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斯远点头,“问了,说是从一个小户人家的门房那抢来的,实在没有头绪。”
凌斯远拱手低头,“不知姑娘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吕媛媛无奈道:“你说了这许多,我既然认认真真听完,不帮你不是白费了你那么多口舌?”
“那就谢过姑娘了。”
“我们先去做什么?去寻那龙王像?”吕媛媛问,这个物件很明显就是案子的关键。
凌斯远道:“是,然后再去找找有没有姓赵的人家出过类似的事情,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有时间。”
吕媛媛活动活动手腕,笑着看他,“今晚。”
*
刚刚修缮好的敏王府地方很大,这里原本是一位世袭结束的国公爷的府邸,山石草木都相得益彰,一条清凌凌的小溪流贯穿王府,在月色下闪着漂亮的银光。
跟凌斯远约定好分头行动后,吕媛媛便开始在府里摸索。心里暗叹没想到白天才见过这人,晚上就要夜探他的府邸……
而此时的凌斯远站在一棵高大的轻易可以隐蔽身形的树的树梢上,看着下方守着仓库的两个磕着花生的小厮……
吕媛媛轻盈地在皆已经黑漆漆的屋子上跳跃,这漫无目的地倒是往哪找?凌斯远倒是轻松,说他去仓库翻一翻,让她去旁的屯物品的屋子寻。
“咔哒”一声,是房屋落锁的声音。吕媛媛看向声源处,等锁门的小厮走后干脆破罐破摔循声进了那屋,一般只有贵重物品才会锁起来吧。
一屋子古玩字画,新奇玩意不少,就是没有神像一类。
吕媛媛叹口气,干脆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过去,总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不知道是第几个房间,这间房与先前那些稍稍有了区别,简洁的多,却也堆了不少东西,桌案上堆了各种书册纸张,一旁的塌上还码着几个包裹。
吕媛媛轻轻拿起一个包裹查看,还是一些纸……
“是谁?”喑哑的男声打破了寂静,这才让吕媛媛注意到……他居然就一直躺在塌上,脸和身体被包裹遮的严严实实,以至于她一时竟没有注意到。
吕媛媛手一松,包裹就掉落到地上,哗啦啦,里面的纸张哗啦啦的散开来,上面赫然是李式的字迹。
“卿可知我苦读之时……”
吕媛媛只看了一眼,做贼心虚般就地跳了开去。原来黄鹂拿了她的信件是要给他的。
房间里昏暗,李式摸索着下来,不经意地就踩上了那一地信件。吕媛媛呼吸一滞,只是她毕竟已经不是姜云娴,闭了闭眼沉下心来便准备离开。
“娴娴?是你吗?你来看我了?”李式察觉自己踩到了信,却毫不在意,只对着静谧的虚空开口,声音里饱含痛苦。
吕媛媛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了,步子像是有千斤重……
*
让李式再次昏睡过去,吕媛媛小心地把他放回塌上,随意变出一件男子外衣披在他身上,幽幽地叹:“姜云娴有什么好的,都死了这么久了,姜元枢都两个孩子了,你还打光棍……”说着却突然有些想笑,最起码她前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只是说不定他不娶是有别的原因呢?
不再多想,她顺手收拾了一地的信件,装好放在一边便起身离去。
屋外,吕媛媛在小院子中心顺利的和凌斯远碰面,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扎的紧紧的布包点点头表示到手,两人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敏王府,直往凌斯远的住处而去。
凌斯远放下看着极神秘的布包,就去吩咐下人点上烛火,左右别人看不到吕媛媛,但他还是贴心地让下人给她备上茶盏。
吕媛媛拂过桌椅,看着凌斯远一副主人范地招呼,笑道:“不必如此麻烦,解决了这事我也早回去了。倒是寺正你还没成亲吗?都没个人操劳家务。”
凌斯远闻言,关上门,拉开座椅示意她先坐,“不过是个临时身份,娶妻做什么?”
吕媛媛现了身形笑了笑,表示很满意他的款待,看到他也坐下后,才慢条斯理地打开莫名其妙扎的贼紧的布包,“你打开过没?怎么确定这是那龙王像?”
凌斯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动作,“仓库里一起放着的其它佛像和它的气息不一样,我好歹当了这许久的大理寺寺正,一看它就知道不寻常。”
“气息?”吕媛媛笑道,“我正想说呢,说是龙王像,要是死鱼腥味我还能接受,怎么是这股恶臭味!”
☆、龙王像(二)
黄色的丝绸四下展开,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塑像。
“奇了怪了!”凌斯远惊疑道,“凡人理解的龙王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模样?”
