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立刻就被堵到了嗓子眼里,忽然就想起柳随清所说的,简若尘怎么一两句话就让徐林和水云宗的兰魅儿和她打赌的事情。
众人的表情就都有些惊诧,然后也好像想起了同样的事情,傅言上前解了贾宏程的围道:“简小仙子,你好像并不惧怕我们?”
简若尘诧异道:“前辈们都是宗门的宗主、堂主,是护佑宗门的长辈,我这个晚辈自然也在前辈们的护佑中,为什么要惧怕各位前辈?”
这话一出,傅言也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说简若尘说得对吧,他们摆明了阵仗是来对付简若尘的,要说她说得不对吧,作为宗门前辈,能不护佑宗门弟子吗?
大家面面相觑了会,还是简若尘再次开口:“宗主,各位堂主,可是晚辈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吗?”
得了这句话,柳随清道:“简若尘,你若是聪慧,自然知道喊你到这里的缘由,我们固然可以心平气和地询问你,也可以用些手段出来。”
简若尘的神色也郑重了些道:“晚辈从进入天道宗以来,自问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宗门之事,如果晚辈有哪里不对之处,还请各位前辈明言,但凡是晚辈错误,甘愿领罚。”
简若尘如此说话,众人都皱皱眉,简若尘从进入宗门以来,确实是没有犯过错误,岂止是无错,还对宗门有功,哪怕是去强行挑错,也挑不出来。
“进入宗门之前呢?”贾宏程忽然道。
贾宏程这么一问,柳随清就知道简若尘会怎么回答,毕竟与简若尘相处这般长时间,对简若尘不动声色就将人噎得哑口无言也深深领教过。
果然,简若尘呀然道:“进入宗门之前,晚辈只是一个凡人,别说当时还不知道有天道宗三个字,就算是知道有宗门了,我又如何做得了对不起宗门的事情?”
“简若尘,论口才,我们好像都不是你的对手了,那,少不得就拿修为压你了,你本五灵根的资质,缘何一夜之间,修为就提升一层?”傅言跟着道。
简若尘望向傅言:“当日在皇宫饮宴上,服食了灵果与灵餐,灵力就有充盈经脉之相,在往回返的宝船上时,就有进阶的感觉,只是宝船日行夜歇,所以一直不曾认真打坐修炼,回到宗门才觉安心,便水到渠成。”
这话简若尘半分没有作假,眼神清明,说得是坦坦荡荡。
傅言皱皱眉道:“你若是洛凡那等天灵根,一月一进阶,也说得过去,何时五灵根资质也可以如此快的进阶了?”
说来说去主要就是修为的事情,可明明夺舍二字就在嘴边,却谁也不说出口,只等着看简若尘如何解释。
简若尘从柳随清的言词中就已经知道他们怀疑的是什么了,毕竟,她一落到这个世界就经历了夺舍事件,虽然她本人没有被夺了舍,脑袋里却多了不少这个世界的记忆。
只是这些记忆和在天道宗内的了解也无冲突,这个世界和上个世界一样还是有规矩的,虽然规矩的指定和执行有那么些偏差,但上个世界也是如此——任何一个世界都是如此。
因此,她实在没有什么危机感,哪怕是卷入了六皇子夺位的事情内。
而本来,她也是一个不那么将规矩将法律放在眼里的人。
她又是一个极为冷静,且思维判断果断敏锐之人,从再进入到内门之后到现在的对话中,早就判断出这些堂主们对她的态度了。
他们就算怀疑她是夺舍的,也不想出手,只想让她自己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洗刷青白而已。
而傅言的问话,就是机会了。
常规回答,显然是不能让人信服的,简若尘想想道:“在晚辈之前,可有五灵根修士有这等进阶速度?”
