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缄默，缓而，吴柯遥轻声开口。
她说：“我想给苏桦算一卦。”
奶奶有些吃惊，苏桦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奶奶就点头：“桦桦，快让小吴给你算算。”
奶奶的话，苏桦自然听，就算她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她看向吴柯遥，问：“怎么算？”
吴柯遥拿出纸笔递给她：“写一个字。”
苏桦点头，蹲下，就着床在纸上写了一个“春”字。
奶奶的名字里，就有一个春字。
吴柯遥舔了舔唇，开口解析：“春，万物之始。苏桦你接下来的生活，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春为上下结构，日居于下。日即太阳，有光辉之义。这边是，之后的路，会历经磨难，但终会看到曙光。上为‘三人’，这表明会有三个人成为你这条路上的阻碍。‘三人’的‘三’中，你落下第一笔稍浅，后两笔中等，说明你要闯过并不难，第一关很快就会攻破。”
说完，吴柯遥咧嘴笑了。
这个字给苏桦解出来，完全是个好趋势，奶奶也一定可以放心了。
她看向老人，却见老人垂了眸。
缓而，老人才反应过来似的对吴柯遥感谢。
随后奶奶看向稽炎，呼了一口气，说：“孩子，我已经都交待好了。谢谢你，愿意给我时间。虽然很不放心桦桦，但我耗她阳气……已经耽误了她三年，希望她以后，能好好走下去。”
“奶奶，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苏桦跪了下来，再也忍不住大声哭泣，“我想一辈子都和奶奶在一起……”
奶奶陪了她三年，守护她陪伴她，可她……却今天才知道。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好了，她会好好孝敬奶奶的，不让她操心，不让她难过……她真的好想好想奶奶，好爱好爱奶奶啊……
“奶奶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属于这里了。奶奶希望，你能坚强活下去。”
她缓缓而至苏桦跟前，躬身去摸她的头。
“桦桦，人要知足。其实奶奶，早该走的。”
说完，她对稽炎和吴柯遥笑了笑，眼眸中晶莹落下。划过厚重的空气，然后融合。
而她，也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窗外，路灯亮了。有灯光洒进，照亮一室昏暗。
鬼气没了。
奶奶她，离开了。
☆、真相
第62章．真相
苏桦以后的生活会如何？
会像吴柯遥算的那般苦尽甘来吗？
这些, 没人知道。至少现在是。
之后的日子，要靠苏桦一人打拼。是苦是甜, 也只有她自个儿体会。
以为再不会和什么捉鬼师算命师有所交集, 但第二天，她又看到了稽炎。
这一次, 只有稽炎一个人。
他请她去了咖啡厅, 等待的过程中，苏桦问他；“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稽炎眸光微沉, 等咖啡上来他抿了一口，才开口：“昨天和我一起的女人, 你见过吗？”
苏桦摇头：“没见过, 我不认识她。”缓而想到昨天奶奶说的, 她微微蹙眉，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奶奶说她是我的好朋友, 其实我没什么朋友的……”
苏桦眉眼微垂，似乎想到了一些往事。
稽炎似乎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换了个问题：“你认识……吴希楚吗？”
苏桦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愣，转而又笑了：“希楚啊,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名字了。”
果然。
苏桦知道吴希楚。
一时间，稽炎只觉得口舌干燥。他赶紧抿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齿间漫延。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吴希楚, 是你的朋友吗？”
苏桦咬了咬唇，说：“曾经是。”
“曾经？”
“嗯，之前我在京城这边读书的，那时候只有希楚和我玩。”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但苏桦还历历在目。说到这里，她声音微沉，继续，“她请我去她家里玩过，但那天的事，我不怎么记得了……只知道奶奶来接了我，第二天我就和奶奶回乡下了。”
“那么匆忙？”稽炎蹙眉。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奶奶，她也不愿意说。”苏桦说着，又笑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和希楚没联系了。朋友啊，应该算不上了，都不知道她现在还记不记得我……”
