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咋咋呼呼的夏千枫倒是破天荒安静了下来,一直遥望着远处,连身边的肉香味儿都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他像是一个患了抑郁症的孤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厌世的沧桑感。
“小雨姐姐,你和师父怎么了,闹别扭了吗?”宁罗一边捧着羊肉汤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疑惑地皱了皱眉。
“哦,你师父他大概是想家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陪陪你的师傅吧。”我无所谓地抬起大油手拍了拍宁罗的脑袋。
“小雨姐姐为什么不陪师父?”宁罗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差事,可爱的五官都缩成了一团。
我也嫌弃地摇了摇头,夏千枫确实是脾气太过古怪,想什么就是什么,也难为宁罗和那家伙生活了这么久。
“宁罗,我今天晚上有点很重要的事,那就辛苦你替我照顾你师父了,好不好?”今晚的魏营之行,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不管是花怜雨和陈玉之间的仇恨,还是大蒙和大魏之间的恩怨,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那我可以知道小雨姐姐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宁罗试探性地发问。
“嗯……”我想了想,最终是说道:“宁罗知道只需要知道,我会回来给你带甜甜的糖回来就可以了。”
说完,我顺手一抛,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便被窜起的火舌吞没,还激起了一片四散的火星。
起身回到帐篷里,我简单地装扮了一下,便几个闪身消失在了萌萌夜色之中。
另一边的大魏营帐。
陈玉灰溜溜地回去之后,屏退左右走进了善奇的营帐。
人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重且刺鼻的味道,烈酒混合着血腥气,令人胃里恶心翻滚,只想呕吐为快。
支起来的小窗前有一个刚刚熄灭不就的炭盆,周遭散落了点点暗红,像是涂了漆的斑驳老木头。
再往一边瞧去,善奇的右半边额头被削去了一半的头发,参差不齐的杂毛沾染了稀疏的血痂,左手臂也被大刀剌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就算是军中大夫细心包扎,也免不了有血迹渗出。
夏千枫在某些时候还是很可爱的,比如他在对待敌人的时候既心狠又有趣,就连人家的脸都不放过。
“怎么,失败了?温淮没有上当吧?”善奇皱了皱眉,下意识就想要利落地转过身来,却滑稽地牵扯到了伤口,又放慢了动作,一点一点蹭着床板侧过身子。
陈玉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连忙快步赶到床边去,扶住行动异常困难的残疾人。
“温淮有所犹豫,要怪,就怪花怜雨那个贱女人!几次三番破坏我们的大计!”
一提到花怜雨的名字,陈玉便恨得牙根直痒痒,清秀的面庞也因此变得有些狰狞,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就更加显得阴森可怖了。
我仰躺在帐篷顶端,轻轻扯了扯嘴角。
善奇拂开了陈玉的手,力气大了些,倒是让陈玉踉跄几步,扶住了手边的烛台才站稳了身子,还被滚烫的烛泪烫红了细嫩的手背。
“你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对你就不是了?哼!若非你们之间的过节,今日大蒙必定不会因为花怜雨所受的侮辱而悲愤激涌,我也不会受此侮辱!”
善奇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从战场上下来之后,士兵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同情的,有讥笑的,有失望的,还有悲哀的……
他受不了这样的对待。
他更不敢相信,一个已经咽气的女人,被丢进了乱葬岗不是被野兽分食入腹而是又活生生地站在了战场上!
五万对十万的战役!
他带领的十万众兵士竟然输了!
陈玉听了这话,心里自然也是不舒服。
当初她只不过是献计罢了,最后执行的人还不是他?
鞭打花怜雨,致使花怜雨横死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
难道他不是吃尽了花怜雨的亏,心中早已积满了嫉妒与不甘,这才招致了花怜雨的疯狂报复的吗?
男人,总是在需要你的时候万般示好,一旦不需要时,便是弃之如敝履,看也不看一眼地一脚踢开!
