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展父也从房内走了出来。
“不得胡闹!”展父厉声道,
“爹爹!”
“大人”
未等聂幔再说什么,展父立即抬手打断道:“多谢姑娘一番美意,只是,展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求她有何等作为,法术加身,但愿她此生无忧无虑,平安喜乐,所以,姑娘的好意展某心领了。”
聂幔听后虽说有些遗憾,但还是深深地点了点头。
“如此在下便不多停留了,在下还有师命加身,收服了这鲶鱼妖兽便要回山了,告辞!”
那鲶鱼兽,一看就是冲着府上的某个人来的,展黎这样想着。
看着奶娘怀中的弟弟,展黎怔住了神。
这个小家伙,绝非凡胎。
“聂姑娘说咱们黎儿法术颇深?”房中,郑氏温着语气道。
展青云不以为意的道:“谁知道呢!这些个修行之人,若想收谁做弟子还不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么!咱们黎儿自幼便在你我身边长大,有无法术修为你我还会不知?”
“夫君此言有理。”郑氏一边为自家夫君宽衣解带一边点头道。
七星国本是伫立百年的大国,有古书记载,当年七星建国之时曾有一位道法极高之人推测过其气数,乃是从古至今以来气数最长的大国之一。
之所以是之一是因为豫南国也是其中之一,不过那个时候殷月国和其他众小国还没有出现。
如今的七星可谓是独树一帜了,因为豫南国此时还并不是很强盛,比不上七星国地域辽阔。
几个月后便是年下了,连日来帝都近两月未曾降雪,人常说瑞雪造丰年,怕是是个不祥之兆啊!
七星国现如今的皇帝是殷呈烈,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喜好诗词曲赋,平生也作过不少词曲,后宫佳丽三千,大多是因词曲上佳而获盛宠。
大节年下,皇帝下令,群臣百姓,无论高低贵贱,只要能题词助兴进入前三甲者都有重赏。
命令刚刚下达,群臣吏民便纷纷题词作赋,皇帝的上书房每日都有成堆成堆的词曲赋本堆积如山。
“咳!芸妃啊,你帮着寡人先瞧瞧。”
“啊?陛下,这,这这这,这也太多了吧!您这不是难为臣妾吗?”被点到名的芸妃瞬间苦瓜脸道。
“你先帮着寡人看看再说嘛!”殷呈烈转着眼珠道。
芸妃忙在一边叫苦不迭,但还是头疼的举着赋本看了起来,微皱的眉头显示着她是有多么的不悦。
“陛下,金贵妃娘娘求见。”
正在此时,宦官躬身走进上书房道。
“快快请进来。”殷呈烈眼前一亮道。
“是。”宦官俯首倒退着下去了。
芸妃也瞬间来了精神,眼前一亮。
“陛下,既然姐姐来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吧!”
“你不许走。”殷呈烈故意寒着脸道。
“”
没多久,金贵妃便一身凤冠霞帔雍容华贵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陛下,愿陛下安康长泰,福泽万年。”
“爱妃平身,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来来来,快过来,你来瞧瞧,这是这些日子寡人收集的大臣们以及百姓们的诗词曲赋,你来的正好,和芸妃一起帮着鉴赏一番,如何?”
“是啊姐姐,妹妹愚钝,听闻姐姐自幼便通晓四书五经,五岁便能指物作诗,这鉴赏个诗词曲赋什么的还不是信手拈来?”芸妃一脸讪笑,勾着一双媚眼道。
天知道这些词曲赋本有多让人头疼,她看了一个晌午都没鉴别出哪个更好些。
偏偏陛下又如此草率的下达了命令,一时心血来潮,却不想执行起来有多困难。
第三十一章:岁岁安康岁岁安
金贵妃怎会不知那芸妃言外之意,心中忽有一计,于是微笑道:
“妹妹过奖了,只是鉴赏个诗词曲赋又何需如此麻烦,陛下只不过是想选三位作词最佳之人,这里的赋本少说也要有个几千篇,不如让各宫各院的姐妹们都参祥一番,若是觉得哪一篇称得上最佳再拿出来一同比较一番,陛下以为如何?”
“嗯,爱妃所言甚合寡人心意,来人啊!”
于是皇帝下令,让各宫嫔妃都遣人拿些诗词赋本到自己宫中鉴赏。
命令下达后,殷呈烈一脸赞赏的看着金贵妃。
出了上书房,芸妃在上轿辇之前冲着比自己晚出门半步的金贵妃道:“姐姐此计果然高明,只是若是各宫姐妹都知晓了此事是姐姐向陛下举荐的,还不知要如何谢姐姐呢!”
