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江瑜听不真切,却在脑中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打开了房门,进来的人却是尹苏,直接抬手将他重重打晕。
遭了!
江瑜脸色一变,拽住柳无言的衣袖,“我昏迷了多久?小锦呢?小梦呢?”
柳无言低头看着被他抓皱的衣袖,默了一时半刻,“早就结束了,尹苏化作你的模样出卖了禾锦,逼得她拉着祈梦之跳下九重天。”
“什么?”江瑜一脸完蛋了的表情,失魂落魄地坐在柜子里,“怎么会这样……”
“你也不用担心,他们投入凡间天界一时半会也抓不到他们,更何况……天庭如今也自顾不暇。”
“发生什么事了?”
“或许你该进宫看看,现在里边乱成了一团。”柳无言拍了拍衣袖,把弄皱的地方都舒展开,“三皇子回来了,正在逼迫天后拥立他为王。”
“竟然逼宫了……”江瑜大惊,都顾不上自己什么模样,急忙爬起来跨出门,腾云驾雾而去。
此时天宫最淡定的人,莫属柳无言。
他整理了一下衣袖,仍旧事不关己的模样,随后离开。
天帝一出事,天宫果然变了天。
江瑜刚靠近宫门,门口的侍卫便将他拦了下来,光看那身上的铠甲,也能猜到是三皇子的亲兵。
如今天庭唯有天后能做主,他将天后都控制了起来,只怕其他人都奈他不何。
江瑜又去别地问了问里面的状况,宫娥们支支吾吾,只有一个小仙模棱两可地说了两句:“天、天后还好,只是晏梁公主受不了囚禁之苦,一直在闹腾。”
天后还好,岂非已经妥协了?
难道她也觉得天帝复活无望,决定拥护她的儿子上位吗?
可是大皇子还尚在别处,这位置若许了三皇子,岂非又会引起一场争夺?江瑜正坐立不安,瞧见远处尹苏正在指挥天兵,似乎准备整顿完毕,亲自去凡间捉拿禾锦。先前发生的事再一次袭上江瑜心头,难以疏解,他冲上去直接给了尹苏一拳,厉声道:“尹苏!你为何要出尔反尔
!”
尹苏没有避开这一拳,他草草擦去血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阴森,“我从未出尔反尔,我一直都不曾站在你们这边。”
“为什么!你不是也想救小梦吗!”
“我是想救他,可我不会便宜了禾锦。”尹苏说到此处咬紧了牙,面目都变得狰狞,“等救出小梦,他就顺理成章的跟她回魔界去,我还没那么傻,为他人做嫁衣!”
“那你弄成这样就满意了!”江瑜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咆哮着,“你这是在救他吗!”“我是在救他,是他冥顽不灵!”尹苏一把推开江瑜,冰冷的双目中含着滔天的怒火,“只要我把禾锦交给三皇子,他就有资格登上皇位,到时候小梦的罪行罚不罚都是他一人说了算!可是我费尽心思,想要
给他一个全新的人生,他却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江瑜被推得后退了几步,他听完尹苏的话,冷笑了起来,讽刺他:“尹苏,你不是自认为你是最了解小梦的人吗?怎么就没料到他的选择?”“一个是让他身败名裂的魔女,一个是悉心教导他、救他的师兄,他难道不知道该如何选吗?这是我给他的机会!是他不要!”尹苏不愿再谈,直接转身离开,恶声道:“现在想想,比起让他跟那个女人离开
,我宁愿他跳下九重天!”
江瑜盯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
尹苏,这就是你永远也配不上祈梦之的原因。你的出身和想法都太肮脏了,不配拥有他这样干净的人。贤翟生入宫进见三皇子,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安抚这野心勃勃的晏旗。这位皇子自小就不甘低人一等,在皇宫的时候就处处都要与大皇子一争高下。他如今被派遣出去,第一时间就能收到天帝出事的消息
,立马转而逼宫,比所有皇子的手段都要快。
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
贤翟生匆匆入宫,侍卫也只放了他一个进去。时隔这么多年他都有些想不起来三皇子的样貌,更不知他的脾性如何,实在难以捉摸。他入殿只瞧见一抹明晃晃的金袍,赶紧跪下,“臣拜见三皇子。”
晏旗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身上的龙袍着实醒目,他都还没坐上皇位就敢这样穿,胆子确实不小。
贤翟生一言不发地跪着,三皇子没有让他起来,他也不敢起来。头一次感受到来自三皇子的凝视,犹如千钧压顶,动弹不得。
“你就是蓬莱阁阁主?”
