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家查下,顺便跟着这女人。”
“是。”几团鬼火齐声恭敬回应,眨眼后消失,山洞里仅剩下安向晚手机屏幕投射出来的光,映照出宗澈眼中的若有所思。
安向晚离开山洞后,卸下了伪装的逞强面具,刚才男鬼浑身杀气逼近的刹那,还以为死定了,吓得膝盖现在还软着,真狼狈。
抬起辣痛的两条手臂,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伤口里嵌入了细小的砂粒,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今晚这结果,在预料之中。
伸手摸索挎包,想打电话给闺蜜,叫她开车过来接她去一趟医院,结果发现手机丢了。
不用猜,肯定是刚才被男鬼推时掉在山洞里了。
无奈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山洞口,下秒,她突然勾起唇角——也好,可以作为下次进山洞找男鬼的借口。
安向晚加快脚步朝马路方向走去,打车到市医院挂急诊处理伤口,完事后走出诊室,她去了住院部八楼VIP606病房。
今晚她没有地方去,只好在这里待一晚。
病房里躺着的是个年纪跟她相仿的男孩,是她继父跟前妻生的哥哥,安维艺。
第4章 我要结婚了
翌日大早,两个年轻的护士进来给安维艺做惯例检查,进来看到趴睡在病床边的安向晚,有些为难地过去把她叫醒。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需要给安先生做检查了。”
安向晚警惕性高,一整夜处在半醒半睡的状态,生怕自己睡过头,会被安家的人撞见她在这里。
在护士近身时,她意识就醒了,起身时四肢有点发麻,对护士投以抱歉的讪笑:“我手脚有些麻,等我缓一下,很快。”
“好的。”护士点头答应。
因为安向晚一身红艳的打扮令人刺目,两名护士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小姐,我以前怎么没见你来过这里?”
安向晚闻言心头一惊,赶紧编了个谎:“噢,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他是我堂哥,昨晚受了点伤来医院处理,就过来看看他。”
护士听理由也觉得合情理。
“两位护士姐姐,可否帮我保密我来过,我想给亲人一个惊喜?”安向晚怕安家的人知道后,会找她麻烦。
“嗯,可以啊。”两护士信以为真,笑着点头答应。
安向晚缓过来后,就起身离开了。
乘电梯刚下一楼,门打开时,意外看到母亲苏佩慈迎面走近,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过来。
“向晚,你怎么会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
其实,苏佩慈昨晚就接到护工打来电话给说,看到安维艺病房里来了个陌生的女孩子,清早起来看到护工发短信来说女孩在病房里陪了一夜,当时没敢进去打扰。
她猜到可能会是大女儿安向晚,未惊动安家的人,就匆忙赶过来了,没想到真是,她对大女儿是有所忌讳的。
“怎么说,维艺是我的哥哥,来看他是理所当然,妈妈难道是害怕我会再杀死他一次吗?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他而已。”
安向晚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看到苏佩慈的一刻,脑海便映现出三年前她狼狈至极的画面——苏佩慈和安郁雅合谋陷害她做代罪羔羊,送上法庭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向晚,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当年的事,我已经不怪你了,何况这些年我也没说过责怪你的话。”苏佩慈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目光瞧见女儿手上伤假装关心问道:“你手怎么了?”
“妈妈,你和妹妹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奥斯卡的小金人。”安向晚看眼前虚情假意的母亲,不禁眼睛犯酸,心里难受。
“向晚,我们母女俩能不能好好说话?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既然你出狱了,我回去后会跟你爷爷商量一下,让你回家。”
苏佩慈这话不过是说说,毕竟现在外头得装装样子,要知道,安极行那老东西最不待见的就是大女儿,她要真说了就是跟整个安家过不去。
小女儿安郁雅不同,是安家嫡出孙女,未来的安家继承人,而安向晚不过是她跟前夫生的孩子,对安家来说只是个外人,同时对她作用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个拖油瓶。
安向晚闻言似听到了荒诞的笑话,冷嘲一呵:“回家?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家可以回呢?”
