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瀚棠不知道该怎么开解这老者,或者更确切来说,他觉得这老者其实也并不需要他的开解。
老者讲这个故事给任瀚棠听,为的只是让他防范如今执掌须弥宫的那些人,至于报仇什么的,老者根本就不会指望修为只有金丹后期的任瀚棠。
再者当年害他的那个人,如今十有八/九也已经作古了。
他连重孙子的重孙子的重孙子都有了,当年的那些往事他早就不想再去计较了。
三千年的等待,他的愤怒和伤心全都已经不知不觉的变淡了。
再者,长辈们的仇恨也没必要强加在小辈身上。
如今他唯一的愿望,就是他的血脉传人能好好活着。
在他们接下来的谈话里,老者没有再提起那些陈年往事,他就像个慈爱的老爷爷一样,跟任瀚棠拉起了家常。
他问了任瀚棠很多有关他家人的事,任瀚棠捡着能说的、有趣的一一跟他说了。
他对自己的祖父母、曾祖父母了解极少,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他说的都是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姐夫、弟弟妹妹。
老者从他的言语里听出了和美幸福,也听出了浓浓的属于恋爱的酸臭气息,他笑眯眯的问任瀚棠,“你喜欢那个叫儿的姑娘?”
任瀚棠脸色微红,他点点头,“我很小就喜欢她了,我爹娘都赞成。”
老者撸着胡子呵呵直笑,“我又没说你不能喜欢她,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小心思被看穿,任瀚棠稍微有点儿尴尬,他抬起头看向老者,“您说也没用,我就是喜欢她。”
老者哈哈大笑,“好小子!是我老任家的种!”
他此言一出,任瀚棠的俊脸顿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字。
他倒是没看出来,这位自称是他们任家祖宗的老人家原来还有这么......豪放的一面。
“好了,闲话家常就到此为止吧。”老者收了笑,手一招,一枚样式古旧的储物戒指便出现在任瀚棠面前。
“这里面有些小玩意儿,是我这个做祖爷爷的送你的见面礼,你拿去玩儿吧。”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任瀚棠滴血认主。
任瀚棠谢过老者的馈赠,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挤出了一点自己的血滴到那储物戒指上。
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多且杂,除了小山一样的各种物资之外,任瀚棠还在里面找到了一件先天灵宝和几块记录了老者修炼感悟、炼器经验的玉简。
看见那件先天灵宝的时候,任瀚棠的手抖了一下,他抬眼看向那老者,“前辈......”
那老者含笑抬手,“无妨。我既给你,你收着便是。若是喜欢,叫我一声祖爷爷我就知足了。”
任瀚棠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老者对他坦率真诚,他自然不会非要矫情着、拿捏着不肯承认自己与对方血脉相连。
他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瀚棠见过祖爷爷。”
“好!好!好孩子!”老者亲手扶起他,“快起来说话。”
任瀚棠忙起身退后一步,与那老者一前一后重新落座。
老者撸着胡子叮嘱他,“老夫已经三千年未曾出过惊涛苑,外面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老夫可说是一无所知。等下你出了惊涛苑,切记一定要速速远遁而去,切勿在须弥宫内多做耽搁。”
虽然老者这么说了,但任瀚棠的良知跟底线却不允许他拿了东西就拍拍屁股走人。
他略一沉吟便决定了留在这里陪伴老者一段时间,“祖爷爷,孙儿可以留在这里跟您学几年炼器吗?”
☆、第326章 天绝阵破
老者怎会不同意?
