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得到医生的检查报告,陈清韵就赶到医院,他抢过检查报告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后松口气,这才转头质问我:“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斜眼瞄他:“呵,我以为表哥本事大,能自己算出来呢。”
他愣住,而后目光闪躲:“啊哈哈,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神仙,还能算出你们吉凶呢?”
“身为卦者的传人,你不能吗?”
“算命者不算自己和亲人,这你不知道……”他猛地打住,再拘谨地捏了捏手中的检查报告,“咳,你,都知道了?”
“我该知道什么?”
“这不能怪我,奶奶说了,你们好好过普通人的日子就成了,不该知道的,不能给你们知道。”
我哼着,不打算接受这样的理由,转身要走。
陈清韵吓得一把拉住我:“妹子啊,你可不能走啊,我们瞒着你是为你好,你不能因为这善意的谎言就离我们而去啊。”
他说得声泪俱下……没有泪。
我哭笑不得:“你这是干嘛呢,放手。”
“别走,我是爱你的!”
我一后脑的黑线:“爱个西瓜,我是要回家啊,小宝还在家里呢,现在你回来了,可以看着外婆,我得回去看看孩子!”
都一天一夜外加一个早上了,虽然跟邻居婶婶通过电话,她说一切都好,可不回去亲眼看看,总是不放心的。
“哦,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断绝来往了呢。”
“我至于嘛?”我现在才发现我这表哥是个二货。
回到外婆家,就看到邻居婶婶在收拾餐桌,他们应该是刚吃完午饭。
“怎么样婶婶,给您添麻烦了吧?”
“说的什么话,”婶婶嗔怪地拍我,“这娃漂亮得很,给我当孙子我都愿意。”
我呵呵笑着,想着下次不能让她照顾小宝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偷走了:“那小宝现在人呢?”
“在楼上呢,他吃得好像有点少,就吃了半碗饭,还有那只猫,都不吃的。”邻居婶婶指了指她放在地板上的猫碗,里面就是白米饭绊了点汤汁。
身后的仇诗人嗤笑,我有点尴尬。
“……那什么,小孩就是挑食,连猫跟着学坏,我上次教训教训他,不吃饭怎么行了。”
赶紧拽着仇诗人就往楼梯那边走。
看我气势汹汹地上楼,邻居婶婶在我身后喊着:“小孩挑食正常,你好好说,千万不要打孩子啊。”
二楼,我房间里,一人一猫正坐在地毯上,脑袋挨着脑袋围着平板电脑,玩着找你妹,小宝嘴里还喊着:“袜子袜子,袜子呢?”
“什么袜子啊?”
小宝马上抬头,一见是我和仇诗人,马上抛下平板电脑,站起身来一蹦,往我怀里扑,我赶忙往前两步搂住他,被他撞得往后倒,被身后的仇诗人顶住!
我:“……”
这都是已经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情趣了。
不仅是小宝,黑蛋也激动起来,用后脚直立,嘴里“吱吱嘎嘎”的,两个前爪比划着,就算听不懂,我也知道它是在告状。
“宝贝,”我将小宝放下,自己也蹲下身,“我听说你午饭没怎么吃,不吃饭怎么能长大呢?”
小宝嘟着小嘴:“可是,老婶婶煮的没有妈妈好吃。”
“嘎嘎!”黑蛋迎合着。
我不赞同地瞪他们,再摸摸小宝的头,撸一把黑蛋的毛:“想吃什么,我给你们煮去?”
第64章 戏子(7)
这可把两个小家伙乐的,小宝挨着我小嘴可甜:“妈妈做的小宝都喜欢。”
我点他鼻子:“这都跟谁学的。”
带着孩子、孩子他爹外加一宠物下了楼,让小宝跟黑蛋在餐厅坐着等,我进厨房,仇诗人被我拉来打下手。
没一会,他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我正准备食材,半响没听到他说话,一回头,正好看到他挂了电话,面色凝重。
“怎么了?”
“大松和辜有成的尸体不见了。”
“……”我大惊,“什么?你不是已经让人把尸体扣下了吗,你们特殊部门看着的尸体,也有人偷?”
他拿手机的手撑在料理台上:“有哪个地方是没有争斗的?又有哪个地方,是完全统一没有叛徒的?”
心隔着肚皮,谁都不知道彼此想的什么,对你笑的时候,会不会背后给你一刀。
我放下菜刀:“那怎么办啊?这将尸体偷走,是不是就为练煞?”
“不一定,可能还牵扯到三年前舒儿的事件。”他说了这么个开头,就小推我一下,“行了,你快做饭。”
“做饭重要还是尸体重要啊?”
