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贤戈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腕，立即施加仙法，“臣帮公主疗伤……”
“滚开！”晏梁将他狠狠推开，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她忽然就觉得很委屈。整个仙界都拿她当珍宝，只有祈梦之不拿她当回事！
她抓住手指跌坐在椅子上，越想眼睛越痛，几乎都要哭出来，“你们都滚出去！”
贤戈还不死心地走过去，“公主……”
“我让你滚！”晏梁抓起桌上的酒壶，就朝他狠狠摔了过去。
贤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压根都不敢躲开，只盼望自己承受了她的怒火能让她好受一些。
酒壶只差一点点就要砸上他的头，身后突然伸出一把长剑，轻轻一挑，将酒壶挑到旁边，“啪”得一声碎开。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贤戈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剑光一晃，稳稳插入剑鞘之中。祈梦之走到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衣袍无风自动，“你的尊严呢？”
贤戈睁大了眼睛，从来没觉得祈梦之的眼神原来可以这么凛冽，足以将一个人生吞活剥。
晏梁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下意识地站起来，几乎就要喊出他的名字。
祈梦之握着赤焰剑，朝她一步步地走过来，铮铮铁骨的模样，“臣，拜见公主！”
晏梁下意识地去摸自己头发有没有乱，刚才的生气有没有在脸上留下痕迹，整个人都忐忑不安，摸完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没有治疗。
尹苏也看着祈梦之，瞧见他一身风尘仆仆，不知又去哪儿发泄了一番。他的性子从小都这样，像个野兽一样，受伤了只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独自疗伤。
“祈梦之！”晏梁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你竟然让本公主等了你这么久！”
祈梦之低下头，还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臣领罪。”
“你知不知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昨天和今天去了哪里，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一个字都不准漏！”
这样子，才是晏梁最真实的模样。
野蛮无礼，高高在上。
忍耐和妥协，一点也不像她。
祈梦之闭上眼睛，又睁开，定然道：“臣有权保持沉默。”
他对自己虽然冷漠，可是像今天这样的生硬态度还是刺痛了晏梁。她握紧手指，紧到呼吸都不顺畅，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祈梦之！这是你对本公主应有的态度吗！”
祈梦之没有否认，甚至连头都没抬，“这是臣的私事，与公主无关。”
晏梁想都没想就一巴掌打上去，本来是想狠狠惩罚他乱说话，可看到他的侧脸被打得发红，又无法控制地心疼了起来。
“我……”她伸手想去触碰他的伤口，却被祈梦之伸手挡住了。
他微微抬头，嘴角都发红了，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冰冷，直直地看着她，“公主这性子……臣实在喜欢不起来。”
晏梁如同被重击，纤弱的身躯摇摇欲坠，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我平时不是这样子，你不要这样说……”
祈梦之后退一步，再次躲开她的手，俯身微微作揖，“公主无事，臣便先行告退。”
他走时比来时还洒脱，仿佛此行不过是走个过场，他根本就不想来。晏梁捂住耳朵大声喊了出来，把她一天的憋屈都发泄出来，最后喊到没有力气才终于停了下来，妆容早已经哭花。
贤戈吓到说不出话来，平日里跟公主说话都不敢大声了一分，祈梦之竟敢在公主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第389章 心有所属
第389章 心有所属
桌子被整个掀翻，上边的东西稀里哗啦落了一地，通通砸到贤戈身上。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唯唯诺诺道：“公主别气了自己，是祈梦之不知好歹，不懂公主的真心……”
“谁允许你说他？”晏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贤戈嘴里的话戛然而止，不敢再发出声响。
晏梁冷静下来，一想到他刚才红肿的侧脸，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巴掌实在不该。祈梦之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自己也正是因为喜欢这样的他，才会对他如此有耐心。
如今却因为他的性格和他争吵起来，岂非本末倒置了？
尹苏等她彻底安静，才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你一点也不了解小梦，你永远都不可能触碰到他的心底。”
晏梁不甘心，反问他：“那你能？”
尹苏停顿了一下，复道：“我们都不能，这世上没有人能让他真正敞开心思。”
“你说得对。”晏梁轻声呢喃：“这样也好。”
“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让他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晏梁顿感不妙，“谁？”
尹苏嘴角的笑逐渐扩张，终于将她引到自己的陷阱当中，“魔界魔尊，禾锦。”
“她？”晏梁秀眉紧拧，百思不得其解，“我知道她，她和祈梦之有何关系？”
“公主还不知道吧？小梦逃出仙界的一千多年，都在给这个女人做男宠。这是整个仙界都知道的事，公主竟然不知？”
“什么？”晏梁震惊地回头，珠钗疯狂摇曳，“做男宠？怎么可能！祈梦之那宁死不屈的性格，谁人能强迫他！”
“当然强迫不了，小梦是自愿的。”尹苏又笑，他的笑容下总藏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公主有所不知，小梦为了她几次三番陷入险境，甚至可以为了她背叛仙界，连赤焰剑都跟禾锦的玄冰是一对上古之剑，足以可见小梦对她的真心……”
“不可能！我从来不知，他、他怎么会……”晏梁简直不敢相信，后退了两步，转头看向贤戈，眼神都变了，“这事你也知道？”
贤戈吓得声音都不敢太大，诺诺道：“臣有所耳闻，只是……”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臣、臣觉得是空穴来风，并未理会，因此没有告诉公主！”
这些人不说，只是怕此事得罪于她，并非空穴来风。晏梁证实了这件事，感觉被人当头一棒，厉声道：“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公主莫生气，此事情有可原。”尹苏还是笑，“小梦喜欢的可不是别人，而是魔界的魔尊，这又怎么会是能轻易告诉别人的事情。”
“什么喜欢！谁允许他喜欢的！除了我，谁允许他喜欢别人！”晏梁彻底被刺激到了，她一脚踹开椅子，提着裙子冲出去，准备去找祈梦之把事情说清楚。
尹苏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然后才不急不躁地蹲下身子，直视着贤戈：“你这个样子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公主的喜欢，来，我教你……”
第390章 歇斯底里
第390章 歇斯底里
祈梦之回到房间放下赤焰剑，并未点燃烛火，提了桌上的冷茶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透心凉的茶水让他浮躁的心稍稍沉淀下来，才有心思去想江瑜昨夜说的话。
想要得到一些的同时，肯定会失去另一些，他是不是真的必须用联姻的方式去巩固地位，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子的他，和他最讨厌的模样又有什么区别？
额头重重磕在桌子上，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今夜准备迈出的这一步格外艰难，甚至让他在晏梁面前屡次失态，连表面上的冷漠都快维持不下去。
或许他就是想用这样尖锐的语言去逼退晏梁，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做出选择。
他私心地不想做出选择。
私心地想放下身上的重担。
他真的背负得太久了，太累了。
在这条报仇雪恨的路上他走得失了本心，走得失了方向，连灵魂都快失去。
祈梦之下意识地握紧手边的剑，如今也只有它还陪在他身边，让他伤心难过的时候有所慰藉。要说这世上，有什么比他的灵魂还难以剥夺，也就是这把赤焰剑。
既是他的信仰，同时又让他背负上血海深仇，爱不得，恨不得，就和那个人一样。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祈梦之于黑暗之中睁开双眼，眉心印记赤红，双目间却一片冷清。
是晏梁来了。
“祈梦之！”她用力砸着房门，愤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你把门打开！”
祈梦之没有动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希望晏梁就此离开。
晏梁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她拍了几下没人开门，直接将门踹开。她的妆容已经哭花，衣衫也凌乱不堪，她看到祈梦之端坐在桌边的模样，就好像她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