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老爷,原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李弃说道。
浩瀚会心一笑,道:“谁的过去,都是瞒不了孤的。”
“那你说,何厝是爱聂嚣的,那么聂嚣爱何厝吗何厝的死,值得吗”李弃此时坐了起来,抱着腿,深思地说道,梦中的感觉现在对于做梦的李弃依然是这样的刻骨铭心。
“凭孤的经验,”浩瀚笑道,“聂嚣是一定爱何厝的。”
“哈这哪里看得出来”李弃不由得问道。
浩瀚苦笑,颇有些尴尬地说:“你想想,一个男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其他男人的儿都照顾有加,若不是喜欢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大方的。”
李弃会心一笑,她知道浩瀚说的是聂嚣,也说的是自己,吴缘是聂嚣的女儿,聂嚣对她好那是不用说的,但是这些年来聂嚣对吴休甚至是吴欢都很好,原因大概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得,这让李弃不禁想起浩瀚的往事,明明风僭越是个野种,但是浩瀚还是常常把风僭越儿儿的挂在嘴爆也许,在这个小镇里,能理解聂嚣的人,也只有浩瀚吧。想到了这里,李弃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皇老爷,何厝爱聂嚣我是清楚的,但聂嚣什么时候爱上何厝了,为什么我不明白”
浩瀚看着李弃,神秘地笑了,他笑了很久,脸上泛起了不少鱼尾纹,然而看上去却是那样迷人,似乎,他想到了什么:“小姑娘,女人喜欢男人很多是靠感觉、感情的,但男人有时爱上女人是不靠这些的,也许一个晚上就足够了,你还小,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
“哈”李弃显然没有听懂浩瀚的话,但是浩瀚也没多说什么,任凭李弃如何缠他也不说了,见李弃仍然不依不饶,浩瀚赶紧转移话题,道:“李弃啊,吴缘到现在还没有去见聂嚣,你昨晚是怎么劝的”
“还没见”这招果然有用,李弃的思立马被带开了。
浩瀚点点头。
“这父女俩一样的别扭,真是一模一样”李弃急了起来,从跳了下来,气道:“吴缘不去见,我去见聂嚣,怎么也要逼得他去跟吴缘父母相认,这个节是聂嚣打起来的,是男人就要由他自己去解”说完便走出屋外。
“喂,李弃啊,当着我的面问问聂嚣的感情也就罢了,见了聂嚣就别说了,一个小姑娘,问别人的感情会不害臊的。”突然,浩瀚想起了什么,连忙嘱咐李弃。
李弃摇摇手,道:“当然,我理会得。”
然而当李弃来到聂嚣的屋外时,她却也无论如何迈不进这个步,她想起,自己做梦的时候,也许,吴缘现在的心情也和她一样矛盾,徘徊在瘟灵山庄门口,不知兜了多少个圈。
自己,到底要以什么身份见聂嚣呢李弃的心现在好似何厝一样,甚至对聂嚣的感觉,对聂嚣的爱,李弃还能深深地感觉到,如今李弃就这样要去见梦中的真人,见一个小时候便听过他传说,自己崇拜着的男人,甚至见一个颇与月娘很有瓜葛,甚至连自己的父亲夜都会吃醋的男人,说实话,李弃现在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虽然刚刚大言不惭地讲自己去劝聂嚣,可真到了门口,自己也犹豫得很了。
李弃脸红得一塌糊涂了,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什么自己怎么会对一个老男人有好感这样的想法都出来了,突然间,李弃意识到,聂嚣不知怎么成了很多人的情敌,吴道行算一个,连自己的爹也被算上一个,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谁,是谁在外面”屋里的聂嚣听到了门外的嗤笑,问道,话语中夹杂着咳嗽的声音。
“哎呀哎呀,被发现了”李弃此时恨不得钻进地缝了,她很想逃跑,突然看见远处有人捧着晚饭正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灵机一动,连忙冲过去打昏了送饭人,自己接过了饭盒,硬着头皮推开了聂嚣的房门。
屋里的药味扑鼻而来,可在这时,紧闭着的窗外透进的光犀她看到了远处床榻上半躺着一个人,下半身盖着被,却是根本无法动弹,他披着一件很厚很大的披衣,然而披衣下的身躯却是瘦骨嶙峋,他长发下垂着,远远的都能看见他鬓角边全是白发,再走进点,当她望见了聂嚣的脸时,李弃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心中惨然:
这张脸,真的像吴缘了,不对,应该是吴缘像他来着了,这张脸,是这样的熟悉,在梦里是这样的真切,好像一夜之间,李弃已经认识了聂嚣很久很久了,然而,曾经英俊又那样让人心动的脸却如今变得如此沧桑,岁月已经镌刻一般的在他脸上写满了痕迹,在这幅动人的容颜下也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疤,纵使是天下最厉害的海上霸王,也逃不去,躲不了,不知不觉间,流转的岁月间,斑白了鬓发,苍老了容颜,带来了一身的病,同时,也留下了一颗满是伤痕的心。
