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单独行动这件事，姚掌门也知道门下弟子德行，都是单打独斗之人。
问题是，他们刀剑宗的人可以不和其他门派一起行动，但是其他门派必须把这个要集体行动的消息告诉他们啊。
他们的做法令姚掌门有种他们刀剑宗被其他宗门联手排斥的错觉。
姚掌门认为其他门派把弟子聚集的行为肯定蕴藏着某个大好处。
在座的其他门派长老就乐意见到刀剑宗吃瘪，他们笑而不语。
易长老出声道：“我们还是要做好门下弟子陨落的准备。”
在场的人点点头。
意外变故多，即使没有魔族混入，弟子也是有可能损伤的。
姚掌门道：“我们继续商议魔族的事吧，既然你们不同意把它们打回去，那我们制定别的策略。按之前说的继续。”
众人无异议。
甘蓝大陆，某个国家的花街上。
一个摇着山水折扇的浪荡公子左瞧瞧，右看看，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扫过旁边二楼栏杆处站着的姑娘们。
他轻松的步伐持续到他碰到了一个站在路中间的壮年男子。
浪荡公子下意识地用折扇挡住自己的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桃花眼，他道：“这位壮士，为何拦住小生？真是让小生好生惶恐。”
壮年男子的神情是极为严肃冷漠的，他嘴巴没有动，传音与浪荡公子道：“今日求见先生，只为一件事，请先生为我卜算我仇家子女的下落。”
浪荡公子把自己的折扇往下移几分，似是在审查男子的诚意。
他苦恼道：“既然你能找到我，那你找你仇家子女的下落不是轻而易举吗？”
壮年男子传音道：“如果先生能替我卜算，在下愿任先生驱使十年。”
“元婴真君的十年。”浪荡公子沉思道：“很划算，看来我不得不接了。”
他道：“天道刚全，你就急着来找我，你对你那仇人想必恨之入骨了。他杀了你的儿子？”
壮年男子也不传音了，开口答道：“先生果真料事如神，小儿被那贼人杀害，尸骨无存。我定要让那人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浪荡公子道：“我卜算一道算人还是蛮准的。你的仇人是谁？”
壮年男子语气加重道：“沈林。”
这个名字，让浪荡公子折扇一合，折扇上面的四个字转瞬即逝。
那四个字是，风流天下。
小月秘境内，沈渊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刚刚还记得什么东西了。
在沈渊现在的的记忆里，他是天元宗这一代弟子的领袖，和易秋水关系糟糕，谁也不服谁。
他原本是刀剑宗的弟子，天元宗来刀剑宗避难的时候，红狐闹着要来天元宗，他就去天元宗了。
他擅长火法，能克制魔族。
进入小月秘境之前，宗门前辈交代他要把各门派弟子都带出来。
进入小月秘境后，天元宗的弟子第一时间会和，他们路上遇到了被魔族伪装的仙灵谷的人攻击的器宗弟子，与魔族擦肩而过，灵船移动途中他们还找到了一个没被袭击的北溟派弟子。
刚刚，他们又发现了一个被魔族袭击的上清门弟子，沈渊放火龙出去焚烧上清门的入魔弟子，收回火龙的时候，储物袋里的凤凰蛋跳出来吸收了火龙。
沈渊不想让凤凰蛋把自己放出的火都吸收了，便阻止它继续吸收下去。
模模糊糊之中，沈渊对自己的这份记忆感到很奇怪，有很多很多的矛盾点。
比如说其中某一点，最起码他的性格不是记忆里面那样的。
记忆里面的他特别温柔，好说话，受前辈喜爱，同辈尊敬，后辈崇敬。女修们很喜欢和他聊天，找他排忧解难。男修们见到他就会视线微移，对上他的眼睛就会面红耳赤。
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他有这么受欢迎吗？
似乎还真的有。
沈渊怀揣疑问看向船板上的其他人，他们干站在原地，神色说不出来的哀伤。
沈渊不解地问：“你们怎么了？”
他只是拿走吞噬火焰的凤凰蛋，怎么这些人突然变成这样？
王道友率先回神，他解释道：“小福星，不，沈师兄，你不要虐待你的灵宠，你看凤凰蛋只是吞了一点你的火焰，等会杀魔族的时候你的火焰肯定够用，你就多给它一点呗。”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王道友的说法，他们中有人替凤凰蛋鸣不平道：“沈师兄，你擅长火法，火焰能够生生不息，就让你的凤凰蛋多吞点，不碍事的。”
