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虹听她说了大家的近况,挑眉问她:“那你呢?就准备守着这家咖啡馆?”
“也不是。”晓夏摇头,“大毛和小茸各自有事,狄野现在靠不住,我暂时守着。其实,我还想着上班呢,我还是喜欢上班。”
“我倒想当老板娘,没这福气。”吴虹笑看着她,“想上班没问题,姐认识几个猎头,拜托她们给你留意。”
晓夏嗯了一声:“我不急,慢慢来,给自己时间,也给狄野时间,他对店里上心了,我才能放心上班去。”
她与狄野的事,她不愿说的,吴虹从不多问。伸个懒腰舒服靠了椅子靠背:“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感觉都没家了,有一次过来看见咖啡店大门紧闭,后来再也不敢来,来了就伤心,这下好了,都回来了,又有家了。”
晓夏就笑:“虹姐,升了财务经理,感觉如何?”
吴虹意兴阑珊:“别提了别提了,姐这次为了升职,做了亏心事,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夏啊,等想说的时候,姐再跟你说。”
“海龙好吗?”晓夏转移话题,问道。
“发配到新疆做项目去了,过年跟他回老家去。”
“那就是说,要订下来了?要结婚了?”
“差不多吧,姐也老大不小了。”吴虹转一下手上的情侣对戒,“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动摇了,挺对不住海龙的。”
晓夏瞠大了眼:“虹姐,海龙那么好。”
“我知道我知道,海龙很好,我爱他。”吴虹叹一口气,“可是,那个男人太诱人了,斯文英俊多金,温柔体贴风度翩翩,韩剧中的男主出现在我身边,偶遇,请我吃饭,送我回家,知道我的喜好,了解我的想法,跟我有说不完的话,简直是妖孽,有一天晚上他送我到了楼门前,我刚上电梯,他扒开电梯门冲了进来,抱着我就亲,从电梯里亲到家里,倒在沙发上,解开一颗扣子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海龙的电话,我才清醒过来,赶走他后,我哭得直到睡着。”
晓夏愣愣听着,吴虹抹抹眼角:“我请年假去了趟新疆,跟海龙实话实说,他听完就笑了,他说就当做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吧,你通过了考验,你是好样的。我……”
吴虹笑起来,晓夏也笑:“这IT男的脑回路,果真与众不同。”
“是啊。”吴虹捋一捋头发,“他这句话说出来,我这辈子就死心塌地跟着他了。我还问他,如果他遇到这样的诱惑会怎么办,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晓夏十足好奇。
“他说,我又不看韩剧,不爱幻想,不会轻易动心。他还跟我分析,你想啊,你就是普通姿色,虽然性格不错,那得相处时间长了才能了解,那个男人为什么喜欢你?为什么就能投你所好?我觉得是另有图谋,你要不信,我帮你调查一下那个男人,只要他用网络,我就能知道他的底细。他是做IT的,从网络调查一个人不难,奇怪的是,网络上没有那个男人的蛛丝马迹,这年头竟然有不上网的人,我想想都觉得后怕。”吴虹捂着脸摇头。
“又见过吗?”
“再没有,人间蒸发了。”
“虹姐,你跟海龙踏踏实实的吧。”
“知道知道。”吴虹点头,“花花世界诱惑太多,还得修炼。不过夏啊,听大毛说狄野失忆了,性格大变,这既然失忆,性格有些变化也正常,可是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啊。”
晓夏叹了口气:“三天不见他人影了,也不告诉我去了哪儿。”
吴虹也叹口气,默然陪着她。
门铃响了,徐盼弟抱着孩子冲了进来:“晓夏,狄野怎么在地下通道里流浪呢?”
“地下通道?”晓夏愣住了。
“跟几个流浪汉住在一起,身上那味儿,都不认识我了,我问他,你这玩儿行为艺术呢?他说体验生活。我记得狄野以前可有洁癖,一天洗好几次澡,别人不小心碰他一下都皱眉头,现在倒好,跟那几个流浪汉搂肩搭背称兄道弟,他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吵架闹别扭了?”
晓夏愣愣听着,地下通道?流浪汉?好几天没有吃饭?徐盼弟后面的话她没有听进去,急匆匆抓起包对徐盼弟说道:“哪儿的地下通道?盼盼姐,你带我找他去,他三天没回家了。虹姐,你帮忙看会儿店。”
徐盼弟把孩子往吴虹腿上一放:“顺便帮着看会儿孩子。”
“店我会看,可孩子怎么看啊?”吴虹抱紧怀里的肉团,“我没看过孩子。”
没人理她,徐盼弟与晓夏一前一后脚步匆匆走了。
吴虹点一下小人儿鼻尖,歪头看着:“会说话吗?”
