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蝶魄?”俞九龄惊诧地很,看了我一眼,“这是一个女人啊。”
他眉眼之间,笑意颇深,大抵的意思是说我怎么没有反应,俞九龄忽而定定地看着我,指着沉砚:“在你面前,要了解一个别的女人,你能忍?要是沉砚欺负你,你大可以来找我。”
“找你?”沉砚挑眉,“俞九龄,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癖好,还会开玩笑?”
“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些乐趣的,你说呢,小川姑娘?”俞九龄眉眼带笑,我记得沉砚没有介绍过我,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抿唇笑笑,笑得很委婉,俞九龄说他欢迎我随时来找他。
沉砚猛地攥着我的手,说俞九龄为老不尊,居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为老不尊,都是千年的狐狸,偏生要装。”俞九龄笑道。
我们离开之前,俞九龄特意嘱托沉砚,如果俞桑过不去那道坎,便出手帮她一把。
“毕竟她是一只小羊,逼得太死了,我怕她会想不开。”
“小羊,那是一条毒蛇,你就等着吧。”
回来的路上,沉砚跟我说了,俞七言的事情,她是俞九龄的姐姐,但却也是俞九龄的杀母仇人,俞七言骄纵跋扈,是正室所生的女儿,平日里本就骄纵,加上性子野。
俞九龄则相反,温润如书生,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
放在现在来说,那就是腹黑的存在。
俞七言当着俞九龄的面,将他的母亲绑在柱子上,用带着倒刺儿的鞭子,沾上辣椒油,狠狠折磨致死。
“俞九龄的母亲,只是一个侍妾而已,就算死了,在俞家也翻不起波浪,可是俞九龄,那么小,他才七岁,眼睁睁看着母亲死掉。”
沉砚说俞九龄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他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俞七言。
他们的嘲笑,全然没有用。
“后来俞七言死了,临死的时候,俞九龄抱着她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俞桑。他说他会帮着俞七言,好好照顾她的女儿。”
俞七言的绝望,在临死之前,彻底的爆发。
俞桑一直被俞九龄带在身旁,就像是在提醒着俞九龄,他有那一段不堪的过往。
“这样狠,难怪能爬到今天的位子,他还真不是人呢。”我轻叹一声,可怜的俞桑,怕还不知道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也不会知道,那是最恨她的人,居然养着她。
“俞九龄怕是想把俞桑养出尖利的爪牙,这样。就好玩了。”
这是变态的心理,我是不能理解的,但是玩弄权欲的人,早就沉浸其中。
……
“你别过来,不然我报警了!”
刚走进小区,就听到一声呵斥,这里人不多,看到陈蝶魄的时候,我的心紧了一把,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那男人好像冲着陈蝶魄过去,嘴里喊着:“你是我老婆,为什么要我走,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陈蝶魄一副柔弱的样子,我遥遥地看着。
沉砚往那边过去,此刻那醉汉猛地上前,一把抓着陈蝶魄的手,将她的罩衫都撕破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肩膀上那只蝴蝶的纹身特别显眼。
金色的纹身,光照在身上的时候特别的明显,一闪而过,格外刺眼。
沉砚伸手一把将那醉汉推开,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呜呜呜”
陈蝶魄一直在哭,我就站在身后,她忽而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得意的神色。
我搞不懂,她这是想做什么。
沉砚推开她,可陈蝶魄却像是橡皮糖一样黏了上来,她说她害怕。
“陈老师,他都躺在地上了,醉得不省人事,你在怕什么?”我冷声道,陈蝶魄那满是挑衅的眼神,就那么大喇喇地看着我。
我忽而笑了,被沉砚推开,陈蝶魄不得不松开手,她眼底的不甘写在脸上,好像这是她故意安排的一场戏一样。
我忙伸手,攥着沉砚:“走吧,陈老师一起回去啊,不然一会儿再有醉汉,你可怎么好呢?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好人。”
陈蝶魄脸色大变,青一阵紫一阵,她跟着我们上楼,一路上都沉住气,没有说话。
我笑了:“陈老师下次小心一些,不然找个男人帮着也好。”
“让你费心了。”
门被重重地带上,我嘴角含笑,与沉砚对视一眼:“美人投怀送抱,看来她是看上你了。”