他们并没有聊太久，喝完咖啡就道了别。
他们大概不会再见面，因为稽炎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稽炎没有告诉苏桦，吴希楚已经不在人世了。
因为现在，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其实这个猜测，从廷城就开始萌发了。只不过现在，他才找到突破的口。
偶然碰见的人不是偶然，或许冥冥中，就已经注定了什么。
如果，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稽炎握紧了拳头，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却还不敢确定。
回到楚家大院，院子里只有吴绅和孙辈玩闹着。
稽炎走近，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吴绅先看到了他，率先开口：“火火你一大早去哪了？”
“有些事。”稽炎沉声回答，转而问，“其他人呢？”
“艾晨和方晗带出去玩了。”吴绅顿了顿，叹了口气，“阿遥生病了，我和你楚阿姨在家里照顾。”
“吴柯遥生病了？”稽炎问着，恍而想到吴柯遥昨天嗓子似乎是哑了的。
“嗯。”吴绅点头，说，“吃过药，在房里睡下了，你楚阿姨陪着。”
“我去看看。”稽炎说着，便往吴柯遥的房间而去。
吴绅想了想，也抱着孩子跟了过去。
刚推开门，稽炎就看见楚天娇坐在床边，见有人推了门，直径看了过来。稽炎也看得分明，她的眼眶微红，湿润分明。
而床上的吴柯遥，正昏睡着，一双眼闭得很紧，紧得眉头都蹙起了。
但更让稽炎注目的，是吴柯遥周身的鬼气。
淡淡弱弱的，就像是从他处沾染过来的。
是啊，又有鬼气了。
似乎每次吴柯遥受惊或生病，这些鬼气就会冒出来。
一开始，他以为是她接触了鬼的原因。现在看来，床上的吴柯遥就如同……那只黑猫一般。
现在想想，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吴希楚是苏桦的朋友，不是吴柯遥的。
但苏桦的奶奶说，吴柯遥是苏桦的好朋友。
诚哥美姐对吴柯遥态度殷勤，示好没有原则。
楚天娇和吴绅，对吴柯遥的态度也怪怪的。
还有吴柯遥说，对他熟悉，对京城熟悉，对吴希楚的爸妈熟悉……
“火火你来了。”楚天娇赶紧擦了泪，说，“看到阿遥这样子，忍不住想到了希……”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稽炎打断。
“前天那个被鬼缠着的女人，是苏桦。”
见楚天娇怔住，他继续。
“缠着她的鬼，也不是别人，是她的奶奶。”
稽炎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楚阿姨，你认识的吧？”
楚天娇看了眼吴柯遥，又看了眼在房门口的吴绅，缓而说：“老公，你看着阿遥，我和火火说会儿话。”
楚天娇意识到稽炎可能知道了什么，她眸光闪烁，又对吴绅说了句。
“可能要点时间，孩子闹的话你就抱出去。”
吴绅点头，抱着孩子进来。
楚天娇领着稽炎出门，和上门，走远了些，她才开口：“苏桦是希楚的同学，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楚阿姨是不是给她改过命？”稽炎问。
楚天娇有些吃惊地看着稽炎，但吃惊一秒，又释然了。不管是苏桦奶奶说的，还是稽炎猜到的，这些都合情合理。
“是的。”楚天娇说，“当年，希楚带她来家里。我一见她，就知道她的命克至亲。希楚求着我给这孩子算命，说她在学校一直被欺负，也总是厄运连连。我应下了，算出了这孩子不久之后，就会克死自己的奶奶。”
稽炎蹙眉。显然楚天娇给苏桦改命了，所以奶奶才陪伴她到三年前。
“之后，我将这事告诉了来接她的奶奶。她奶奶深信不疑，说苏桦这孩子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如果她走了，苏桦就没人照顾了。她希望我帮她改命，至少照顾到苏桦成年。”
“希楚也听到了，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在失去爸爸妈妈后，又在这么小就失去奶奶。我抵不过希楚的哀求，就告诉她们，回乡避难，养狗续命。”
说到吴希楚，楚天娇就有些感伤。她吸了吸鼻子，看向稽炎，对方竟也红了眼。在她看过来后，缓缓开口，一字一顿。
“希楚她……是不是还活着？”
“你……”楚天娇一颗心腾地跳起，缓而她撇过头，说，“火火，你说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想？”
“苏桦奶奶说，吴柯遥是苏桦的好朋友，可苏桦说根本不认识吴柯遥。我也才想到，鬼魂和我们人看到的世界，并不一样。”
“而且……你们都太不对劲了，不管是吴叔叔还是您，或是我爸妈……对于吴柯遥，明明该是陌生人，却有种骨子里的亲近。”
“刚刚我在吴柯遥身上看到了鬼气，但这里又没有鬼。诚哥说过，如若灵魂与身体不是原装，无法完全契合，在虚弱时就会产生这种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