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就说那人心里那么变态,怎么会放过了小葵,仅仅只是让她沉睡。
但也让人觉得悲伤:“在临寻山的时候,你师兄,自毁了,为了,为了不让他的主人格再……”
一件很简单的叙述,在此刻却觉得艰难,临寻山的事说出去,大家只以为一个变态报社的人,潜伏在一个俱乐部游戏的别墅里,将做游戏的人一个一个悄悄杀掉,最终被解法,自杀死了,唏嘘几声便过去了。
而对我们这些临寻山一行的人来说,更是皆大欢喜,因为谁都没死不是吗,除了凶手。
可对巫小葵来说,她的师兄没了。
巫小葵静静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扫着,她看着自己放在白色被子上的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好一会,她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挺好的,这样师兄,就不会再痛苦了。”
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句话。
“对了,”倒是她宛若无事地道,“我还发现了件事。”
“什么?”大家都勉强提高情绪,不是期待小葵说出什么事,而是以为她想转移心情所以转移话题,大家想陪着而已。
谁知,她真的丢下一个有力的消息:“我师兄的主人格,表面看好像是为仇家办事,但我发现并不是,而且,我怀疑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出手害你,嫂子,他应该是要激怒你,我师兄以前研究过一个课题,关于人性阴暗的生长,还真的让他弄出了一颗种子,但后来,他告诉我,这种子一个处理不好,会造成很大的麻烦便销毁了,可实际上,他对销毁过程的记忆十分模糊,当时我没多想,现在再想,我怀疑种子并没有被销毁,而是被我师兄的主人格藏起来了,而现在这颗种子在哪里?”
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了我,我呼吸急促了些,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口又憋不出话来。
“这颗种子,具体什么作用?”仇诗人冷静得近乎严酷地问。
“要说作用,它其实并不是毒药,毒不死人,它只会让内心的阴暗、欲望扩大而已,一点点累积生长,至于到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师兄并没有找人做实验。”
从医院里出来,到坐进仇诗人的车里,我都处于精神涣散的状况。
待仇诗人把车开出老远后,我才晃晃悠悠地开口:“怪不得,我还记得尸骨山那个穿着长裙子的女人,她就使命地唆使我杀人,还有后来……太多太多了,要不是我有白玉,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早变成一个杀人狂魔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魔。
我后怕地握着白玉,最初,这白玉是仇寒尘所得送给陈澜一的,临死前,让陈澜一给儿子,做传家宝来着,后来陈澜一就交给了我,我交给了陈氏一族,又传到了我手中。
因为想要纪念前世,便想着等小宝长大后,再传给他,现在越发庆幸前世陈澜一的安排。
要没有白玉,最早在赵阳赵星两姐弟的家中,我就差点失控地将赵星给杀了?
“我不懂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觉得我变成邪魔了,就能成为跟他们一伙的了?”
我痴呆地看着前方,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了都没发觉,然后被仇诗人揽进了怀里:“不管什么样,你都是我媳妇,没得跑了。”
我觉得他说得好笑,便笑了起来,然而心里破开的洞,没有愈合的痕迹,风灌进去,冷飕飕的。
我很害怕,死人,我真的很害怕不知什么时候,我不是走上灭亡,就是变成一个可怕的玩意。
……
在家里歇息了两天,周末如约带着小宝,背着黑蛋到动物园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我好好的,上蹦下跳的,仇诗人硬是觉得我心理有问题,这动物园游玩,就真的提上了日程。
在猛兽区,在黑蛋的幻觉掩护下,我们偷偷地下了观光车,所处的位置旁边就有一只大狮子,高大威猛的,别问我什么品种,这我可不懂。
小宝咯咯笑着跑过去,这么一个身高都不到我腰部的小孩冲向了一头大狮子,特别是当大狮子还张开足以吞掉小孩大半身子的大嘴巴时,足够让人胆颤心惊了。
“小……宝?”第一个字是紧张的,第二个字是对自己的唾弃。
大狮子在小孩靠近后,不但没有扑上去撕咬猎物,反而往后退去,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像是察觉到危险,威胁警告着小宝不要再靠近。
可当小宝扑到它身上后,它霎时就不动了,任由着小宝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毛。
“小宝,”我喊着他,“小摸一下就行了啊,别、别玩太久。”看着猛兽之王的狮子,颤颤惊惊地站着不敢动,我有点于心不忍。
忽然,手机响起短信铃声。
是班戟的,他告诉我,殷湦和班芷的订婚就订在下周六晚,地点是殷家一处宅院。
第166章 谎言(1)
我漠然地将手机收起,若无其事地看着小宝跟狮子的互动,但我的情绪还是被仇诗人捕捉到了,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怎么?”