“目的性太明显,演地成分太强了。”沉砚幽幽地来了一句,我愣了一下,刚才看他绷着一张脸,还以为被迷了心窍。
说实话,陈蝶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儿。
总之是沁人心脾,好像眼前有蝴蝶飞舞一般。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拿手机刷微博,学校的事儿早前是被压下来的,但是也耐不住大伙儿的讨论,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
有人甚至手里拿了不少现场的照片,选择在这个当口爆出来。
“预谋已久,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不止说为了维持他的容貌吧。”我轻声道,沉砚点头。
与学校命案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些耐人寻味的诡异传言。
有人甚至开始讨论,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这些命案非人为之,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是鬼倒还好些,是人的话,比之鬼怪还要恐怖的多。
我抱着水果盘,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累得不行,总归将这段时间耗掉得给补了回来。
沉砚跟我说俞九龄的事情,就跟讲睡前故事一样,他在一点点渗透给我,他的圈子里的事儿。
“俞九龄机关算尽,却独独没有算到,养在身边的这位,俞七言的女儿,性子温润,完全没有俞七言当初的骄纵跋扈。”
我靠在沉砚的肩膀上。他伸手抚摸我的头发,低声道。
我往上面蹭了蹭,他继续说。
“当初俞七言嫁给太子殿下,十里红妆,漫天飘舞着雪花,大冬天的,帝都满是奢华,谁都知道俞家嫁女儿的事情。”
沉砚抿着嘴巴,勾起一抹笑意。
可惜太子殿下心有所属,不愿意要这名声早就坏了的俞七言,可无奈,碍于斗争,平衡他的权势,他选择忍辱负重。
“婚礼当天。跟太子殿下拜堂的却不是俞七言,俞家是阴阳师世家,不可能由真身拜堂,就算是皇族,这口气也得忍下去。”沉砚低声道。
同床共枕,太子殿下恨极了这个女人。
按理来说,情况该是相反的才是,可是在俞七言这儿,甚至可以让太子殿下一个人完成婚礼。
“只是婚礼当夜,被灌了合欢,太子殿下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从那之后,不曾踏足半分,而俞七言同样高傲。他不来。她不找,适才东宫最多的就是美女。”
俞家对这些事情看得淡,却对权势看得重。
“太子殿下沉迷歌舞,东宫夜夜笙歌四起。”沉砚说这就引得俞家不满,他们本就想要吞噬皇权,辅佐这位太子殿下,可偏偏太子像是扶不起的阿斗一般。
“可谁知道太子这一把刀,从娶了俞七言开始就已经磨好了。”
沉砚继而说道,在那一夜,帝都巨变,有军队破城而入,悄无声息地攻占了整个城楼,帝都被屠杀了,满城鲜血。
“俞七言一身血衣,被人下了药,生生将她的双手斩断,流下的血,染透了她的衣裳,她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是谁断了她的手,害得她连式神都无法召唤。”
俞七言眼睁睁地看着俞家满门被斩杀,眼睁睁地感受着死亡。
“俞九龄出现了,站在那位满身盔甲的男人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俞七言。”
一夜政变,悄无声息,俞家仅仅剩下一脉,也被俞九龄拿捏在手里。
“他抱着那个婴儿,站在雪地里。问过我一句话。”沉砚低声道,俞九龄问他,他是不是太过心狠手辣,可惜这一句不是问句,他自问自答,谁都不曾感受过,他所经历的绝望。
从母亲死在俞七言的手里,从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掉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变成了冰冷的石头。
沉砚摇头,他说从未觉得俞九龄心狠,放在他的身上,只怕会越发心狠手辣。
“晚上给我讲这样戾气重的故事,不怕我睡不着吗?”
“你总要接触的。川儿,事情不会朝着我们理想的方向去发展,一旦破开一道口子,所有的一切,都会像是洪水般决堤。”
“可我有你啊。”
我猛地抱住他,将身子贴了过去,死死地抵在他的身前。
沉砚亦伸手,圈着我的身子,他轻声道:“是呢,有我在。”
……
我本不想见彭家的人,可是彭轻轻的父亲忽然出现在学校门口,一辆宾利停在那儿,格外惹眼,他是中年男人,却长得年轻,完全看不出时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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