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写了好几次姜束秋端着盘子嗑瓜子啊,多么接地气的伏笔。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鼓励我这个熬夜熬到神志不清的作者.........
☆、侍主
姜束秋倒是没想隐瞒, 点头道:“我是听到了, ”顿了顿,“关于我父亲是镀金胎的宿主, 还有十九年前发生了的事情,那天老爷子跟你们讲的被我听了个完全。”
“你是怎么……”江钊皱眉,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表达方式, 顿了顿, “你怎么猜到大伯隐瞒了一些事情的?”
“隐瞒?”姜束秋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你就直接说他骗了你们呗。”他收了笑意,语调冷到像在讲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把锅甩到一个没法说话的死物身上,自己演起了受害者。”
江钊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堂哥,低声道:“都只是猜测而已,你话别说的这么……”
姜束秋冷笑一声打断他:“他要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们想猜也猜不出来啊。”
他侧头对着窗外看了好一阵,忽然觉得有些燥热,抬手关掉了车内的空调。
一时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姜束秋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强有力地冲撞进了江钊的耳朵。
“刚开始我也没多想, 还有点……”他笑了笑,“怎么说呢, 为我爸不甘心吧。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结果被白禾妈妈牵扯弄成了这副样子。”
“可是他竟然自杀了......”一顿,“我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面色疲惫极了, 因为这段时间忙姜必言的后事好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抬手揉了揉眼角,“我一直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感兴趣你也知道,”扭头看向江钊,“虽然你是施术人,可我比你了解得更清楚。”
“家训里怎么写镀金胎的你还记得吗?”因为是失传已久的禁术,所以家训里关于镀金胎的描述只有寥寥几句,可他却记得特别清楚。越神秘的东西,越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
他自问自答:“以身养胎即为主,胎侍之,主所愿皆可成。”
——以身体供养镀金胎的人是宿主,镀金胎会全力侍奉他,帮宿主达成所有愿望。
“我爸一开始赌石欠了一屁股债,三天两头就有人打家里电话骂骂咧咧地要钱。”他瞥了眼江钊,满眼无奈,“可是他这个人要面子得很,死都拉不下脸找你父亲帮忙。”
“后来你就知道了,我爸成了镀金胎的宿主,好运气是镀金胎给的,就再没失过手。债不仅连本带利还了,还赚得盆满钵满,”他蓦地轻笑一声,“成暴发户了。”
“我也是傻,这么些年都以为我爸是机缘巧合学到看石头的技巧了。”姜束秋的声音越发无力。
“我爸那时候是真的特别需要钱,所以我之前的想法是——他成为宿主说不定是自愿的。”
姜束秋定定看着江钊,嗓音有些颤抖,“可没想到老爷子不仅身体不好脑子也不好使了,他这个时候自杀,不是心虚是什么?”
江钊只觉得嘴唇发干,太阳穴突突地跳。
想起那天在那间屋子里的场景——大伯先是跟他们说只有他死了才能解决问题,又是讲必须停止解怨白禾才能安全。
他一直在引导他们放弃,不再探究真相……
当他发现再也隐瞒不下去、又因为身体原因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竟然以死来逃避……
“而且他不只做了这些。”姜束秋接着说道。
江钊不解地扭头看他。
“小叔不是消失了,他是成为了第五具封宝尸。”
江钊瞬间觉得脑中的一根线猛地断了,连视线都有些模糊,张了张嘴,半天才断断续续地问出:“你为什么……”
话没问完他却突然明白了——这样就说的通了。
“你是新宿主?”江钊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姜束秋这时候的笑容竟然含了点如释重负的意味,轻声说:“你说这东西也真是聪明,咱们家一代代施术人传承的原则是父传子,它就跟着学了,”顿了顿,“我爸死了就到了我身上。”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方向盘上,许久后才喃喃道:“我这才叫无妄之灾吧。”
“知道为什么我爸会知道老祖宗造镀金胎的真相吗?”姜束秋道,“因为它会和宿主共享记忆。”