“没什么,下周六晚我姐要订婚。”我语气平静得就像这只是一件小事。
“哦。”
安静了好一会,见他也不问,我忍不住了,我用胳膊撞了撞他:“我、我实在搞不懂,太奇怪了,你也看到了吧,他们像恩爱的要结婚的样子吗,家里又需要他们联姻,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必须结婚?还有,这次临寻山的事,跟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讲真的,我脑子乱得快爆炸了,事事都透露着一切好像是这对夫妻策划的,可就是太明显了,太“光明正大”了,反而让人不得劲,就跟你觉得前方是正确的出口,可你要往前迈一步,就可能堕入陷阱里面,而陷阱里面有根根大刺等着你。
“死人,要不我们自己去旅游吧,到别的地方去。”管他谁订婚,管是不是有人要害我们,逃得远远的。
“你想去哪?”他虚虚地将我揽进怀里,似乎真的要跟我商量到哪去玩。
我靠在他肩膀上,转着脚尖:“我们华国的四大名山不是挺出名的吗,我都没机会去看看,唉,我也没出过国,我哥以前跟我说,y国那里很浪漫,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我一连说了好几个之前听说过的向往过的地方,仇诗人都没什么意见地说好,我越说越起劲,顺带聊起了如果出去玩的话,我们要带些什么东西,兴致勃勃地好像明天我们就可以走人了。
到别的地方去,到背后谋划的那些坏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可这个表情淡淡,眼里却满满纵容的男人,其实心里很清楚,就算他能带我走,我也不会真的离开,这里有我的父母,我的亲人,甚至于我的朋友,我都无法将他们抛下。
最终,我也只能畅想一下关于未来的美梦罢了。
……
毕竟是家属,要订婚的人是我姐,亲姐,无论我们实际关系怎么样,对外,面子得顾及,毕竟以我爸爸现在的身份地位,一言一行都备受这个圈子里的人的瞩目。
所以,订婚前一天,我就回家住了,得帮我妈操持明天的晚宴,还有我妈也给我准备的礼服,要赶紧试,哪里不合适赶紧改。
到头来,我也跟着忙昏头,都没时间去想别的,直到休息前,我无意间从我姐的房间经过,她房间门没有关紧,留了条拳头大的缝,我不经意一眼就看到里面。
我姐坐在床边,对着落地窗,长发披洒在背上,月光洒进来,没有美少女的诗意,只觉得阴测测暗沉沉的,明天要穿的礼服竟然随意地丢在地板上。
她爱殷湦不是吗,为何看起来,一点都不期待跟他的订婚,还如此糟蹋明晚很重要的礼服?
无意间发起呆来,直到背对着我的班芷慢慢地侧过身来,一双死寂的眼睛,好像透过门缝看到了我一样,但很快,她站起身,慢慢地朝门这边的方向走来。
我以为她发现我,屏住了呼吸,想要赶紧走,又觉得自己为何要心虚地跑走,心思转瞬间,我还站在原地,她也走到了近前。
事实上她确实发现了我,可她走过来后,伸出手——将门“砰”地一声彻底关上!
我:“……”
妈的,什么意思!
瞪着看不到的门缝,我抿了抿唇,转身也走了。
一点都不想承认,刚她朝我看过来并且逼近时,我无端端地冒起冷汗……我怕她?切!
气呼呼地跑回自己房间,刚打开房门,就有下人来报,说仇先生来了,我眼睛一亮,一扫刚郁闷的心情转身走下楼去。
客厅里,我妈还在跟家里待了十几年的阿姨讨论着明晚的订婚宴,看还有哪里需要准备的,我哥坐在一边,偶尔应付我妈两声,拿着本杂志挡在面前,正面露厌烦,看到我下来了,嘲笑我:“这么急着去会情郎吗?”
我白他一眼:“单身狗怎么会懂我的心情!”
“嘿,死丫头。”
听着老哥的笑骂,我已经冲出了大门,在院子里看到和我爸一起走进来的仇诗人,仇诗人怀里还抱着小宝,而黑蛋,居然蹲在我爸的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