金贵妃微微一笑,故作不懂道:“谢倒是不必,大家都是姐妹,共为陛下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
她这样做不过是想为陛下分忧而已,又怎会想那么许多,即便她清楚,此举可能会触怒宫中许多人,但只要为陛下分了烦忧,无论惹来多少人的记恨都无所谓。
她亦不是争宠之人,只不过陛下快乐她便快乐,明知芸妃会像散播瘟疫一样的散播此时,但她亦觉无谓了,且由得她闹腾去吧!
言罢,她便在芸妃怒目而视下甩着帕子步行离开了。
目送着金贵妃走后,芸妃气的咬牙切齿,一扭头便上了轿子,双手紧紧捏着帕子,双目圆睁,在宫人的抬动下一晃一摇,眉宇间尽是憎恶。
“这个金淑玥!真是可恶,一味地只会装可怜、扮贤淑,身居高位却装出一副简朴从素的模样,给谁看?她那个废物老爹还不是被下了大狱!早晚有一天她会和她爹一样下场!”
阴狠之色自微眯的眼中溢出,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怯意。
很快便是年下了,展父身为四品大夫自然也要献词助兴的,即便选不上也要遵从陛下的旨意,于是整整三日都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一首一首的作词,对比,但却都觉不甚满意。
“娘亲,爹爹在书房做什么呢?到了用膳的时间都不出来?”
“你爹爹在作词呢!”郑氏双手抱着小儿子冲着只到自己半腰身高的小展黎道。
“以爹爹的才华还需这般?只不过是作词而已,还不是信手拈来?”
展黎不解。
“你还不懂。”
切,她有什么不懂?不就是精益求精吗?
想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大才子之后,不就是年下作词吗?她也来试试。
这样想着,转了转眼珠,展黎一溜烟便躲回到自己房中了。
“如儿,研磨!”展黎正襟危坐道。
“小姐这是要作画吗?”
如儿立即奔走到案前,随口问道。
“不,本小姐要提词。”一边将宣纸展开,展黎随意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粗细相当的毛笔,等待着如儿细细将墨研好。
头脑中思绪交错,不断凝聚成韵律。
待如儿将墨研好后,润笔在宣纸上写下。
眼前画面也跟着一字一句显现出来了。
何时桃花开?何时柳飘絮?
把酒话东风,春来旧年去。
封都唱晚,榆杨还荫,天子臣民聚。
举国狂欢,谁盼彩头,来年美名喻?
展黎只写了上阙,却早已忘记了下阙的内容。如儿不懂什么诗词,却觉得小姐此刻的表情古怪,似是怀念,似是悲伤,只手握着笔杆,瞧着纸上的字出神。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其实展黎不过是想起了当初的场景罢了,七王爷一阙词,换得满帝都的赞誉,这词便是当初七王爷所作,算一算,七王爷此时应该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应当也是个文武双全之人,却不想如此短命,当初可是把自己害得不轻。
未等墨水干涸,展黎忽然一把将宣纸扯的稀碎,任凭墨水沾染上了她细腻白皙的双手之上。
“小姐,您为何将它撕掉了?可是写的不好吗?”
“没事,再拿一张宣纸来。”将废纸丢至一旁,展黎挑眉道。
如儿应了声便转身再次取了宣纸过来,小心的铺在了案几上。
点笔沾墨,娟秀的字迹再次在宣纸上游走着。
这一次是她自己的创作,难免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便又写了满纸。
日复一日时境迁,春来冬暖渡。
满堂喝彩连连,对酒诗词几赋?
岁竹声声,偏醒人繁花满目。
轻歌艳舞,觥筹间除夕枉顾。
年复一年弹指间,回首来时路。
几经坎坷不断,只愿此心不负。
风雨绵绵,竟叫人油生感悟。
悲喜交错,心中事何人以诉?
上阙词赋确为春节所作,而下阙却是自己内心的感触,展黎扶案站起,瞧着下阙诗篇,字里行间,竟无端落下泪来。
“如儿,把这上阙词呈去给爹爹瞧瞧。”
“是。”
应了声,如儿乖巧的将宣纸小心拿在手中,生怕不小心模糊了那未干的字迹。
望着如儿远去的背影,展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七王爷,这一世难道还要因此而断送她的一生吗?不!她一定不会让悲剧重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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