“做饭!”
“小宝都没催呢。”
“我也饿了。”
“……”
煮了白米饭,炒了几盘菜,荤素都有,端上桌,盛好饭。
我给小宝围上围兜,再给黑蛋也围上一个,因为它夹菜不方面,按照它的指示,将它想吃的菜事先夹到它的大碗里。
它还嫌不够,“嘎嘎”地叫两声,仇诗人眼一横,它捧着自己的饭碗不敢再造次。
看着仇诗人快速地干掉两碗,我恍然想起昨天,为了找到外婆,我几乎顾不上吃饭,我是没什么感觉,一直不觉得饿,他好像也跟着我没怎么吃。
现在回想起来,还挺对不住的。
“咳,”我给他也夹了一块红烧肉,“那什么,你多吃点。”别让你的肌肉消下去了。
“妈妈,我也要。”学黑蛋将脸埋进碗里的小宝抬起头,脸上沾了几颗米粒。
我给他夹一块小的,小孩子比较容易嚼,顺便帮他把米粒扫下来:“好好吃饭,用勺子,不许学黑蛋了。”
越发觉得,我快从兼职妈妈转正了。
饭后,仇诗人就回他的房间里忙,又是打电话又是视频通讯,应该是在处理尸体被盗的事,我插不上手,只能给他准备饮品和点心。
第二天早上,表哥就接外婆出院了,一家子和和乐乐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在外婆面前也不再提这事,是表哥后来告诉我,三年前舒儿惨死,外婆镇守在这村子,却救不了她,觉得有愧,才想着能帮叶子一把。
幸好,我帮她完成了这么个心愿,表哥拉着我的手,装模作样的感谢一番,被我踹了一脚。
之后的时间里,我还带小宝黑蛋到县里转了两圈,值得高兴的是,村长没死,那天在田地里看见的村长,是舒儿用来蒙蔽我的。
不过脑袋重伤,他没那么快出院,只是让他的子女来找过外婆一趟,送了不少水果,说是为了感谢她。
记得外婆曾劝过他,不可参与出事,不然会倒霉,还真应了验。
在叶子要被送走前,我和仇诗人去见了她,主要是,让她和她的舒儿姐姐见上一面,今生要再见到,就不知是何年何月,甚至是,这可能是最后一面。
看守所的独立小屋里,仇诗人将玉珠里的舒儿放出来,比起那天晚上,舒儿现在看起来要好一点。
其实,在我看来,并没有太大变化,可在叶子眼里,她姐姐就是久病的人,病情得到了舒缓。
因为舒儿不能在玉珠外待太久,两姐妹并没有聊什么,想要嘱咐的话何其多,最后也只是多看对方两眼。
但是,心里有了希望的叶子,现在看起来平和不少,那双死寂的眼睛隐隐有了光亮,左脸上的疤痕都好似淡化了一些。
若没有那道疤,这会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叶子被警卫带走,舒儿目送着她离开,眼里虽然担心,虽然仍想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可舒儿清楚,往后的路,必须让妹妹一个人走。
我拿起玉珠对舒儿道:“进来吧,你不能待太久。”
她看眼玉珠,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朝我看来:“一开始阻止你们,是不想让我妹妹坐牢,现在想来,放任她才是真的害了她。”
要是我和仇诗人没有赶过去,叶子迟早会让那个在她背后画了增大力气符咒的人害死。
“算是报答你们,有一样东西,你们或许需要。”
我和仇诗人对望一眼,随后问:“什么?”
她没有说,只朝我伸出手,我莫名地将手搭了上去。
两手握在一起时,就突然融合在一起,我直觉浑身一寒,眼前一黑。
下一秒,我闻到了稻香混合着泥土的味,特别熟悉,但心里有了准备,不是特别意外。
只是,当发现自己接着上一次梦境延续的,被捂着嘴巴压着四肢,还有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恐惧感还是强烈地涌上心头,我本能地开始挣扎,特别是感受到辜有成压在我身上时,那种绝望,在骨子里,血液里流窜,哪怕只是这只是舒儿经历过的,我也强烈地想要脱离这个梦境。
我宁可什么线索都没有,也不要经受这一切!
慢慢地,稀薄的空气让我失去了意识,那一刻,我甚至有点高兴,舒儿死得太快了一点,在事情发生前断了气。
再睁开眼时,我是飘在一旁的,舒儿躺在泥土地上,衣衫不整,劣迹斑斑一看就知道被侵犯过了,而那三个禽兽,就围在一旁商量着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