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当天帝与方凉墨对峙起来的时候,明明感觉到天帝占了上风,可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方凉墨活下来了,天帝却死了。
不似远古战场时侥幸被白柒柒救了一命,这次,是真真正正的魂飞魄散。
云雾翻滚,冷风冽冽,天地间似乎静止了一样,寂静的让人心头直跳。
白柒柒就这样一直抱着神穹的尸体,一动不动,她抱得很紧,紧到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头里,像是要把自己的温度全部传给他一样。
然而,神穹死了,真真正正的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
天庭的太阳东升又西落,从黎明一直坐到了黑夜,又从黑夜,一直坐到了黎明,柒柒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他们只是坐在一起,一起看着日出和日落。。
又是一个黄昏。
橘黄.色的余晖将两人相依相偎的影子拉的很长。
凰女虽然很能理解白柒柒现在的心情,但还是抹了抹眼泪,尽量使自己冷静到可以正常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女神,方凉墨和季琰……你来亲手处置吧。”
说罢,身后白泽和敖广两只神兽走上前,将捆成粽子的方凉墨和季琰半推半扔到了白柒柒的面前。
方凉墨虽然不死,但中了神穹那一剑后已经是是强弩之末,很轻易被其他的神邸擒住了。本来是想直接杀了的,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杀都杀不死,故而只能拎过来交给白柒柒处置。
如果是无字天书的话,肯定会有办法做到他们所做不到的事。
第一三零九章 从没想过杀你
闻声,又似乎是有所感觉,白柒柒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神穹冰冷的尸体上移开,落到了躺在地上的方凉墨身上。
视线所及之处,男人咬着唇,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她一直知道方凉墨整容后变成了什么样,但是这样面对面地坦白身份,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
白柒柒凝视着躺在地上,浑身上下血痕遍布的方凉墨,似乎看到了当年在地球被风间樱子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那个小孩子。
她看着方凉墨的时候,方凉墨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柒柒的眼底一直是毫无波澜的平静,仿佛神穹死后就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再有任何情绪波动。
良久,消瘦的女人才轻轻启唇:“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好。”没有人有不同意见。
白柒柒有多在乎神穹,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人会认为柒柒会放过方凉墨。
一群人离开的很快。
几个呼吸的功夫,这片废墟之上,就剩下了她、方凉墨、季琰和死去的神穹。
当周围连旁人的心跳声都没有的寂静后,方凉墨倏然开口:“你杀不死我的。”喉结滚动,喉咙里卡着的是无尽的苦涩。
他杀了神穹,她该恨毒了自己吧。一定恨到想杀了他、千刀万剐、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只可惜,除非她死,他是不会死的。
白柒柒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方凉墨以为她是不信,又怕她白费力气,最后自己的血溅到了她的身上还伤了她自己,又补充说道:“我在碧然烟死之前和她做了交易,向天道立誓。如果不能杀死你,我永远都不会死。”至于那些灵魂要受千刀万剐的痛苦,方凉墨没有说。
他说这些,并不是想博取白柒柒的同情。
柒柒眼神终于变了,不是方凉墨想象中的无力与咬牙切齿地恨意,反而倒像是……心疼。
错愕的目光的注视下,柒柒缓缓起身,一直走到方凉墨的身前,纤瘦白嫩的手掌抚上了他的脸颊,就像是在地球一样的轻柔:“你现在很疼吧?”
碧然烟是什么人,她清楚的很,一定有什么别的恶毒的条件,不可能给方凉墨这么一个福利。
方凉墨一怔,一时间搞不懂白柒柒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在说自己现在的痛苦都是自作自受吗?
白柒柒似乎能看懂男人眼底的怀疑,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从没想过杀你。你是我的徒弟,师父,怎么会杀自己的徒弟?”
纯净的桃花眸里是世间最真挚的诚意。
他,方凉墨,是她的徒弟。
在这个人、在地球那场大乱中,不顾一切冲到了自己的身前,挡下了司远星君朝她肚子攻击的那道法力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发过誓,要护他一世安好,怎么会亲手要杀了他?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子,对她不好的人,她十倍奉还,可对自己好的人,哪怕只有一次,自己也会一辈子都对他好。
第一三一零章 本仙女无所不能
况且方凉墨错了吗?
没有。
他只是想活下来、只是想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甚至哪怕到了现在,他有不死之身,被碧然烟的誓言折磨地脸色苍白、冷汗直流、浑身都在颤着,也依旧没有对她……挥刀相向。
错的是一直紧追不放的神邸们!
错的……是她。
方凉墨是东方青的转世,东方青是路翼的转世,路翼又是苏子誉的转世。
是她下凡直播,无意间改变了苏子誉的命格、改变了东方青的命格、改变了方凉墨的命格……让他一步步,恨神,也被神所恨。
如果不是她,或许方凉墨到现在还是个不断在轮回中转世投胎的普普通通的凡人。
如果不是她,或许众神现在根本不知道云枢已经转世,根本不知道方凉墨就是弑神者。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白柒柒看向方凉墨的目光更加的温柔,更加的怜惜,如一汪春水,似乎要将他灵魂上的疼痛都能化去。
她的身上升起了方凉墨从没有见过的法力,光芒耀眼,顷刻间吞没了天地万物。
一片纯白的光芒中,只剩下白柒柒一人的身影。
她的身影,似乎离他越来越远。连着声音,也跟着飘渺了很多:“我马上,从誓言的束缚里救你出来。”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洋溢着的是无与伦比的自信的微笑。
灼灼目光,似能烧破苍穹。
她是一个贪心的人,家人、徒弟,她都要!
她是一个依赖性很强的人,受不了没有神穹的每一分钟。
既然一切从头就错了,那她就从头去改变!
她是无字天书,可以做到天地准则下的一切!
她又是突破天道之人,可以逆天而行,跳到天地准则之外!
都说时间如流水,一去东流不复返。
都说世上没有后悔药。
可是,一切的一切,现在对她来说都不成立!
既然过去做错了,那就改变过去!
全身所有的无字天书之力疯狂地涌出,白柒柒站在原地,一字一顿道:“时光……倒退!”
话落,她没有动,可周围的一切,却是像电影中的画面一样被倒退着播放。
她看见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帝宫仍是记忆力温馨的样子、她看见自己七个女儿在这里呱呱落地、她看见红孩儿和他父亲赌气的样子、她看见司命抱着小山高的公文一脸怨念地回到第一天府宫……
短短一分钟,太阳不知东升西落多少次,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陆泽宇、叶良辰、顾执、楚沅白……
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容貌,隔着时间的洪流,与她擦身而过。
随着时间不断倒退,白柒柒的法力,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在消耗着,很快,脸色苍白,身形一晃,摇摇欲坠。
柒柒咬唇,不行,还不够。
灵魂之力,在一点一点的燃烧。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点力量的时候,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她刚刚接手天庭直播间,被人从背后推下了南天门落云,在凡界暴打了司远星君的转世一顿、回到天庭后,正瑟瑟发抖、惶惶不安。
第一三一一章 滚!不约!
白柒柒眸中闪过一抹怀念的光芒。
怀念那个时候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十八线的小仙女,肩上没有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
她本来想直接回到远古时期,但是目前看来,坚持到这已经是勉强。不过到这也够了。
指尖轻动,打了一个响指,倒退的时间戛然而止,恢复了正常的流速,也恢复了正常的向前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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