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刚刚挨着枕头,眼睛都还未阖上,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便响起,她轻叹一声后下了床,门外站着一个眼生的婢女,婢女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糖蒸酥酪,比慕泽做的看起来卖相更好。
“这是?”她挑眉一问。
婢女施了一礼,道:“回仙子,这是玖婳小姐命我送来的。”
这个玖婳还真是锲而不舍,卿姒怕现在不收她的酥酪,她一会儿又会找上门来,叽叽喳喳地说一大堆。
卿姒现在最怕有人在她耳边念叨,偏她又不能像教训那个二殿下一样教训玖婳,宴卢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放到哪儿说也是卿姒有礼。可若是她打了玖婳,那便是不知好歹恩将仇报了,人家好心好意给你送糕点,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将别人暴打一顿,这放到哪儿说也是不应该啊,搞不好到时候还真影响了仙魔二族的情谊。
她侧了侧身子,让婢女进屋去,道:“你放桌上吧。”
婢女应声照做,临走时还道了句:“仙子,我酉时时分再过来收盘子。”
卿姒淡淡地应了声,关门后也不看那桌上的糖蒸酥酪,直接倒床睡下。
她估摸着在午膳时间前醒来,一开房门,便见一柔弱美人凭栏而立,自带愁绪。
灵蔻见卿姒开了房门,踏着小碎步走过来,道:“上仙醒了?”
她这院子今日这么受欢迎?
卿姒见院外无人,回身行至屋内红木桌前坐下,问道:“你哥哥呢?你不与他一处吗?”
灵蔻也跟着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酥酪之时停留了一瞬,眸中划过一丝涩然,她淡然道:“哥哥与魔君一同用膳,我想着好久没来找上仙说话了,便……”
卿姒额上青筋跳了一跳,她知道是赶不走这灵蔻公主的,索性在书架上摸了两本书下来,顺势递给她一本,道:“说话多没意思啊,还是看书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来来来,我们看书。”
灵蔻也没拒绝,接过书便开始翻看,这反倒让卿姒有些迷茫,她真的是想来找自己说话的吗?
不过她这样也好,唯一不好的只是卿姒给自己拿了本佛经,她就搞不懂了,这魔族中人这么一心向佛的吗?连书架上都摆了佛经,还是她最讨厌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草草翻了几页,便忍不住倦意连打了几个呵欠,她见灵蔻一脸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询问道:“怎么了?”
灵蔻连忙摇了摇头,垂眸继续看书。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有婢女端来膳食摆在院中的石桌之上,慕泽从宫门外走进来,见到卿姒屋内场景,略一挑眉,向她道:“过来用午膳。”
卿姒应了声,见灵蔻专注地盯着院外,出于礼节便也招呼了她一声,邀她共用午饭。
灵蔻摇了摇头,卿姒见她如此也不欲多言,方要跨出房门,忽闻她唤道:“上仙!”
卿姒回过头:“怎么了?”
灵蔻面上扭捏了一阵:“你……你不吃这碗酥酪了吗?”
卿姒这才想起来桌上还有一碗糖蒸酥酪,她也确实没想吃,遂微微颔首。
灵蔻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又道:“那……那可以给我吃吗?”
卿姒有些愣怔,灵蔻这身份也不像没吃过这种甜点的人啊,她有些犹疑:“你想吃?”
灵蔻面有期待地颔首,卿姒又重复了一道:“你真的想吃?”
灵蔻垂下眸子,声音有些渺茫:“若是上仙不愿意……”
“没事没事,你吃吧。”卿姒只是没想到,灵蔻贵为公主,竟对一碗糖蒸酥酪都有如此大的渴望。
她踏入院中,慕泽看她一眼,微挑眉,问:“怎么了?”
卿姒回过头去,见灵蔻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酥酪到嘴里,像是吃到了什么世间美味似的,眉目间皆是满足惬意,眸中流转着灵动的光彩,卿姒倒是头一回见着灵蔻有如此表情,她摇摇头,语气里带了几分惋惜:“没什么,只是觉着当公主也不那么顺心,平日里都不怎么能吃到想吃的东西。”
慕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灵蔻,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道:“你是不是……对当公主有什么误解?”
“嗯?”卿姒没听清。
慕泽勾了勾嘴角,微微摇头,没再说话。
到了酉时,那婢女果然来收了盘子,她端着托盘一路出了宫门,却是到了花园之中。
栀子树前,立着一袭水红色身影,婢女在她身后行礼:“玖婳小姐。”
玖婳轻抚着一朵山栀花,语调娇媚:“怎么样,她吃了吗?”
