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仿佛化成了羽毛，轻轻落在她心头，痒痒的。
小桐往后一退，金铃就从他手中脱落。她把豚鼠抱起来隔开和他的距离，好奇地看着他，“你是谁。”
臻胤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铃铛是谁给你的。”
小桐摸着怀里的豚鼠，鼓着两个腮帮子，糯糯道：“你一来就问东问西，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他不禁莞尔，“我叫臻胤。”
“我叫小桐。”她抬头望着他，因为逆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脸，“铃铛是主子送我的礼物。”
“主子？”臻胤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金色的光在他脸上刻画得如梦如幻，不太真实，“看来他对你挺不错。”
小桐挺直了腰板，“我主子对我当然不错！”
臻胤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该回来了。”
这一次小桐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的眼中仿佛有着千变万化，眉心赤金，眼眸深邃，却藏着淡淡的笑意，如同莅临人间的救世主。
她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连他说了什么都听不清。
“随我进殿来。”臻胤转身，华服拖曳一地，落下点点星辉。
小桐被他的声音蛊惑了，傻傻地爬起来跟在他身后，走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听他的。但是这时人已经走进了大殿，再退出去又不好了。
她的身后落下两排小脚印，与威严的大殿格格不入，臻胤挥挥衣袖，把她身上的衣服也变干净了。
“你是神尊吗？”小桐眨巴着眼睛把他望着，连她怀里的小豚鼠也呆呆地把他望着，表情惊人地一致。
臻胤缓缓坐下，玉似的手指托着下巴，想了想，“应该算吧。”
她崇拜地把他看着，眼睛亮亮的，“哇，那你肯定很厉害。”
臻胤微笑地看着她，眼中万千色彩，“可以这么说。”
小桐抱着豚鼠，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跟前，坐在他旁边，“那你肯定知道，神殿里面最厉害的是谁？”
“应该是神主。”
“神主？”小桐趴在桌子上，把豚鼠也放上去，“他长得好看吗？”
“应该挺好看。”
“看起来凶吗？”
“好像不凶。”
“他有老婆吗？”
“神主不能娶妻。”
小桐“啊”了一声，“长得好看为什么不能娶老婆？”
“因为神主不能有子嗣。”他微微垂下眼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因为他要爱民如子。”
“怎么有这么奇怪的规矩。”小桐不满地撅起嘴，拍拍豚鼠的头，“仙界的天帝可以娶老婆，魔宫的魔尊可以娶老婆，妖界的妖王可以娶老婆，人界的皇帝也可以娶老婆，就连这小豚鼠长大了也可以娶老婆，神主还不如这只小豚鼠吗？”
臻胤眼中的笑意淡了去，静静地看着她，她托着下巴的模样十分天真烂漫，和这世间很多人都不一样。
小桐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追问：“那做神主有什么好处？”
他想了想，“没什么好处。”
“那为什么神主还要做神主？”
臻胤也想不明白，他活了几十万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神殿的每个人都想做神主，为什么不做？”
“那你呢？你也想做神主吗？”
他淡淡一笑，“我也是想的。”
“真奇怪。”小桐噘着嘴，摸摸豚鼠的头，那豚鼠也乖乖趴在桌子上听他们讲话，偶尔动动小耳朵。
臻胤看着她头上的丸子头，“你为何对神主这么感兴趣。”
“我对每个人都感兴趣。”小桐又盯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你厉害吗？娶老婆没有？活了多长时间了？”
臻胤一愣，随后笑出了声，“应该挺厉害，没老婆，活了三十多万年了。”
“哇。”小桐又睁大了眼睛，“你都活了这么久，那你和神主谁活得长一些？”
他略微思索，“应该差不多。”