沈渊无语了，原来他们是都看不过他对自己的灵宠，这枚没出生的凤凰蛋吝啬火焰。
这也能成为你们悲伤的理由？
他们之前那般悲伤的样子实在是差点把沈渊吓到了，还以为有什么人仙逝了。
沈渊道：“你们继续巡视，应该还会有人过来。”
“是。”船板上的人听令散开，开始巡视各个方向。
沈渊把传递给他不高兴情绪的凤凰蛋塞回储物袋。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船舱里走出来。
易秋水一声冷哼，不满道：“沈师兄，你方才没事放什么火？我刚绘制好的预警符就这么毁了一张。你知道绘制一张有多难吗？”
沈渊狐疑的看向易秋水。
易秋水脸上的不悦不是假的。
沈渊心想，真的自己先前放了火，烧到船舱了？
他记得自己没有放过火。
一点零碎的记忆忽然浮现在沈渊的脑海。
他在阻止凤凰蛋吸收火焰之前，没控制好自己，导致灵船变成火海。
还真的是自己的锅。
沈渊赔礼道歉道：“是我的过错，对不住了秋水。”
等等，他为何要喊易秋水的名字喊成秋水？
又有零碎的记忆从沈渊脑海里冒出来，沈渊想起来了，他一直喊易秋水是喊的秋水。
易秋水出来并不只是讨说法的，她问：“人来了几个？”
沈渊道：“三个，两个被魔族袭击了。”
易秋水道：“守株待兔效率不高。等我把符画好，我记得大家掉落的大概方位，一个个找吧。”
沈渊点头认同。
零碎的记忆片段闪过他的脑海，他好像一直是这样和易秋水协商办事情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记忆越多，沈渊对自己的记忆越怀疑。
而且，这其中矛盾的，突兀的感觉越发明显。
“沈师兄，有人来了。”一个天元宗的弟子呼唤沈渊。
沈渊使用法术瞬移到那名弟子身边。
他感觉到自己使用法术的动作十分生硬，就像第一次使用一般。
但记忆里，他使用过很多次了。
身体是不会作假的。记忆肯定有问题。
沈渊不知为何此时脑海里想起红狐曾经说过的神隐。人神隐后，亲朋好友对他的一些情感转嫁给其他人，他的存在也会被别人所取代。亲友的记忆会被大道法则篡改。
所以，他是取代了谁？
灵船下空，新来的弟子是滕锤。
沈渊放出一条火龙冲向滕锤，火龙在滕锤周身环绕一周，回到沈渊的手心。
那火钻入沈渊身体时，不舍的以极小的龙的状态在沈渊掌心盘旋。
火焰的温度温柔又眷恋。
是你吗？兰心。
沈渊在心里问。
他注视着火龙钻入他的身体，无意识的询问自己，兰心是谁？
好像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第54章
经检验没有魔气入体的滕锤爬上灵船。
他对着沈渊, 疲惫道：“明明我们两个下落地点最近，怎么我找了你一圈没有找到人？”
沈渊闻言，不自觉开始回忆自己的下落地点。
他什么也没想起来，也不记得现在自己要追溯那种记忆。
他遗忘了自己的目的。
沈渊表面上还是回答了滕锤的问题, 他凭借自己新出炉的记忆答道：“我一开始就赶去和我们宗门的人会合了。我们靠弟子令牌迅速集中到一起。你才会没有找到我。”
沈渊说着，在自己身上找属于自己的天元宗的弟子令牌，找到弟子令牌就能证明一些东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哪些东西。
但是，他就是找不到弟子令牌。
易秋水看不过眼, 提醒他道：“沈师兄, 你忘了和御兽一脉争斗的时候, 你的弟子令牌毁了吗？”
“对。”沈渊匆匆记起自己宗门前一阵发生内乱, 他去搭了一把手，结果不小心身上佩戴的弟子令牌毁了。
易秋水道：“我去画符，沈师兄你尽快按照大家掉落的大致方位找人, 人齐了，才有可能进入到小月秘境背面。”
滕锤道：“我去把下面的大妖尸体收起来。它的骨架很好的制作法器的基础材料。如果成功了，到时候见者有份。”
“没问题。”沈渊果断道。他如果收集了黑雕的尸身，到时候还是要送上门请器宗出手炼制。
滕锤感慨道：“早知还要下去, 就不应该上来。”
他聊了两句话的功夫，体力回升了大半，姿态从容的跳了下去。
这边，船板上的一个天元宗的弟子御气腾空降了下去。
他的目的地和滕锤的不同, 是旁边的燃烧着的尸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