“表哥,我们还没有输。”陈玉低下头,以掩饰脸上的阴狠。
善奇冷嗤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有输?难不成你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办法?”
听到这里,我瞬间来了精神,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听着下面的谈话。
“表哥,这一次,花怜雨就算有九条命,怕也是不够死的了!”
陈玉笑了,声音柔柔弱弱的,如一片轻羽划过心坎,看起来真真像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好女人。
善奇将信将疑地皱了皱眉,没有立马答话,不是他对陈玉不相信,而是他更加相信花怜雨的能力,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有一肚子吉安县计谋的没用女人手上。
可是事到如今,他带来的十万士兵已经折损到了六万,若是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那么……
“你又有何计策,便说出来吧。”
“表哥,你先这样……然后就会……最后……”
第664章 chapter 663 神医生病了
月夜如纱缥缈,淡淡的束线从天上的那一轮圆月上散下来,风里的烤肉香气已经消弭,地上东倒西歪的酒坛子被收拾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正在被收拾。
远远的,闪过了一道灰黑的影子,巡逻的士兵们只感觉到了一道疾速的凉风,回过头看去时,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见宁罗的脸还是习惯性地蒙在被子里,而床板里侧的红衣小子也是规规矩矩地一动不动,看来是睡熟了。
微微笑了笑,我便直接坐在自己的床上,脱掉靴子,外衫,刚刚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就感觉到被子里一团热气,像是有人躺过。
我一把掀开被子,便看到原本应该和宁罗躺在一起的夏千枫竟然出现在了我的床上。
胸中一口郁闷的老血几欲喷出,我心虚却又是多此一举地左右看了看,当然不可能出现什么人了!
我赶紧翻身下床,抬起脚踩在夏千枫的背上,踢了踢,并且小声地说道:“喂,夏千枫,你特么会自己的床上去!”
气得我连脏话都爆出来了,哪有人这样的,就算是要恶心我也不至于恶心我的床啊!
“别动我……”夏千枫没有睁开眼睛,甚至是连一次清醒的预兆都没有。
他不耐烦地摊开身子,呈大字状霸占了一整张床。
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上有着不自然的潮红,可是离着这么近也没有闻到什么酒味儿啊,也不可能是喝酒喝多了。我也没有见他对酒像是对肉那样感兴趣。
大概是生病发烧了吧……
“喂,夏千枫,你别跟我装死啊!快点起来!”
我换了一个部位踩踩,直接蹬上了他的脸。
夏千枫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脸从我的脚下解救出来,可是幅度不大,倒更像是在我的脚底板蹭痒痒。真是没有想到他有这样的癖好。
我蹙了蹙眉,只得收回脚。
对于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傻子,我实在是兴不起欺负的心思,人道主义的光辉照亮了你我他。
我无奈地探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不其然,温度有些烫手,心跳也是异常迅速。
收回手嫌弃地在他的衣襟上擦了擦。
很难想象一个七尺男儿还从内到外都是鲜艳的红色,我甚至是可以确定,他要是穿内裤的话,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红色。
说起来,一个神医也能生病,我真的是无法想象。
我摇了摇头,正欲去他的外袍里找找有没有什么逆天的神药时,冷不丁被他一把抓住了手,不由分说地便捂在自己胸口,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些什么。
说梦话?
我毫无防备地被他扯得扑到在床上,脸也磕在了他的腹肌上,脸上顿时又僵又麻。
“娘亲……”
我恍然听清了只字片语,夏千枫那张不可一世的脸现在已经被脆弱与无助取代。生平头一次当妈,有这么一个傻儿子。
“乖儿子,你乖乖地松开娘亲的手,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睡觉好不好?”我一边试探性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一边又不忘占嘴上便宜。
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夏千枫攥紧了我的手,猛地一拽,直接将我拉得扑在了他的怀里。
脸上刚刚褪去的那种僵麻现在又一次卷土重来,皆是因为我的脸这次摔在了他的胸肌上。真看不出来他还是有几块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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