我听了他的话,这才放心下来。
刚刚躺下一会儿,就感觉长和拍拍我肩膀,声音很严肃:“小止,起来了。”
我听话爬起来:“怎么了?”
长和抬手向天空指了指:“蛇尾珍草在成熟之时,招来各种邻近的妖兽抢夺。”
我看向天空,只见黑压压一片的妖兽正向这里奔驰而来,把天空的光芒都盖住,从下方向上看,就像乌云遮日一般。
其中一只仰天长啸一嗓,就像一声惊雷,声响震耳欲聋。
我吓一跳,条件反射的,就向这几天不知瞟多少回的一点绿意看过去,果然发现几天前还小小的草叶,如今突然长到一掌高,叶身无风自动,像一卷摇摆的蛇尾。
我一把拽住长和衣角:“这什么鬼?!这么多!”
长和从怀中取出个和上次差不多的符,伸手捏了几个诀花,这才和我解释:“没事,我刚刚设了个结界,它们暂时看不见我们。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虽说他叫我放宽心,但其实我还是有些紧张,见着那些体积巨大的妖兽离我们越来越近,不由自主的,就把长和衣角拽的越来越紧。
只见那几个领头的妖兽,刚刚还势头很猛的朝我们扎过来,突然在雪山顶上将将停下,一副没看见我们的样子,一双双橙黄的眼睛转头瞪向对方,接着,其中一个妖兽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几个妖兽就打成一团。
我简直看直了眼睛,这几个妖兽打得十分惨烈,不时有撕碎的肉皮,溅出的血液,还有奄奄一息的尸体从空中掉落。最开始还是这几具,等到掉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后面的妖兽也纷纷往上冲,整个雪山简直成了屠妖场。
我忍不住捂住嘴低声叫:“天哪。”
洛长和满意的点点头,嘴边化开一抹笑容:“我料的没错,它们要在这好好打上一场,才会去取宝贝。”
“这样下去,只剩一个?”我惊异看着这画面。
“或许,一个都不会剩。”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笑容恬静,白色衣袍衬着修长莹白的脖颈,却感觉突然有点陌生。
我慢慢放开拽住洛长和衣袖的手,自己闭上眼睛,只有那些妖兽偶尔的嘶吼声还能听到。
**
我等到听不到那些声音才睁开眼睛,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景象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
整个雪山之上,全部布满了妖兽残尸,脚边都是打斗时撕扯下来的肉块,鼻尖全是浓厚的血腥味。
我转身想跟长和说话,却意外发现长和早已不在身边,我惊得连忙向远处望,却发现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正小心翼翼把那蛇尾草摘掉。
旁边都是巨大的尸体,我想也不想,连忙向他跑过去。
可刚刚跑到一半,突然就撞到一条妖兽的背上,妖兽坚硬的皮肉鳞甲撞得面部生痛。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妖兽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扑扇起两只翅膀,显然没感受到我的冲击,歪歪扭扭就向长和冲去。
这妖兽随便一下就能要去人命,我连忙转眼看向长和,却发现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蛇尾草中,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我瞬间急的大叫:“长和!快跑!”
可令我惊恐的是,我两人距离太远,另长和根本没办法听到我讲话。眼看妖兽离他越来越近,我急的连脑子都乱了,提起裙角,就不顾一切朝他狂奔而去。
我不能让他有事!
豆大的汗珠从我脸颊滑落,双腿忍不住要快点,再快点,可奈何速度始终不如妖兽,眼睁睁就见着它硕大的利爪就要抓向长和,可他还是毫无知觉。
我急得心都悬起来,几乎都忘记呼吸,心里全部想着快快快……
突然这时,一道绿光晃到我眼前,我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体突然感觉都不是自己的,变得轻盈却不受控制。可来不及我惊异与这些,我突然发现自己一瞬间到了洛长和身前,距离近得连他衣袍上的纹路都能看清楚。
接着,背后传来一阵剧痛。
一阵血肉分离的尖锐痛意。
我控制不住尖叫声向后看去,发现刚刚还要去迫害长和的妖兽,现在就在我身后。刚刚划向我的那一击几乎费劲它全身力气,连翅膀都耸拉下来,没挣扎几下,就跌到雪山山底去了。
虽说身后痛得让我几乎昏过去,但看见长和如今安然无恙,还是让我松上一口气。
长和听见我的叫声才转过身来,看见我满脸是汗站在他身前,似乎也是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知道他根本没看见那妖兽,连忙慢慢向后面挪了挪步子,趁他还没见到我后背的伤痕,吸着气转移话题:“没什么,蛇尾草,取到了么?”
