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色就都耐人寻味了,将心比心,简若尘那几句话着实可恶,真是逼着徐林和兰魅儿不得不应下赌注。
就有修士开口了,“事实如此,到也没有啥见不得人的,徐林,明明是你受不得激将,怎么说洛小道友毁你道心?”
“如果不是她简若尘得了什么可以全身而退的宝物,她怎么能还没有进入问心幻阵,就自认可以胜了我?”徐林再不清醒,也知道不能直说,只要暗示了就可以了。
周城主微微蹙眉:“你是说简若尘处心积虑要毁了你了?难道你们有仇?”
他不说徐林和洛凡有仇,因为洛凡在天道宗闭门不出大家都清楚,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也能和徐林有仇,就更不可能了,除非是天道宗想要做些什么,可天道宗要对剑宗下手,拿徐林开刀,也太过儿戏了。
这话,徐林回答不了,可兰魅儿的神情忽然就有些奇怪了,众人的视线在这三人中来回看了看,就见到简若尘再微微躬身道:“之前还有些许事情,不妨烦劳刚刚那位师叔再说一遍。”
这话出口,变色的不仅是水云宗众人了,只有徐林毫不在意,他的脸面早就没有了,再丢点也没有什么。
剑宗那修士不敢隐瞒,干脆就从三宗修士遇到开始,徐林挑衅,接着水云宗的女弟子也不断讥讽嘲笑,到最后干脆撕开脸皮。
剑宗修士说着,柳随清的面色就越来越黑,他早就知道了其中的细节,也知道剑宗和水云宗一直在打脸天道宗,可被这么众目睽睽地说出来,他心里的怒火可想了。
而偏偏,提宗门出气的竟然是一个练气期的修士,还只练气四层,他这个结丹修士都只能忍着躲着水云宗和剑宗,当下心里的滋味,真是打破了调料盒一般,五味陈杂。
事实全都清楚了,剑宗和水云宗弟子欺人太甚,简若尘自然要出手报仇了,但现在,大家的目的反而是和徐林一致了,简若尘怎么以为一定能赢了徐林的?
“呵呵,柳道友,天道宗真有个好弟子,肯为宗门……”周城主这话再说了一半。
“不管是不是为了宗门,这般从问心幻阵全身而退,不仅是毁了自己的道心,也辜负的皇的期望。”
说话的是欧阳三变。
欧阳三变原名欧阳欧,可他最富盛名的是修补损坏的法器。
炼器之道,只要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练出来合适的法器不难,可要修补,就不是容易的一件事情了,欧阳欧却有这个本事,不论损坏多严重的法器,只要是符合他修为的,就能够修补好。
真要请教修补的方法,他又说不出来什么,只说那么法器都是有灵魂的,只要细细体察,就告诉他破损在哪里,实际不是他在修补法器,是那些法器在教他怎么修补的。
这话原本是不被相信的,可这欧阳欧只会修补法器,自己炼制的法器就一塌糊涂了,时间久了,也由不得人不信,且他修补法器的过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总要反复三次,还非是要法器的原主人祭出来使用使用,更像是某种幻术,所以到后来,原名少有人说,都称呼他欧阳三变。
别人,或可顾忌些什么,欧阳三变却一点顾忌都没有,这郑国最不可得罪的人之一就有他一个,或者有人不需要他修理法器,可有很多人需要他啊。
所以,他毫无顾忌地就把丰智鸿和某些人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柳随清面上怒气蓦地涌出来,强行忍下,不敢对欧阳三变说什么,只把怒气全释放在剑宗丰智鸿身上,“丰道友,你从何处以为,我天道宗作弊了这次问心幻阵?”
他说了这话,不由得一阵心虚,简若尘这般从问心幻阵全身而退,他也觉得怀疑啊。
“我也想知道,简小仙子是怎么躲过问心幻阵的问心之路的。”丰智鸿不说简若尘作弊了,但不说和说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柳道友,不算是违规吧,我们可以不问简小仙子的心魔,只是简小仙子离开问心幻阵的方法不同寻常,我们也算是和简小仙子请教了。”
柳随清无话可说。
徐林却死死地瞪着洛凡,他还是认为是洛凡毁了他的道心。
“难道,只要是不同寻常的方式,就一定是作弊了?如此,岂不人人为求自保,事事循规蹈矩,不敢创新,只能追寻前人脚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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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咄咄逼人
“难道,只要是不同寻常的方式,就一定是作弊了?如此,岂不人人为求自保,事事循规蹈矩,不敢创新,只能追寻前人脚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迎着诸多各种目光,简若尘温和地,却是坚决道:“后人在修为上不敢超越前人,炼丹炼器之上也只敢兢兢业业遵从师门长辈,或者哪怕有了顿悟,也只敢敝帚自珍,不然,就要被压上一顶作弊的帽子。”
简若尘这话说得就很重了,直接将作弊与修士的修炼联系到了一起,不但侧面证明了她的无辜,还将所有质疑她的人都暗暗地嘲讽到了。
柳随清听得是一头冷汗,简若尘这是要将正厅的结丹修士都得罪了吗?
