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离开主账的项王,她长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抵抗,她记得阎王跟她说过,这世上的有些事,一旦定下,就是你倾尽一切,也无法改变的了。
既然一切不可阻,不可变,又何必将她徒留在这世上呢?嬴季独自待在一个狭小帐篷内,却能够从外面的人的嘴里,知道所有的事情。
汉营之中,王陵接到消息,已经是两天之后,他站在山头看着项营的方向,眼圈通红,目呲欲裂,怒吼道:“项王,我王陵今生今世,与你不共戴天!”
但是第三天,项王来使,说有大礼奉上,粗糙的棺材内,是抱着王氏遗骨的云芥,被封住嘴巴,看到王陵的时候,美目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眼中满满地都是惊惧和害怕,没有一个男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会不心疼。
又三天,汉营大将于营内与一代舞姬以白衣结拜,以祭其母,新婚之夜,收到信纸一张,上书:杀汝母者,汝之妻也。
七十六 新妇(拾壹)
嬴季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红色的半球巨茧中晕过去了多久,或许实际上并没有太久,只是因为痛苦太过绵长,周围太过黑暗,让人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才将这不过短短半小时的时间,拖长到了半天。
她一直都是有着某种意识的,那种在梦中一样的惊惧,还有身体上的仍然源源不断的袭来的疼痛,但是她的眼皮却怎么也都睁不开,也没有办法醒过来,也没有能力调动任何一个身体上的部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能感觉到眼皮上传来红色的光芒,红茧破开了吗,不好,芥娘还在外面,她拼命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却无能为力,眉头都明显的拧到了一起。
手腕是疼的,脚腕也是疼的,明明身上看不到任何伤口,但是她的手腕脚腕,甚至脖子都像是真的被切断了一样,除了关节除了剧烈疼痛,她甚至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只是她自己倒无所谓,反正她不老不死,只是她还记着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马面,那孩子决不能出事。
正在她手足无措,又满心害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只说了简单三个字:“没事了。”
她想要去辨别这道声音是来自自己所熟知的谁的时候,脖颈处被一个冰凉的手指按了一下,她瞬间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崔珏蹲在嬴季的身边,看着后者晕过去的瞬间还紧紧皱着的眉头,脸上覆上一层冷意,伸手捡起来了她腰侧的那条丝帛,在手心摊开,上面绘着一个复杂的八卦图,中心并不是太极,而是一滴墨迹,在中心处晕染开,留下并不是特别标准的圆形黑点。
刚刚将那条丝帛收起来,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带着惊惧的女生:“果然是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崔珏缓缓地站起来,面对着芥娘,冷冷地说道:“我记得你叫做云芥?过了这么多年,你竟也没能赢得过地府里养着的一个小丫头,真是可笑可悲。”
“可悲?”云芥原本极好看的眼睛此时涌出来恨意和疯狂,大叫道:“我什么时候输在过这个小丫头的身上过?我是死在了王陵手上,毁在了项王手上,还败在了你的手里,你凭什么说我输给了她!”
崔珏的眼中闪过凌厉,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针对她?让你不被王陵所爱的不是她,让你死在新婚之夜的也不是她,让你,被分尸的更不是她,你又凭什么将这样的痛苦,发泄在她的身上?”
“因为……”云芥开口,却不想竟然一时无语,她在自己的脑海中准备了无数遍的台词,用来回答嬴季问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对我”这种问题,可是嬴季没有问,但是当这个曾经就封印过她的男人这样质问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这个男人是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是这个男人冷脸的样子太过像王陵,是他质问的样子,太过严厉,她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声音说道:“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我怎么会落得那般田地?”
“果真女子虚妄,”崔珏从怀中拿出来一只毛笔,在手上转了一圈后冷声说道:“所谓男女痴情,从来就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吗?他不是倾心于别人,他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你胡说!”云芥往后退了一步后说道:“他若是不喜欢我,那他为何要同意娶我,还是在一直不同意这件事的他的那个母亲刚刚死后几天的时间里!”