小桐还想追问，殿外就传来了余子书的声音，“小桐？你在里面吗？”
“我在。”小桐抱着豚鼠跳下凳子，“咚咚咚”地跑过去，开心地跳到他跟前，“你来接我回去吗？”
余子书笑着点点头，瞧见她身后的人，微微俯身行礼，“拜见……”
“不必多礼。”臻胤抬手示意他起身。
余子书直起身，依旧恭恭敬敬，“小桐在这里想必添了不少麻烦，我这就带她回去。”
“就让她留下吧。”臻胤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余子书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是。”
小桐赶紧跑到他身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亓笙，我不留下，我要跟你回去。”
臻胤指了指她怀里的豚鼠，“你要回去可以，但这豚鼠是我殿里的，你要把它留下。”
小桐不舍地抱着豚鼠，有些纠结。
他又道：“这豚鼠我留着也无用，等你走了就把它做成一盘菜，留着下酒用。”
豚鼠不安地瑟缩着，发出“吱吱吱”的声音，直往她怀里钻。小桐一下子就炸毛了，“我留下来！”
臻胤微微一笑，仿佛势在必得。
余子书俯身，掩去眼中的情绪，“那我就先告退了。”
第108章 命中一劫
第108章 命中一劫
文星殿难得的安静，柳无言反而有些不习惯，他左看右看，最终把视线落在了余子书身上，“小桐呢？”
余子书头都没抬，“送人了。”
“为什么？”
“嫌她太吵。”
柳无言轻笑了一声，“只怕是送到她该去的地方了。”
余子书没有反驳，放下了手里的书，“你这几日恢复得不错。”
柳无言坐下，“要撵我走了吗？”
“去找她吧。”余子书抬起淡漠的眼睛，看着他，“我和你一起。”
柳无言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他也想去找她，只是不知该从何去找，“你知道我算不了卦，所以……”
“你只是不能算她，还可以算别人。”
柳无言愣怔地抬起头。
“我一直都知道，你算不出给你劫难的那个人。”余子书的神色半分变化也无，却带着洞彻人心，“你命中一劫应当是她。”
柳无言心头微微有些不是滋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余子书缓缓道：“这是你上一世欠她的，因果报应，所以这一世该你还她。”
他沉默了许久，舌尖有些涩，“我早该想到。”
余子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将面前的书关上，眼睑半垂，“你既然算不到她，就算算靳褚吧。”
“靳褚与她在一起？”
他微微一顿，“嗯”了一声。
柳无言急急忙忙就转身回他的房间，将自己关进屋子里，点燃了一只烛火，他的影子投在窗户上忽隐忽现。
余子书捏着书许久许久，才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上，罕见的心神不宁。
这些天总睡不好，即使睡着也会梦到以前的事情，反反复复，无论是好的坏的都会心头绞痛。
就像那年她突然灰飞烟灭时一样。
柳无言突然推开门，冲了进来，“妖界！他们就在妖城！”
余子书起身，“现在就走。”
一刻也等不了。
小桐趴在地上逗豚鼠，拿小树枝戳它的屁股它也不跑，吃得圆圆滚滚翻着肚皮，随她怎么折腾也不动一下，偶尔动一下胡须，证明它还活着。
“臻胤。”小桐有些忧心忡忡，“豚豚好像要撑死了，都不动一下。”
“都让你不要喂太多。”
“是它要吃，不是我要喂。”小桐有些委屈，噘着嘴，“豚豚，你快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不然你要死了。”
臻胤没忍住笑出了声，半撑着头瞧见她趴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他的目光从未如此柔和过。
“豚豚。”她又戳了戳它的肚子，很是焦急，“你快吐出来。”
豚鼠表示，吃进去还要吐出来，本鼠生无可恋。
“你看你看，它都不动了……”
臻胤指尖一弹，豚鼠仿佛被电了一下，一个激灵翻身爬起来，警惕地左看看右看看，发觉是他在搞鬼，立马没了脾气，倒在小桐身上。
“豚豚。”小桐把它圆鼓鼓的身子抱起来，好大一坨，都快抱不动了，“你别把自己撑死了，以后就没人陪我玩了。”
臻胤道：“不是还有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