原来,曾经那个青春、热血、嚣张、英俊的男人,如今却已经变得这么憔悴了
不由得,李弃心中好痛,好痛
“你是”聂嚣对李弃的到来感到有些诧异,因为自从他关进了瘟灵山庄后,见到的年轻女就非常少了,更别说此时李弃的穿戴跟沧海镇的女更是大相径庭。
“呃来送饭的”李弃硬着头皮说道,她甚至不敢抬头再看聂嚣一眼。
“你应该不仅仅只是来送饭吧。”作为一个老江湖,李弃的小小心思其实根本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这不由得让李弃感觉到聂嚣的犀利。
她放下饭盒,长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既然来了,那就只能厚着脸皮说了,就算李弃此刻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来劝说这对父女根本就是很可笑的事:“其实,我跟你女儿吴缘很熟。”
李弃特意将你的女儿个字说得特别重。
话音刚落,聂嚣全身一震,紧接着一阵大咳,好久都喘不上气来,李弃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帮忙,却被聂嚣制止了。
“你说咳咳你认识我女儿。”聂嚣边咳边说道。
“是”李弃点点头,此时她已经调整好心态了,看到聂倩也不会别扭了。
“哈哈哈”聂嚣听罢,凄然大笑,道:“姑娘你真是说笑了,我聂嚣何德何能,怎么会有吴缘这个女儿呢我天生是不该有后代的。”
“你敢说吴缘不是你女儿”没等聂嚣说完,李弃突然提高嗓门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不照照镜,你和吴缘长得真史血的像,是傻都知道你们是父女,你居然敢睁着眼睛说她不是你女儿。”
“哼含”聂嚣凄凉的一声冷笑,道:“凑巧了吧。”
“为什么你不承认”对于一再逃避的聂嚣,李弃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而每次李弃的问话都使得聂嚣一阵的咳嗽,似乎,他的身体已经接受不了这样的深刻的问题了:“咳咳本来就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是何厝告诉我的。”见嘴硬的聂嚣死活都不承认,李弃忽然之间灵机一动,说道:“她今早托梦于我,便把什么事情都说了。”李弃说道,心想,“我看你怎么抵赖。”
“小姑娘,”见李弃这么说来,聂嚣先是一阵,微微咳了咳,随后马上戏谑的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瞎编的,你不用骗我了。”
“编,真的是编的吗我记得何厝死前,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我想,这些年来你都没忘吧,那么让我在重复一遍吧,这句话,你应该知道,那时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她知而已”李弃看着聂嚣,想起了梦中的一切一切,想起了何厝死前灿烂的一跃,然而时过境迁,如今这句话,终于又鬼使神差的再次说出了一遍:“聂嚣啊聂嚣,我何厝这辈最恨的人是你,你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但是我最爱的人,也是你”
李弃话音刚落,病弱的聂嚣一口鲜血喷出,病弱的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哎呀,完了,不会死吧”李弃见状连忙上去相扶,想到自己把这个快死的人逼成这样,李弃心中大概惭愧,万一他一口气提不起来就这么死了,那自己如何向吴缘交代啊。
“你”此刻,聂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李弃,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真的不要死了,你还要给你女儿一个交代啊,你们父女两人这些年来是心知肚明,为什么不捅破那层纸呢吴缘等着你说真相啊,她想认你啊,不要等死了以后才后悔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认啊,她跟你一样别扭,她不知该如何问你,所以我来了,因为我不想你们跟我一样留下遗憾啊。”李弃扶着聂嚣,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终于将心中忍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唉”聂嚣看着李弃,长叹一声,心酸地说道:“认了,这个爹叫出来了,那么,全天下的人会怎么看何厝啊,以后吴缘,甚至是她的两个哥哥,都会抬不起头做人的,何厝在坟墓里都会不得安宁的啊,这个世界啊,女人是没有自由的,我已经毁了他的贞洁,不想在毁了她的名声啊,算了,就这么算了,像就像吧,猜就猜吧,至少那些人还有些良心,没有确定的事情是不会随便污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