“因为你是在那个时候,唯一跟他还有关系的女人了。”崔淡然仍然回着云芥的话,手中的毛笔却半刻不停歇地在空气中汇出来一个复杂的图案。
云芥只是茫然地往后退着,她并不是在这个时候就失了神,酝酿了千年的恨意,怎会就愿意现在善罢甘休,她太清楚她和这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了。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她绝不可能赢得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说是鬼使,不如说更像是掌握这一切的神明,一句话,就能让世界风起云涌,毛笔一划,就能摧毁半壁江山。
看着在男人身前渐渐凝聚起来的图案,她袖子一挥,周围的血气就瞬间消散,连带着她的人影也消失在原地。
“黑无常!”崔珏叫了一声,手中毛笔先前挥动,面前的图案猛地变大几倍,向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一同消失在那个图案旁边的,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崔,崔判官?”身后响起来一个带着迷糊和惊讶的声音。
他扭过头看去,马面刚刚站起来,正一脸惊慌地看着他,一见他扭过脸,就立刻弯下腰说道:“崔判官,对不起,是我无能,辜,辜负了判官所托,我……”
“行了,这件事不怪你,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崔珏摆了摆手,收起来毛笔,弯腰将嬴季抱起来,轻声说道:“回去吧。”
“那,那个女鬼……”马面不解地问道,他在晕过去之前,就只看到了一个应该是一个女人的红色身影而已。
“会有人把她解决掉的。”崔珏冷声说道,低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眼睛的嬴季,微微皱了皱眉,和马面一起消失在原地。
云芥看着面前一身黑气,手中执着一把短剑的男人,抿了抿唇说道:“你当我怕了那个判官,连区区无常也会怕不成?”
“区区无常?”黑无常眉毛上扬,脸上露出不屑,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形容了,但是粗略估算一下,云芥的修为确实比他要高一些,可是他的目的可不是要打败这个女人。
“对,我倒是区区无常,但是,你也不过是区区新妇鬼罢了。”黑无常看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地面上显示出来的墨色的法阵纹路,短剑上扬起来一簇蓝色火焰,手一抖,火焰顺势被甩到了那道纹路的一处,整个法阵瞬间燃了起来。
云芥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被侵蚀,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她闭上眼睛,猛地发出来一声长啸,脑海中尽是王陵曾对她说过的话。
“今世我王陵身边,仅存芥娘你一人,我定然,应当娶你为妻。”
“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究竟做了什么?相信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
“连你也背叛我?离间之计,离间之计何必用在你的身上,说是沛公,难道不更加有用吗?”
“因为你,我的母亲死后,身体,还……于你,五马分尸尚不为过!”
六十七 新妇(拾贰)
嬴季从来没有一次受伤回来,躺过这么多天,黑无常双手环胸站在榻边看着那个依旧闭着眼睛的女子,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崔珏坐在不远处地桌前看着手里的不知道什么名册,一边拿着笔做批注一边淡淡地说道:“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黑无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她若是在,我晚上可以少一半的工作的。她真的不是偷懒所以假睡?”
“那你可以打她一掌试试,”崔珏也不在意,随口说道:“不过已经入夜,你差不多又可以出去了。”
黑无常挑了挑眉,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挠着脑袋说道:“她大概还有多久可以醒来?”
“再有个三五天吧。”
黑无常耸肩,显然是不太信的,都已经过去七天了,这要不是知道她不老不死,在人间葬礼都可以办掉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能受这么大的刺激。
看着黑无常走出去,崔珏放下笔,扭头看着就在身后不远处仿佛睡着了一样的嬴季,皱起来眉头,难得的露出来几分为难。
鬼使的身体自然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但是嬴季偏偏也和它们有所不同,非人非鬼,一时间竟然真的不知道能够怎么医治,他本以为这样的伤只要休息一下就能够恢复的,却不想这一休息就是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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