“其实成为宿主真没什么生理上的感觉。就是我爸自杀的那天,我正在开会呢,眼前突然跟放电影似的闪过无数莫名其妙的画面,更搞笑的是我竟然会有种自己亲身经历过的熟悉感,就跟那些都是我自己的记忆似的。”顿了顿,“我还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下一秒就接到我妈的电话说老爷子自杀了。”
他突然轻笑一声:“那天看到你带着白禾一起来医院我特别心虚,好像是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生怕她看出我成了新宿主。”
扭头对上江钊的视线:“但是她竟然没发现。”
姜束秋似乎觉得有些冷了,重新把空调打开,调整了下坐姿,说道:“要说的事情太多了,我慢慢讲吧。”
*
十九年前那件事真正的状况是——在第五具封宝尸出现之前,白禾母亲和江钊父亲找到了万骨堆。
因为江钊父亲的预感很不好,所以联系了姜必言——算是交代后事吧。然后姜必言就立刻赶了过去。
要想彻底结束五行封宝之术有两个关键点——第一,给被镀金胎压制在地下千万年的那些灵邪解怨。第二,让镀金胎彻底消失。
所以白禾母亲的计划很简单,由她自己进入地下就行。
镀金胎说到底也是凝结了怨气的死尸,就算她无法散去它的怨气,至少也能压制住它。散去地下那些灵邪之气更是她作为解怨人最拿手的事情。
可是江钊的父亲不同意,觉得说什么也不能为了这件事白白牺牲掉一条人命。
白禾母亲表面装着妥协说再想别的办法,却暗地里说服了姜必言来帮忙。
那个月圆之夜两人瞒着江钊父亲来到万骨堆,姜必言要做的就是杀死她。
解怨人的血滴在沙堆上,能连通两界,再加上灵邪对解怨人的亲近感,她自然能进入地下的世界。
一切开始前白禾母亲嘱咐姜必言:“你小心别划伤自己,万一把镀金胎引到自己身上就不好了。”
然后她被关入地下,而镀金胎却被姜必言引到了人间。
第二天姜必言骗江钊的父亲说白禾母亲觉得这件事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这么做他不同意,埋尸体又不需要她,她就回去了。
江父没有怀疑什么,并且因为当时正处于第五具封宝尸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时候,他们立刻往最后一个封宝地赶去了。
可到达目的地的当晚江父在姜必言的衣服上发现了血迹。
事情暴露,两人在路边就吵了起来。
姜必言激动之下推了对方一把,江父正好被开来的卡车撞到了,司机逃逸了。
姜束秋说:“你也知道规矩,施术人在完成任务前出事的话,同辈的一位成年男人就会成为临时施术人,来保证这一轮的五行术顺利完成。”
“所以我父亲成了临时施术人,你父亲是被他亲手埋下去的封宝尸。”
江钊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所以他才会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才会让我们停止解怨,因为他不想让我看到最后一具尸体。”
姜束秋点头,与江钊四目相对:“我拥有了这些记忆之后恨不得把我爸从地底下揪出来。”一顿,“可是我是他儿子,他做了再难堪的事情,他不愿意说,烂摊子不负责任地甩给我了,我就得帮他瞒着。”
江钊深吸一口气:“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怎么不动用你宿主的能力彻底帮你爸隐瞒下去呢?”
姜束秋缓缓张口:“我刚开始是这么想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怎么才能让你们停手、不再去探究真相。”
“可是我发现,我的想法造成的后果原比把真相告诉你们可怕。”
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昨天夏沪说发了个微信找我借钱,我看到之后记起来这人认识白禾,下意识想能不能利用他来牵制白禾。结果晚上我就发现夏沪说成了镀金胎的信徒。”
姜束秋一顿:“再善良的人也都难免会产生一些难以启齿的想法,只是大部分人内心再阴暗也不会真的把这些付诸实践。”
“镀金胎的可怕就在于它太“尽心”回报宿主了,”他疲惫不堪地吐出一口气,“它会帮宿主完成所有愿望,哪怕只是你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他转头无力地看向江钊:“在镀金胎的记忆里,我爸推你爸之前脑子里想的是——江必行能不能闭嘴。”停顿了好一阵姜束秋才继续说道,“然后镀金胎就真的完成了我爸的“愿望”,让小叔闭嘴了。”
他眼神渐渐没了焦点:“其实以后我的身体会和我爸一样病态我都觉得无所谓了……因为我随便一个无心的想法都有可能致人于死地,这就足够让人绝望了。”
江钊不知道该说什么,骂姜束秋吗?他其实也只能算是个受害者。一下子胸口郁结到呼吸都有些不畅,他猛地摁下车窗让冷空气灌进来,想浇灭心里这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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