从她幼年学会记事开始,母亲为图权利,抛弃了她和贫穷的父亲庄元生,嫁给了大名鼎鼎的“道王”的儿子安兆堂,次年后生下妹妹安郁雅,一次意外安极行看到了安向晚,觉得她是棵好苗子,便让苏佩慈把她带到安家来学习驱魔。
在安向晚被接到安家后半年,亲父庄元生娶了新妻,隔年生了个儿子,庄煜。
苏家本就书香门弟,苏佩慈在当年便是小有名气的名媛,如今借着慈善事业,已成为举国上下无人不晓的演说家。
而庄元生经历多年拼搏后,也成了国内知名的企业家,集团总裁。
唯独安向晚越活越糟,这些年所发生的事件令到她苦不堪言。
苏佩慈听完顾及面子,轻责:“向晚,妈妈知道你心里有气,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我的号码一直都没有换过,你想好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先上楼看维艺,你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正好有电梯抵达一楼,“叮”一声开门后,苏佩慈绕过她径直走进去。
安向晚自然不会给苏佩慈打电话,在她走进电梯时,突然转身冲她故意说道:“啊——忘了告诉妈妈,我要结婚了。”
跟男鬼订契约的事她势在必得。
第5章 怎么可能,我心硬着呢。
苏佩慈闻言始料不及,担心安向晚会丢了她的脸,赶紧按住开门键不让电梯门合上,皱眉问道:“结婚?你跟什么人结婚,信得过吗?要不带出来给妈妈和郁雅看看?”
“妈妈大可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带给您和妹妹看的。”安向晚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医院。
刚才苏佩慈的反应,她在心里看得很清楚,她这些年有多凄惨痛苦,苏佩慈和安郁雅就有多安逸享受。
对于母亲和妹妹是恨之入骨,每每想起当年她们嫁祸令她入狱吃尽苦头,她就巴不得她俩死后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苏佩慈看着大女儿远去的背影,这才松开按键,从包里取出手机,给小女儿安郁雅打去电话。
*
离开医院后,安向晚去买了支临时手机用,所有来电设为呼叫转移,在打电话给闺蜜后,便打车去了她公寓。
出狱半个月,她一直住在闺蜜(田依然)家,这是她如今唯一能落脚之地。
她才一进门,闺蜜瞧见她手臂有伤,裙摆上还有磨坏的痕迹,关心问:“你昨晚出去了下,怎么回来变成这个鬼样子?”
“就是鬼弄的。”安向晚闻声想起昨晚去山洞的事,打算这两天再去一趟。
“小晚,你能不能别说这么吓人的话。”田依然晓得闺蜜天生拥有异于常人的阴阳眼,也知道她曾跟“道王”安极行学过驱魔术,世界上是有鬼的,只是自己至今尚未见过,心里对鬼还是比较忌怕的。
“难道你不想听我昨晚干嘛去了?”安向晚挑眉,故意吊起闺蜜胃口。
田依然一听立即有了兴趣:“你昨晚干嘛去了?手还痛不痛?我这有云南白药止痛酊。”
“不痛了,记得我先前给你说过,安郁雅就要继承安家祖业的事吗?”安向晚卖了个关子,田依然闻声点等着听她继续说下文。
安向晚把事情除了契约具体是怎个模式外,简明扼要地道了一遍,田依然听完后惊呼脱口:“小晚,你胆子也太肥了,居然孤身一人去那种地方找鬼订契约,换我早吓死了。”
“我当时也怕的呀。”想起男鬼无情摔她到地上画面,他的杀气溢出将她笼罩,现在想想,她两膝盖都有些发软。
话刚说完,她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掏出看到来显上一串数字,尾末四位是安向晚再熟悉不过的4428,没想到他这么快收到消息,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说出去的。
田依然见闺蜜久久不接,电话响停又响,好奇瞧了眼来显的号码问:“小晚,是谁打来的?”
“宋绍。”安向晚叹了口气。
“啧啧啧,你居然还记得他号码,换我早忘了。”田依然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
宋绍是安向晚青春时期里唯一暗恋过的男孩,足足等了五年她才暗恋成真,结果第六年却成了她最不想去回想起的恶耗。
见他不死心打来第三次,她才勉为其难接听,假装不认识:“请问哪位?”
“小晚,是我,宋绍。”熟悉的声音,让安向晚记忆恍惚间闪过青春时期的某个美好画面,但也仅是刹那,过后是一阵恶心。
“有事?”她语气很冷,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刚接到郁雅致电说你回来了,晚上有空吗?我在希尔顿酒店订了位置给你接风洗尘,顺便有些话想跟你说。”宋绍若无其事地自顾自说,仿佛当年的事情没发生过。
“不必,光听到你的声音我就饱了,我跟你之间早已无话可说,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就这样。”安向晚无情拒绝,她对恋爱有洁癖,容不下一丝暇庇。
面对讨厌的人,怼起来半点颜面都不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