不怪一直都很淡定的凌斯远惊奇,尽管没见过龙王,吕媛媛也知道龙王像不该长这样,真是太不伦不类了些。
金色的龙王笑眼眯眯,敞胸露乳,奇怪的是它头上的龙角和有些凌乱的头发……除去这个,看起来似乎就是个慈悲的弥勒佛像!只是在衣饰上更华丽些,镶了些各色宝石,远看倒确实像个富贵龙王。
吕媛媛和凌斯远对视一眼,瞬间洞悉了彼此的想法,问题果然出在这龙王像身上!
“是谁把这佛像改成这不伦不类的龙王像?以为给它插两个龙角加点头发,就是龙王了?什么时候弥勒佛跌价跌到还不如龙王的份上了?”吕媛媛疑惑道。
凌斯远摸了摸龙王像头上金色的贴着头皮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很是逼真。
他当机立断让下人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就将那龙王像放了进去,果然不一会,那龙王像的头发就有几根浮于水面,表面的金色也退得七七八八,露出原本的黑色来,凌斯远将其捞出,仔细看了那几根漂出来的头发,“这是人的头发,还不是一个人的。”简单地下了结论,正准备将龙王像放在桌上时,凌斯远手上一滑,龙王像猛地往下掉,吕媛媛看的心肝颤颤,好在对方及时抓住了下落中的龙王像。
“没事吧?”吕媛媛问道。
凌斯远右手抓着龙王像的脖子,眉头突然又皱起来,“又是这样。”
“什么?”
凌斯远将龙王像放在桌子上,仔细凝视着它的头顶,“又是这样……我抓它时,发现它好像头轻脚重,刚刚抓住它的脖子仔细掂量,发觉它的头壳竟然没有什么重量……”
吕媛媛疑惑,“做佛像哪还有掏空头颅的……”若是金子塑的贵重,掏空身体也就罢了。
凌斯远摇摇头,只小心地摸索龙王像的头部,这龙王像处处诡异,倒也让他有些心绪不宁了。
“嗒”的一声,吕媛媛连忙凑近盯死了凌斯远的手。他的手正恰巧拧动了龙王像的金色龙角。
“嗒嗒”一下一下,龙角被缓缓拿开,吕媛媛忙放了个防护罩,果然那龙角被拿开之后,一个极小的黑色的小东西猛地蹿出,又被防护罩弹开,吕媛媛敏捷地拿起旁边的空茶杯将它扣在桌上,又划定了范围让它逃不出去。
一气呵成,“这就是罪魁祸首不成?”吕媛媛扶着桌子道。
凌斯远又打开另一边的龙角,这回自己动手抓住了一只,再摸向神像被热水泡松了的镶宝石的腰带,果然一扯就扯开了,肚脐上的洞里又蹿出一只,一样被两人抓住。
“想来是刚刚被开水烫着了,才这么急着出来。”凌斯远道,又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杯子,将这三只全放在一起,由着吕媛媛施了法固定住它们。
竟是三只黑色的蜘蛛,红色的眼珠子看着很是瘆人。
“不过是几只蜘蛛罢了,怎么害人?”吕媛媛不解道。
凌斯远摇摇头,“这不像普通的蜘蛛,更像是蛊。”他指给她看,“明明是蜘蛛,不吐丝不结网,吃什么喝什么靠什么生存?”
凌斯远凝重地屈起食指扣了扣桌子,“我怀疑受害人的脑壳空了是不是它们给吃了……”
吕媛媛道:“这龙角都封的死紧,它们如何出来,又是谁把它们放进去的,难道接触到它们就会遭殃?可你碰了它就没事,难道这蜘蛛还知道自己该害谁不成?”
凌斯远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断,“这龙王头上的头发是谁的?如果真的是这蜘蛛吃了受害人的脑子,那么它们咬穿的那个洞上的头发哪去了?是不是就是这龙王像上的头发?难道这个凶手有收集百家姓的头发的癖好?”
吕媛媛听得背后一凉,连忙叫停,“我们还是先去找找是不是有姓赵的人家在此之前糟了毒手,如果真如我们所想,从赵家伊始,说不定能从他们家找出什么端倪来。”
凌斯远点点头,便又陷入了沉思。
吕媛媛问:“什么时候去寻?”
“明天一早吧。”对方头也不抬。
“……那你是不是该安排个地方让我歇下?”虽然府里下人都不知道她在,但总该让她有个住的地方?
对方一愣,“对了,府里下人来不及打扫,你现在也不方便去别的房间,先在我床上将就一晚吧,我让人换新的床褥来,我待会去书房歇息。”
“那就有劳了。”她也不客气。
第二天一早,自行收拾好床铺的吕媛媛随着凌斯远去了大理寺找四月前姓赵人家的卷宗。大理寺的卷宗又不是按着姓氏排的,找起来颇费力气,然而两人找了大半个时辰,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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