他点点头,淡似乎是想笑,但抬眼看到我,又不着痕迹掩去笑意。他站在那里并没有动,雪山顶上的风吹拂上他边角的黑发,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睛微微眯在一起:“小止,你还记得我从前问过你天帝之子的事情么?”
我莫名其妙点点头,见他突然背着手转过身:“其实那时候,我这里还憋了个故事没有说,你不妨也听一听。”
他顿了顿:“几万年前,有个孩子,自小天资聪颖,因为母亲过早身亡,所以对他父亲极其爱戴和崇敬。”
“可他父亲对他忽冷忽热,只有当他取得好成绩时,才会对他笑一笑。小男孩因为这样,就拼了命要做好功课,哪怕因为苦练一个仙术几日几夜不曾睡过觉。但他觉得,为了还他父亲对他的一抹笑,他做这些都值得的很。”
“后来他父亲却再没冲他笑过,因为他父亲在一次事故失了双眼,却找不到一点方法复原。他父亲因为这事变得暴躁,更是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每天连让小男孩见他一面都不允许。小男孩很难过,因为他从小没交过什么朋友,甚至都没见过什么人,他只有父亲一个。”
“小男孩开始想着办法伤害自己来获得关注,可都没引起他父亲的丝毫注意。直到有一次,他断了自己的心脉,几乎快死了,可只有身边一个老奴抱着他,什么人都没过问过。”
“那个时候,小男孩才算是真正断了心念,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父亲突然召见他来见。”
“小男孩那时真是天真蠢的很,以为父亲突然反悔关心他了,满腔的委屈消失的一点都不剩,甚至梳洗打扮一整日,还提前把功课都练得滚瓜乱熟。可真正兴高采烈见到父亲时,他才明白,他父亲今日召见他是为了什么。”
“因为有人给他父亲出了主意,用至亲的眼睛做引子,可以治好他的眼睛。”
他这时转回身:“所以我父皇,在那一次,生生剜走了我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凉气,一瞬间,连背后的痛都忘了。
我见他慢慢向走进,一阵冷风从山下吹上来,他雪白的衣袍和这皑皑白雪融在一起,更显他长发如墨。
“你说的那个鲜少听闻的皇子,其实就是我。”他讽刺的笑笑,“我原来以为我是他儿子,其实不过是那老家伙养在温室的废棋。”
整个雪山都覆满了肉块和尸体,长和站在这之中,虽说衣服如雪,可极像那嗜血的杀神,他突然抬眼认真看我:“小止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我这双眼睛早已经没救,但谁知命不绝我,竟让我见到藏书阁那本禁,书,又紧接着,让我遇见你。”
第十章 吾人陷假象
整个雪山都覆满了肉块和尸体,长和站在这之中,虽说衣服如雪,可极像那嗜血的杀神,他突然抬眼认真看我:“小止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我这双眼睛早已经没救,但谁知命不绝我,竟让我见到藏书阁那本禁,书,又紧接着,让我遇见你。”
他歪歪脑袋。
“□□上说,用能看见花凝珠之人的双掌,把其骨血磨成粉末,接着吞服下整片新鲜蛇尾草叶,便可使全身任意处恢复如初。”
长和已经离我不远,慢慢朝我伸出手,整个人与周围白色融为一片,他拨去挡在嘴边的头发,嘴角勾起来,笑得好看极了:“我不能陪你看山河湖海,不能陪你在凡界买院子,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是因为喜欢,才要跟你在一起的。”
“正好,你也不是很喜欢我,是不是?”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很久很久以后,我只记得那场突然而降的漫天大雪,冰点碎屑一点一点落在身上,我哆嗦着身子,想张口说话,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表情中一点难受和不舍都没有,掌风毫不留情,毫不留情自我手掌上方劈下,鲜血自我断掌上喷薄而出,连着所有筋脉齐齐断裂,身上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我想张声尖叫,却还是发不出声音来。
我眼睁睁见他被漫天大雪淹没,我的鲜血流了一地,见着我自己被白雪淹没,我睁大眼睛,见着雪片飘进我的眼中,脑中一片空白。
我一动都不想动,睁眼看着天空散散落落飘着雪粒,太阳余晖染红半边的天,云丝被一点点吹过来。后来眼中的冰屑越积越多,我眨眨眼睛,最终化成水顺着眼角流下去,像我哭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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