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的父母来了,在厕所外哭得不能抑制,我被警察带进女厕,走到第四个隔间的外头。
“死者,”一个脸色十分难看的警察叔叔指着马桶,“被剁碎了塞在这个马桶里,地上这些血水,就是从马桶边缘流下去的。”
马桶里塞满了肉末和骨头,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唯一完整的就是艾丽的头,已经被法医取出来了,整个马桶外围都是红艳艳的,还有满地的血水,已经流到外头来了。
我呆了两秒,就冲到了一旁干呕起来,好不容易好一点,刚要直起身,一闻到那充斥着整个卫生间的血腥味,又继续干呕!
呕得难受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
“你说你到厕所找死者,还进了第四间隔间,你却什么都没察觉到?没发现地上的血,也没闻到血腥?”
“我不知道,”我两手胳膊撑在桌上,手指抓着头发,又痛苦又烦躁,“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真的以为地上是水,还想着是不是水箱坏了漏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我会没闻到血的味道。”
一想到我那时候就跪在艾丽的血里面,我都不知道该悲伤还是该恶心,那时候我正对着马桶,都不知道艾丽的尸体就在马桶里。
胃里又开始翻腾了。
审讯室的门这时候开了,走进一个高个的,长相端正帅气看着就蛮有正义感的男人,之前的两个警察都叫了声队长,我看到他时,也放松了一点点。
“闫斌哥。”我小声地唤了句,声音有点哑。
他是我的世交哥哥,从小就富有正义感,长大后放弃家业跑去考警察,差点没让闫伯伯打断腿。
闫斌取代其中一个审讯的警察,将一杯水放在我桌前让我先喝,舒缓一下,随后再以询问的、开导的语气问我昨晚的经过,让我仔细回想细节,不再是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好受许多。
我说了假保安的事,闫斌一听,眼睛亮了:“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当时就瞥一眼,记不太清,不过:“我第一次看见他时是在电梯里,电梯里不是有监控吗,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根据我提供的时间,警方跟写字楼取了四号电梯的监控视频。
结果却是,那个时间段,四号电梯箱里,只有当时跟我一个照面的下班女人,根本没有我说的那个保安。
“怎么会这样?”我紧紧盯着视频里正在下降的电梯里,里面只有那个下班女人,根本没有那个保安,就是视频好像不太稳定,时不时闪一下。
电梯到达门开时,我忙道,“我就是这时候上的电梯……怎么回事?”
本该是我踏入电梯的时间,视频里就出现了雪花,完全将视频糊掉了。
“不止这个,”闫斌眉头紧皱,“我还调取了你办公室门口的监控,每次你提供的进出时间,视频都是雪花,什么都看不到。”
第7章 第四隔间(4)
我瞪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闫斌,像他在说什么夸张的故事。
闫斌安慰地拍拍我肩膀:“这是真的,不然我让人给你看看,刚刚审讯室里的视频,录像时好好的,可录好后再播,就是一片雪花。”
被拍的地方麻了一下,像被电了,只是如今的讯息已经让我脑子里转不过弯,没空去注意这点事。
“现在有三种解释,要么,就是真有这么巧的,拍你时视频链就坏了,要么就是人为的破坏,但连审讯室刚录的视频都能破坏,我觉得不太可能,第三,”闫斌用一种稀奇的目光打量我,“我知道有一种人,天生带有比较强的磁场,会破坏电子设备,别以为不可能,我觉得你应该是这种情况。”
我:“……”
这么奇特的事,我是不太相信的,但我知道闫斌他经历过不少事,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骗我,更何况还发生在我身上。
很多事都无法解释,我成了最大的疑凶,还是闫斌找到了同事小洁为我作证。
她那晚刚下楼忘了拿东西又回公司一趟,那会正好看到我往厕所的方向走,等她拿了东西等电梯时,又正好看见我回去,可以证明前后的时间并不长。
还有之后的两个保安给我作证,这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的时间并不长,不足以行凶再把人剁碎了塞马桶里。
只是无论是谁,都没看见过我说的那个假保安。
闫斌哥亲自给我保释,让我先回家,但因为还不能完全洗脱嫌疑,这段时间不能离开这座城市。
我摇摇头,一个人走出了警局,外头的阳光让我很难受,却让我心里觉得……安全了一点。
回到了自己小窝所在的小区门口,我整个人已经热得快冒火了,蔫蔫地往里走,脑子里好像装了很多东西,又好像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浑浑噩噩的。
“小澜?小澜?”
