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芷有点应付地回了一个“嗯”字,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所以,她察觉到的那一丝生人气息,是尹母的同事咯?
班芷反手捏着脖子后颈,走进自己房间,拿起放在床上的睡衣到浴室里,打算洗个澡。
花洒里的热水喷洒下来时,班芷舒服地喟叹,耳边充斥着水滴“啪啪”的声响也不会觉得吵,然而让闭着眼睛的她有了些许睡意。
“咚咚——”
她眉一皱,睁开眼睛。
刚刚怎么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咚咚——”
班芷迅速地将花洒关了,她确定她听到了,类似与敲门的声响。
现在大概晚上八九点,很少有人会来她家,最近唯一经常串门的,就是周绪了。
难道真是他?
擦干水穿上衣服,班芷走出浴室,先看了眼房间,在到客厅玄关,在猫眼上往外看一眼,没人。
奇怪,那类似敲门的声响,是哪来的,还是说刚才有花洒的杂音,所以她听错了?
拿起吹风机,“轰轰”的声响比刚才洗澡时的水声还响,班芷本是享受着暖风吹过头皮的舒适,忽然,又听到了“咚咚”的声音。
她迅速地关掉吹风机,凝神竖耳地静听,可每每身边没杂音后,她就听不到那奇怪的声响了。
回忆着接连几次听到的声响时感觉,以当时听到的方位和声音强弱,很有可能并不是大门那边传来的,那……
摇了下嘴唇,班芷手里仍握着吹风机,另一手将电线卷在手掌上,将它当防身武器,放轻脚步地回了房间,环顾一圈后,她朝衣柜走去。
慢慢的,她靠近了衣柜,一只手抓住门把,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准备将其拉开。
刚默念到二的时候,她清楚地听到了“咚咚”的声音,真的是敲门声,来自客厅玄关。
是她判断错了?
看了眼跟前的衣柜,班芷在催得很急的敲门声中,先到玄关去。
这次从猫眼望出去,她看到了一个快递装扮的人,她将门打开一个缝隙,还拴着安全链,在这点上,她和班澜不愧是同宗出品。
“有什么事吗?”
“有你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对方将一个盒子和一根笔递过来,对班芷的戒备并没有多说。
在那小缝里签好名,盒子也塞了进来,那快递人员就走了,班芷亲眼看着他进了电梯,才关好门,拿着手中的盒子往里头走。
然后手机就响了,一看,果然是周绪。
“怎么样,快递收到了吗?”
班芷翻了个白眼,一猜就知道是他送的,这人成天地往她这跑,虽然今晚加班了没来,可明后天他再拿过来不就行了,还要专门寄个快递?
没听到班芷应声,周绪也能猜到她在干嘛,当下笑道:“我时间算得还挺准的。”
班芷想呵呵回去,忽然顿住。
如果快递人员是刚刚到的,那么在那之前,她听到的类似敲门声,是哪来的?
她原本是判断自己房间的衣柜里出了问题,后来被快递人员给引走了……
“喂?怎么不说话?”
顾不上电话里吵吵的周绪,班芷跑回房间,一把拉开了衣柜的门——
并没有她想象的,衣柜里藏了人,她拨弄着里头的衣服,确认再三,这里面真的没藏人。
不对,她第一次想开衣柜的门时,门缝什么都没有,第二次她把柜门打开前,一扫而过的余光里,曾看到门缝里夹着某件衣服的一角!
“……”
忽觉得背后一寒,她迅速地回头,什么都还没看清,就有一黑影迎头砸过来,她随着那力道摔在地上,先是麻木随后巨疼的脑袋,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以为自己是真昏过去了。
“尹红?你那里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到奇怪的声音?尹红?小红?”
有温热的液体留下来,她睁开一只眼睛,沾了血的睫毛让她看什么眼前都有一红点,被她甩出去的手机在她手边不远的地方,电话里头的周绪还在拼命喊着她的名字,她将目光往上移,看到站在她倒着的身体跟前的一个男人。
男人穿了一件很旧的大衣,头发挺长,遮住了快半张脸,眼睛就藏在头发里,仿佛发着幽幽地寒光看着你。
班芷脑子快速地转动,她被打那么一下,现在头晕得厉害,得想个脱身的办法:“大、大哥,”她声音很是虚弱,“你想要什么,我家里有的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伤害我,行吗?”