婢女应声答道:“吃了,一口不剩。”
玖婳轻笑了一声,温柔地折下那朵山栀花,唇边的笑意既妖丽又狰狞,既动人又可怖。
她将山栀花的花瓣一片片扯落,轻声道:“明日接着送。”
自那以后,卿姒每日都会收到玖婳命人送来的糖蒸酥酪,她也不拒绝,任婢女将其放在桌上。
不出意外,灵蔻会于午膳前来寻她,将一碗糖蒸酥酪吃得干干净净,而后心满意足地离去。
卿姒也不觉有他,每日依旧补自己的觉。大约是白日里睡的多了,晚上便也不怎么困。
她在床上翻了无数个身后,终是忍不住披上外袍起床,打算去院子里蹓跶几圈,若运气好还能顺便赏赏月。
将将踏出房门,还没来得及蹓跶,一道清越磁性的声音便响起:“睡不着?”
卿姒左右望望,再前后望望,愣是没见着人。
“在上面。”慕泽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笑意。
卿姒拢了拢衣袍,飞身落于房顶之上,她看清形势之后,略有不满:“上神你为何要躺在我的房顶上?”
慕泽不甚在意,漫不经心地答:“你房顶上的风景更好些。”
卿姒跟着躺在他身旁,仰望星空,语带疑惑:“不都是一样的星星月亮吗?哪里好了?”
慕泽侧过头来看着她,眸子十分清亮,良久,他终于道:“后日便是朝乌盛赛了。”
卿姒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淡淡的“嗯”。
慕泽又道:“紧张吗?”
卿姒没回答,只是看着那轮凄清的残月,反问道:“届时,上神会去为我鼓劲吗?”
慕泽勾了勾嘴角:“当然。”
“那便没什么好紧张的了。”卿姒答得轻松。
慕泽眉目舒展,眸色温柔:“即便我不去,你也会做得很好,你一向……做得很好。”
“那便承上神吉言了。”卿姒笑道。
夜晚的风携来几丝凉意,卿姒却觉得无比舒畅,她微阖双目,感受着风从发梢指尖掠过,心下一片宁和。
“上神。”她突然开口,慕泽看着她,轻应了一声,她接着道,“等朝乌盛赛结束了,我们再去一次圻渊吧?”
“好。”慕泽的声音很温柔,比掠过她发梢指尖的风还要温柔。
第37章 缘起缘灭
朝乌盛赛的前一日, 魔界的各个酒楼茶铺皆是座无虚席, 门庭若市, 一派热闹景象。
各族同胞们此刻俨然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这个一句“贤兄你的法器看起来威力很强大啊,能否借给小弟观摩一二”, 那个一句“兄台的衣着气度非凡,定是大有来头吧”。
实则,都是在暗自试探对方实力。
不过要论最热闹之地, 当属魔宫入口处的姬戊台。
姬戊台乃是一方直冲云霄的高台, 亦是朝乌盛赛的比武擂台。至于它的设计初衷,大抵是为了彰显获胜者的神秘感以及个人魅力, 你试想一番, 两个人在台上打斗, 底下的观众看得心惊动魄,且还看不真切,只能根据最后哪一方被踢下台, 才能判断出获胜者是谁。
没错,朝乌盛赛的比赛规则就是如此不近人情,乃是以最后哪一方站在台上为胜, 这对被踢下台的那一方是多么的残忍, 多么的无情。
烈日划破云层,洒下点点金光。
数名魔族将领挥舞着手中长鞭, 驱使着十二头牛角狻猊搬运石块, 搭建魔君与众臣的观战坐席。
围观众人见到这样大的阵势, 纷纷交头接耳,又开始讨论来自各族的参赛选手,其中最受瞩目的,当属上一届一举夺魁的北絔殿下。但,有小道消息称,北絔殿下几日前已避居圻渊,专注于锻造兵器,不会来参赛。
众人唏嘘一阵,转而讨论到几位种子选手,有人道蓬莱仙岛的二公子仙法卓然,有人道妖族的左护法来势汹汹,还有人道魔族翼遥将军的妹妹玖婳小姐韬光养晦多年,只为一举拔得头筹。
每个人皆有自己的拥护者,大家各抒己见,各不相让。不知谁喊了一声下注,是以,一场轰轰烈烈的赌局就此设下。
“我下一百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明艳娇美的少女从怀里掏出十几颗玛瑙玉石,爽利地置于桌上。
如此大手笔?
有人问:“这位姑娘,敢问你压的是哪位高手啊?”
少女鬓间的西府海棠花娇艳欲滴,如她一开一合的娇嫩唇瓣一般动人,她道:“我压玉京山的卿姒!”
“玉京山的卿姒?”
“谁啊?没听说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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