所幸,简若尘冷笑了一声,就将话转了回来:“徐前辈,是这样吗?你想要的公正,是不是就是这样?”
徐林听着,勃然大怒:“你血口喷人!你敢说你在问心幻阵内没有动用任何法器,任何宝物,凭借你自身的本事出来的?”
简若尘应声答道:“有何不敢?我简若尘在此立誓,在前日的问心幻阵内,没有动用过任何法器、任何宝物!”
柳随清甚至来不及阻拦,简若尘就已经应下了誓言,大厅内霎时就安静下来,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简若尘,好一会,柳随清略微苦涩地道:“简若尘,你可知修士立下誓言意味着什么?”
简若尘停了一下,对柳随清微微一躬身道:“晚辈自然知道,但晚辈还知道,人字是上顶天,下踏地,晚辈是修士,但成为修士之前,晚辈先是一个人,为人者,定然要先学会做人,不为人,枉为修士。”
简若尘这话,咄咄逼人,每一句都没有为自己分辨,但每一句都在明明确确地告诉在场诸人,她简若尘行得正,坐得端,光明正大。
不仅如此,她还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徐林痛骂了一顿,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句“不是人”了。
徐林的脸再一次涨得通红,在简若尘如此义正言辞下,他竟然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厅内安静了一瞬,丰智鸿轻叹一声道:“是我教导无方,简仙子,得罪了。”
身为结丹修士,竟然开口给练气修士赔罪,就是相信简若尘所说的了。
“师叔,简若尘只练气四层,还是五灵根的废材,筑基本是无望,就算以心魔立誓,也不过区区百年寿元,她,她如此说,怎么肯就轻信了。”徐林急道。
徐林这话分明就是说,简若尘是甘愿牺牲的,她就是个五灵根的废材,反正也没有前途可言了。
丰智鸿听了,只气得恨不得封了徐林的嘴,简若尘有没有前途是徐林能说的吗?皇刚刚赏赐了简若尘筑基丹,还是五颗,还有那么多的灵丹,连太子的赏赐也颇耐人寻味,徐林如此说,就是给自己招祸。
手上暗劲一送,这一次是彻底封了徐林说话的可能,口中喝道:“住口!修士所言,字字珠玑,哪怕不以心魔立誓,也将应验到修行上,简仙子言词坦荡磊落,又岂非是信口雌黄之辈。”
虽然是斥责了自家弟子,但绝口不提简若尘修为灵根,也是暗示了简若尘,若是有一句半句虚言,之后的修行只怕是再无寸进了。
简若尘听明白了,只将这番话当做好意,立刻恭谨地向丰智鸿道:“谨遵前辈教导。”
柳随清哼了一声:“丰道友,事实已经清楚,你还要包庇这人吗?”
丰智鸿眉头一蹙,还没有说话,周城主道:“柳道友莫急,这事实还没有完全清楚,只凭借简小仙子一面之词,好像还不足以取信。”
“是啊,简小仙子只说她没有借助宝物,法器,却也没有说她怎么就有信心能赢了这位徐道友。”贾明道,他就是那位事前已经知道了真相,推波助澜的人。
柳随清经商百年,早已经锻炼得圆滑了,遇事波澜不惊,可也被周城主和贾明两个人的话气得差点要失了分寸。
这算什么?分明是欺辱天道宗不行了,才敢如此咄咄逼人,若是天道宗元婴老祖还在,谁又敢这么对着天道宗的人说话?
“柳道友稍安勿躁,我们这不也是要将事情的黑白真相弄清楚嘛,我们自然是不允许有人伤害洛道友,可也不会允许有人借助洛道友的名头,存了别样的心思了。”
周城主这话,看怎么听了,话里话外是将洛凡完全摘出来了,但简若尘还在里面,柳随清相信,若是其中真有什么猫腻,他们一定会把罪名安放在简若尘身上的,哪怕她刚得了皇和太子的赏赐。
其实就是他自己,也对简若尘如此行事如此信心心虚不已,难怪其他人也不肯相信。
洛凡听着这对话也是目瞪口呆,他真是低估了修士的丰富联想,他本意就是让简若尘打压下剑宗弟子的气焰,给自家修士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