小人儿眨着一双圆眼睛。
“哦,不会说话呀。那你,是男是女?”吴虹说着话,伸手拉一下纸尿裤的松紧边,“哦,是女同胞。”
抱着坐了一会儿,小人儿开始哭唧唧,吴虹拿手机现查现学,小孩儿哭的话,一般是饿了渴了拉了尿了,或者想让抱了,吴虹一样一样试过,还憋着气拉开纸尿裤看了看,都不是,起身抱着转了两圈,小人儿高兴一会儿,又不老实了,在怀里扭来扭去,吴虹把她搁在最大的一张桌子上,小人儿稳当坐着,吴虹给她做鬼脸逗她,逗一会儿又不耐烦了,翻个身开始爬动,吴虹怕她摔下来,手忙脚乱左拦右挡,累得满头大汗,去储藏间拿了罗虎盖的毯子往地上一铺,小人儿嗖嗖爬得飞快,吴虹刚松一口气,小人儿爬出毯子边缘,一头磕在桌腿上,咧着嘴嗷嗷大哭。
正哭得地动山摇,门铃响了,晓夏揪着狄野气呼呼走了进来,徐盼弟跟在身后,一把抱起啼哭的小人儿,拉一下吴虹小声说道:“母老虎发威了,你去我那儿坐坐,顺便做个莫萨吉放松放松。”
“可是。”吴虹指指小人儿额头,“这儿磕了个包,都青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带过孩子,我也心疼。”
“哎呀,孩子嘛,磕磕碰碰难免,没有那么娇气,走了走了。”徐盼弟一手抱孩子一手拉着她。
吴虹扭头看一眼楼上,静无声息,压低声音问道:“晓夏没事吧?”
徐盼弟还没说话,就听晓夏惊天动地一声吼:“狄野,你在折腾什么?你想怎么样?今天都说清楚。”
狄野嘟囔了句什么,晓夏声音更大:“不想说?不说的话,今天就分手。”
吴虹哆嗦一下:“这事儿严重了,她可不是动不动就提分手的性格。”
“走吧走吧。”徐盼弟又拉她一下。
两个人静悄悄出了门,吴虹把正在营业的牌子翻了个面,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一回头,对面店门口站着一个人,正笑眯眯往这边看,头顶门匾上刻一个阴阳鱼图案,旁边三个大字,卜算子。
见吴虹看他,招手说道:“这位美女眉间带着桃花,想必好事将近,难道是过年的时候,要去见未来的公婆?”
吴虹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算出来的。”那人指指上面的门匾。
徐盼弟切了一声小声嘟囔:“跳大神跳到天子脚下来了。”
吴虹已经热切跑了过去:“那,大仙儿仔细给我算算。”
“别叫大仙儿,敝姓查名旭。”查旭笑说道。
“渣旭?”吴虹挑了眉梢哈哈笑了起来,“你很渣吗?有多渣?”
查旭依然笑嘻嘻得:“查,同检查的查,姓氏上读查,百家姓中排三百九十七位。”
“《百家姓》不是一百个姓吗?”吴虹认真问道。
查旭摇头:“错错错,百家姓收集姓氏五百六十八个,其中单姓四百四十四个,复姓一百二十四个。”
“渣先生真有学问。”吴虹一脸崇拜。
“那里那里。”查旭很谦和,“混口饭吃。”
吴虹指指对面:“不用给我算,算算咖啡店狄老板和他女朋友的姻缘。”
“有生辰八字吗?”
“没有。”
“那不行,得有生辰八字。”
“行,回头我问问。”
“那拜拜。”吴虹挥挥手,一路小跑去追徐盼弟,就听徐盼弟说道:“就那个啊,长腿仙鹤似的那个,在咖啡店对面开了算卦的店,店名叫萝卜算子,怪里怪气的。”
席书文接过她手里的孩子:“是吗?回头去给然然算上一算。”
“你也信这个?”徐盼弟奇怪道。
“不可不信不可全信,然然额头上怎么青了一块儿?”席书文惊慌失措。
“磕了一下,别大惊小怪。”徐盼弟大咧咧得,“睡着了,抱回去吧,小心着凉。”
吴虹喊一声盼盼姐,徐盼弟回过头笑:“快过来,这就对了,有钱做做按摩,算什么命呢,要能算得准,就没有那些个悲欢离合了。办卡不?姐给你八折,金卡的话六折,全店最低价,历史上从未有过。”
“那我得体验一次,舒服了才办卡。”吴虹笑看着她,“体验免费吧?”
“行,你比我精。”徐盼弟一咬牙,“体验价本来是五折,姐给你免费。”
☆、吸髓⑤
晓夏拽着狄野上了楼,直接推他进了洗手间,他的洗手间是黑白两色装修,干净清爽,再一看他的人,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