有人在叫我,喊我第二声时我才反应过来,转头一看,竟是老医生,他还坐在计程车里,估计是看到我让司机停车,探出车窗喊我。
见我看见他了,他从车里下来,拉着我到阴影处。
“出什么事了?”老医生问我,看着我的眼里含着我看不懂的怜悯。
“我……”我迟疑了好一会,对闫斌都说不出口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对老医生说了,“您觉得,这世上有鬼吗?”
真不是我多想,那个保安实在奇怪极了,按同事小洁说的,她看到我出公司大门,那么,假保安就在那时候跟我碰到的,小洁怎么会没看到他?
还有电梯里的监控视频,如果说,我真的是个人磁场有问题,照到我的视频画面都变成雪花,那假保安为什么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难道是我出现幻觉,还幻觉出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保安?
加上艾丽的死……
越想,我越心慌。
老医生微微沉默,随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拿出一个小本子和笔,在本子上写下两行字,将那页纸撕下来给我:“到这个地方找这个人,或许,你心里的疑惑,他能帮你解答。”
和老医生分开后,我看着手里的那张纸,上面除了一个地址外,还有三个字:仇诗人!
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仇世人?愁死人?
这人的爸妈是怎么想的?
我是比较相信老医生的,所以稍稍犹豫,干脆也不回去了,顶着让人不舒服的太阳,再次打了辆车到纸上的地址去。
第8章 第四隔间(5)
地址在这个城市比较偏的一个村,最后停在一栋比较旧的小洋房前。
门前,有一棵桃树,过了花季,正结出一个小小的青色小桃子,而小洋房年久失修,墙壁看起来比较斑驳,其中一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我走到门前,打量了下,看到门旁随意扔了块木匾,上面用红色颜料写了几个字。
“专解各种疑难杂症”
咬咬下唇,给自己打打气,我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才有人把门打开,出来一个中等个,长得有点猥琐的三十来岁的男人。
他看到门外的我愣了下:“小姐你有事?”
“额,”我捏紧手里的纸,“有人介绍我来这边,说是可以……”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猥琐男却恍然:“你是,”他压低声音,“撞鬼了吧?”
我忙点头,又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这不是看姑娘印堂发黑,算出来的。”猥琐男小心地往屋里瞄了眼,随后出来把门关上。
“算出来的?你是仇、仇诗人?”
猥琐男顿了下,马上道:“对对,我就是,我就是!行了,你的情况我都明白了。”
他随后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黄符:“今天诸事不宜,不好跟你细聊,你只要把这张符带在身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就这样?”是不是哪里不对啊,我半信半疑地要伸手接过那黄符,猥琐男却将黄符収了回去。
“这符可不是随便拿的。”
“那要怎样?”
我刚问,就看到他右手拇在食指中指上摩擦着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抿唇沉气:“要多少?”
他比了个剪刀手。
“二十?”
他摇头。
我眉角轻跳:“两百?”
他还是摇头。
我皱眉:“不会是要两千吧?”
“对。”猥琐男这才道,“小姐,我可是看在你是熟人介绍过来的份上给你打折的,你要是不要就算了,我这符啊,多的是人来买。”
看他要把符收回去,我心急地拉住他,想着老医生一个学医的都特意嘱咐我过来,这人应该是有点真本事的,一咬牙:“好吧,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骗我,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放心,我家就在这,要是假的欢迎你来,行了吧。”猥琐男很轻松地、毫不在意地说道,“听我的,你拿着这符,过两天再来一趟,到时候,一切自有定数,该你明白的,你就明白了。”
是不是神棍,都会说这种玄而又玄的话?
我还是瞪他一眼,再拿出手机用微信给他转了两千块。
虽然家里不缺钱,但自从自己工作赚钱后,就不愿意随便花钱了,两千块让我有一点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