男人一句话不说,而是往左迈了一步,踩住还响着周绪声音的手机,连着好几脚下去,硬是将那性能还不错的手机踩得四分五裂。
班芷心跳的飞快,从男人动作的狠劲来看,这人很有狂躁倾向,谁都说不好他会对她做什么。
而且,他为什么会躲在她家里?是趁着家里没人时偷偷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偷东西?还是,新闻里时常讲的,入室杀人狂?
处理完手机,对方的脸朝班芷这边转过来,哪怕眼前覆盖着刘海,她也能感觉到他正看着她。
她试着往后挪动:“我说真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伤害我!”
可他不为所动,她往后挪,他就慢慢地往前一步,手中拿着个装饰的铜像,铜像很重,平时班芷拿都要废点力气,而此时,倾斜着铜像一角还带着血迹,那应该就是刚刚敲打她头部的东西。
男人就这么拿着铜像靠近她,让班芷一阵心惊胆颤,只能不停地往后挪,撞到墙时,她暗道一声糟,就见男人高举铜像再次朝她砸来。
班芷往旁一躲,可她此时的位置对她极其不利,只能让自己的头部避开了,那铜像,重重地锤击在自己的肩背上!
她忍着疼痛,反手扒住了对方的脚,然后,竟看到了对方的脚,是垫着脚站立的,就好像,他的脚后跟,踩着另一双看不见的脚。
这种情况,班芷当然明白是为什么,如果她本来还心存着可以跟男人谈谈的话,现在,她只想着逃命了。
用出刚才蓄积地力量,借着对方举起铜像实行下一次暴行的空荡,她迅速地扭身从男人和墙之间挤出去,爬起来往客厅里冲。
沉重的脑袋,让她跑出了斜线,刚跑出去就几个跄踉地差点再摔下去,她憋着气撑着双脚继续朝玄关跑,却在临近时,听到一声破风声袭来,她往旁一闪,一张椅子轰地砸在她差点踏入的地方,再划出去撞在门上。
看着已经追到近前的男人,再想逃出大门是不可能了。
她再退,在男人举着铜像逼近时,双手在前快速地结出手印,可她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结的手印没有一点效果,她大惊之下想到这点,已来不及躲,让铜像撞击到胸口,人往后飞,砸落在沙发上。
连接胸口的肋骨好像断了,她呼吸重点就痛,望着男人毫不停歇地继续逼来,她咬牙将沙发上的抱枕,茶桌上的书、杯子等等物品全朝他砸过去,然后滚落沙发,勉强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虚捂着伤处,弓着身子往阳台跑。
她想喊人来,只要有人,或许,或许她能够得救。
可她一脚才刚踏出通往阳台的门,就被揪住了头发,脑袋被拉扯之力拽着往后仰,两只手匆忙之下,掰住了的门框。
两边互相拉扯时,她看到了邻居阳台上,有个邻居正好出来收衣服。
她一喜,就想出声喊,身后的男人快她一步地将她的嘴捂住,她只能拼命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可声音好像太小,那个邻居根本没听到,而她此时,半个身子都拉到门后,只有一只脚在外面。
她用力地踏着脚,希望能够引起邻居的注意,可那邻居不知是不是眼瘸耳盲,愣是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収好衣服后,转身就回屋里去了。
班芷:“……”她感觉到了绝望。
手松了一点,之后再无力掰住门框,被拖拽了进去。
那位邻居刚进屋,就隐约听到隔壁“咚”的声音,她便倒退回去看了看,然而这时候,她已无法在隔壁阳台上看到什么了,并且,隔壁阳台的门是关上的!
她直到第二天看到新闻,才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既觉得后怕,又有点说不出的不太好受的心情。
而这时候,邻居摸不着头脑地回了屋,打开了电视,音量开得还不小,将隔壁所有的声响,都隔绝开……
……
班芷被拖回屋里,客厅通往阳台的门,被对方用力地甩上了。
她倒在地上,看着对方将门帘都给拉上,关上了客厅里的灯,再重新朝她走过来,对方垫着脚尖,走得没有一点声音。
但铜像砸下来的声响她还是听到了,可听到了也没用,她根本躲不过,现在这具身体,弱得超出她的想象,她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认识到,她现在真的是个麻瓜了。
她以为,平凡人的生活挺不错。
到头来,她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她身体疼到麻木,不知道自己被砸了几下,她仿佛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眼前的黑,不知是因为关了灯,还是……她看不见了……
“砰——”
一声巨响,将她涣散的思绪拉回了一些,紧接着,她隐约看到一道黑影扑向了攻击她的男人,两方同时撞在放电视机的桌上,将上头的东西都踢了下来,哗啦啦的一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