“正是臣。”
晏旗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声音阴晴不定,“听母后说你暂管天宫,在天界十分有威望。”
贤翟生惶恐,“臣不敢……”
“客套话留着以后再说。”晏旗没工夫跟他兜圈子,直接提出了他的想法,“父皇如今生死不明,天界不可一日无主,大哥还在千里之外,想来想去,能控制如今这局面的也只有我了。”
贤翟生冷汗都冒了出来,“三皇子说的极是……”“父皇如今生死不明,无力把持朝政,也自然无法传位,我若贸然坐上这位置,只怕宫中会有反驳之声。”晏旗低下头,声音停得恰到好处,留足够的时间让人去思索,“我的意思你也明白,我需要你和母后
的支持,以绝反对之声。”
“这……”贤翟生咽了下口水,背脊都开始发凉,“天后的意思是……”
“母后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贤翟生忽然明白了什么,抬头朝他看过去,“三皇子,您这是……要逼宫吗?”
第445章 臣服于他
将天后掌控起来,通过贤翟生去传递她的“意愿”,可不就是逼宫吗。
贤翟生一时间想了很多种情况,越想越心惊胆战,生怕做了不忠之人。
“想来阁主是明白我的意思了。”晏旗衣袍轻摆,抽身离开,金色的龙袍拖曳而行,“不知阁主,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这应下,可就是叛军了。
贤翟生连忙跪下叩头,急忙道:“臣愚钝,不能明白三皇子的意思,请三皇子责罚!”
哼,这老东西。
晏旗一屁股坐在龙椅之上,犀利的目光落在贤翟生身上,越发冰冷,“阁主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
“臣惶恐!臣并没有所需之物!”
“等我登上皇位,贤氏一族将会是天界最大的家族。”晏旗眯起眼睛,已经是发怒之兆,“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忠心耿耿的人,你不愿答应,只是我给的甜头还不够打动你罢了。”
这个条件足够让人心动,可贤翟生还是不能答应,“请三皇子息怒。”
看来是没法谈下去了。
“你不愿做的事,总有人愿意做,到那时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晏旗挥挥手,嗓音冰冷,“下去吧。”
贤翟生被他的一番话弄得沉重无比,心思复杂地退了下去,惴惴不安。他走出了大殿方才想起来,自己竟然紧张到连三皇子的脸都没有看清。
大殿有人来报,“三皇子,晏梁公主又开始砸东西了,她说见不到三皇子,就一直闹下去。”
这样闹,总归影响不好。
晏旗虽说想坐这位置,可也不想背后的闲话太过于难听,什么逼宫、囚禁母后、虐待皇妹……晏旗笑,虽然这也是事实,但听起来确实不太舒服。
他来到晏梁的寝宫,隔很远都能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她抓住什么砸什么,旁边一个瘦弱的男子一直劝她不要生气,生怕她累坏了自己,还帮着她砸。
晏旗觉得有点意思,“那个人是谁?”
“回三皇子,是蓬莱阁阁主的独子。”
“蓬莱阁啊。”晏旗转动拇指上的扳指,笑得有那么几分森冷,“老子冥顽不灵,不知这儿子怎么样。”
他说完大步跨入殿中,朗声笑了起来,“皇妹还这般精神?看来我这做哥哥的是白担心你了。”
晏梁砸得气喘吁吁,指着他鼻子骂到:“晏旗!你还要关我和母后多久!”
“别急啊。”晏旗来到她身边,灯光洒在他脸上,总算看清了他藏在帘子后的脸。三分锐利,七分阴冷,是极其凶狠的面相,不是什么善茬。
他停在晏梁面前,勾起了她的小脸蛋,细细摩挲,“就要当新娘的人,可不能再这么孩子气了。”
晏梁起初还以为他嘲笑自己嫁了个杀父凶手,哭喊道:“我不要你管!”
“我的好妹妹,我当然得管。”晏旗笑,“我还要靠你帮我联络人心,怎么能任由你这么任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