因为放心不下身负重伤逃出去的独子,他硬是留了一抹神念,在这惊涛苑里枯守了整整三千年。
这样一个看重自己血脉传承的老人,后辈愿意跟他亲近,他只有宽慰和欣喜的,绝对不会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在。
于是,任瀚棠就这么在惊涛苑里住了下来。
老者的神识已经很弱了,每天他最多只能指导任瀚棠两个时辰。
任瀚棠有些遗憾不能一直陪着这位对他掏心掏肺的老人家,但老者自己却已经非常满足了。
用他的话说,最开始的那一千年他还既担心又期待,越到后面,他对自己儿子的处境就越不乐观。
最坏的结局他都已经设想过了,之所以还强撑着这抹神识不肯消散,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因为“不甘心”这三个字。
能够在三千年后见到机缘巧合之下出现在他面前的任瀚棠,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寿数不久,但却留下了如此出色的后辈儿孙传承血脉,老者就已经很知足了。
就连任瀚棠愿意留下陪着他这把老骨头,对他来说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更多的,老者从未奢求。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年之久,在这三年时间里,任瀚棠不仅炼器的技术大有长进,而且就连修行上的许多疑难问题,老者也全都一一为他解答了。
相处的时日越久,任瀚棠就越舍不得与老者分开,然而随着老者那抹神识的不断变弱,任瀚棠却隐约察觉到了分别的日子即将来临。
果然,又过了大约两个月的时间后,老者便提出了让他离开惊涛苑。
“走吧,趁着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若是再迟一些,你就只能全凭运气了。”老者一脸慈爱的拍了拍任瀚棠的肩,“别难过,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任瀚棠红着眼圈儿闷闷应了一声。
老者心里同样很不好受,他塞了一块禁制玉牌给任瀚棠,“这是三千年前的须弥宫弟子令牌,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场。你姑且先带着,就算不能助你闯山门,帮你糊弄个把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任瀚棠乖乖应了。
老者欣慰一笑,然后又从自己腰上解下了一对碧玉平安扣,“这是老夫和你那祖奶奶的定情信物,你若是不嫌弃,不妨拿去送给那个叫儿的小姑娘。”
任瀚棠当然不会嫌弃。
莫说那平安扣通体碧绿、色泽莹润、质地细滑,一看就是品质上佳的稀世古玉,就只凭“长者赐”这三个字,任瀚棠也会珍而重之收下的。
除了这些东西,任瀚棠还带走了老者的遗骨。
应老者所求,他会在离开须弥宫之后,将老者的遗骨送回他的家乡,然后将之与老者妻子的遗骨合葬。
跟老者的妻子葬在同一个墓园的还有老者的母亲,老者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将会陪着他一起在地下长眠。
一应事宜全都处置妥当,接下来自然就是破阵了。
老者设下的天绝阵在惊涛苑中存在了三千年,须弥宫的一众修士始终无人可破。
早在老者刚刚过世的那几百年间,那位靠着欺师灭祖成功登上掌门之位的老者的二弟子甚至还请了所谓的阵法大师前来破阵,然而所有他请来的“高手”却全都死在了惊涛苑中。
花费了巨大代价却依然奈何不得惊涛苑中的天绝阵,那逆徒只得将之列为禁地,永久尘封。
他不知道的是,真正能破阵的东西其实就藏在天绝阵中。
“这天绝阵是以老夫的血肉骸骨为基石发动的,所以破阵的关键便在于我们任氏的血脉传人。我在阵在,我生阵生,我死阵封。只有同样拥有任氏血脉的人,比如现在的你,才能代替我成为阵眼。”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任瀚棠看自己布在惊涛苑各个角落里的阵旗,“要破这阵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带着我的骸骨走出去就可以了。”
顿了顿他又借机教导任瀚棠,“天无绝人之路,法阵也是一样,再如何绝妙的法阵都必然会给入阵者留下一线生机。所以就算是号称绝阵的法阵,里面也必然会设置生门。而那些入阵者破不了的法阵,不过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被巧妙隐藏起来的生门而已。”
在老者的指点下,任瀚棠很轻松就找到了分布在惊涛苑各处的阵旗。
收起法阵之前,他再次对老者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这一别便是永远,只要离开了惊涛苑,任瀚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跟老者见面的机会,两人心中都充满不舍和伤感。
亲手扶起任瀚棠,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开始催促他离开。
任瀚棠狠下心肠,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老者则唇角含笑,发动了自己这抹神识残存的最后的力量。
当惊涛苑所在的主峰开始地动山摇,须弥宫的现任掌门、老者那个逆徒的二子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父亲临终之前透露给他的秘密。
为了坐稳他这刚到手两百年的掌门之位,他不敢让太多人知道当年的那件旧事。
“去请三长老和五长老到惊涛苑来!设法拖住其他人!”他丢下这么两句话给自己的弟子,然后便用最快的速度往惊涛苑赶。
他的丹阳苑所在的那座主峰与惊涛苑所在的那座主峰距离最近,所以他很容易便赶在了须弥宫的其他元婴修士前面。
当他赶到时,总是透着浓浓古意的惊涛苑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雕梁画栋的宫殿群已经悉数坍塌,原本平整宽阔的道路土石翻起,像一条条丑陋的蚯蚓一样横七竖八的分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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