傅言摇头:“若是上古传闻还有。”
简若尘就微笑了下。
众人怔了怔,忽然就明白简若尘的意思了,就如她在皇宫中受到质问一般,她不去选择为自己辩解,而是问了一个足以洗刷她罪名的问题。
“简小仙子可方便形容下你的修炼?”傅言却继续问道。
这话问出来,不仅是柳随清皱皱眉,连贾宏程都露出不满来,自来修士自己悟出来的修炼,除非愿意写出心得拿于旁人,都是隐私的,简若尘的修炼,连单独的传功弟子都没有,他们这些结丹修士如此问,就真算是以修为来压她了。
简若尘也皱皱眉,她自然也明白这个规矩,就听到贾宏程好像阻拦道:“傅堂主……”
傅言直接拦下话道:“诶,贾堂主,若是我们不讲道理,大可以直接搜魂寻求答案了,简小仙子若是不想说,我们当然也不会勉强的。”
这话,威胁的意思就很大了,但也确实是实话,在场的都是堂主,连宗门的宗主也在,不论对简若尘做什么,哪里有对错的说法。
简若尘还是皱眉,却不得不开口了。
“从问心幻阵离开之后,修炼的时候,就可以引导进入身体的五行灵气进入经脉,到昨天,少有灵气离体。”
“你还说你不是夺舍的?”贾宏程忽然怒道,眉头竖立,伸手就向简若尘抓来,简若尘看到贾宏程的大手向她抓来,五行灵力立刻运行,向后就退去。
可是身体还没有动,一只大手已经接近了她的衣领,她身上忽然闪起两道橘色光芒,却是佩戴在耳朵和腰间的耳坠和玉坠同时被激发,但这两件法器只能防护筑基期和练气期的攻击,被激发了,却没有拦住贾宏程的出手。
立刻,一道灵力侵入到身体内,生生就封住了她的经脉。
第156章 没忍住
简若尘心里一惊,却已经是一动不能动了,忽然想到了当日的徐林,当日,徐林也是这般被丰智鸿出手制住的吧。
简若尘只要想,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虽然身体受制,心内其实并不如何惊慌——惊慌一向无助于事,她低眸瞧一眼落在衣领上的手,才迎着贾宏程的怒意,波澜不惊道:“问心幻阵都拿我无奈,我的神识强于他人,有何奇怪吗?”
简若尘的后退无果,身体的护体法器被激发,到她被贾宏程出手制住,跟着波澜不惊地回答的这么句话,就是在一息不到的时间内完成的。
若换做是旁人,被结丹修士抓住,不吓个半死,也该是气急败坏语无伦次的,不然也要咆哮起来,可简若尘不但面上没有半点惊慌之意,反而淡然地回复了贾宏程的质问,仅这份心安,就让众人包括贾宏程在内,暗暗伸个大拇指。
落在衣领的手掌忽然消散,但经脉还是被封闭状态,简若尘再皱皱眉,道:“晚辈要真是夺舍之人,就以晚辈赚取灵石的手段,不必非要拜入天道宗吧。”
这句话,才是真正解除简若尘被怀疑的关键。
可这句话,也唯有这个时候说才是最合适的。
安山一抬手,一点灵力倏地钻进简若尘的经脉,恰恰震开了她被封住的灵力,简若尘向安山躬身施礼,却一言不发。
安山沉声道:“确实,以你赚取灵石的手段,不必非要拜入天道宗。”
不提问,只说事实,也是一种提问。
“晚辈出身商贾世家,赚钱的手段自小就熟悉,贾堂主给的贡献点花没了,总要弄点贡献点的,见到灵石就在眼前打转,伸个手动动嘴就到手了,这个,没有忍住。”简若尘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没忍住?众人忍不住看看柳随清,柳随清嘴角抽抽,那么大笔灵石的出入,就是一个没忍住?
“得了灵石,涨了修为,也算是利令智昏,正好听说了问心幻阵,诱惑都摆在自己面前了,不试试总是不甘心的。”简若尘轻轻叹口气。
“再说了,我自问问心无愧,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怀疑夺舍?”
简若尘这番话,没有自夸,也没有自贬,正如她所言,最多就是利令智昏,而这个智昏,听起来也更像是对这些前辈们的指责。
众人都互相看看,到现在,简若尘实在就是半分破绽也没有了。到了这里,简若尘也知道要给这些前辈们找个台阶了,就接着道:“宗主,各位堂主,其实晚辈也不想如此锋芒毕露,只是看到灵石不赚手痒心痒,灵石到手之后,修为提升就由不得我了,而晚辈也并非冥顽不灵之辈,从皇宫归来,知晓半年之后的小比和接下来的大比后,恨不得立刻就提升到练气后期,然后好悉心练习法术。”
练气期修士的大比,是天道宗众人的心结,他们已经听柳随清说过简若尘要参加大比了,再一次听简若尘亲口说,微微有些动容。
在柳随清的说法中,简若尘是知道大比会如何凶险的,此刻虽然简若尘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但心照不宣之意已成。
众人皆看着简若尘,忽然有种柳随清的体会了,除了修为,简若尘哪里也看不出练气期修士的样子,越是交谈接触,这份沉稳,有理有据的言词,甚至对他们对她的误解的大气,都好像身份与他们相当,甚至高出他们一般。
“简小姐进入宗门之前,真的只是出身商贾世家?”应森忽然问道,而应森的称呼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