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是想不通,要报应就报应到他自己身上好了,他心甘情愿受着,为什么报应到自己儿子身上。
“白起宣,他一心求死啊”项念念看出来了,她着急的扯着白起宣的袖子“怎么办,怎么办,白起宣,我们要帮帮他,快想想办法。”
他们离丁老三差不多有五六百米,而那头猪离丁老三却不过十步的距离了,除非闪电侠降临才能救的了他。
所有的人都捂起了眼睛,不想看到那残忍 的一幕。
一把锤子突然从天而降,精准的砸在那头猪的头上,离猪最近的丁老三清清楚楚的听到那猪的脑壳裂开的声音。
那猪就在离他一步之遥倒下了,那把锤子深深的陷在猪的脑袋里,居然砸出了一个大洞。
那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凝固了一般。
捂着眼睛的人们没有听到丁老三的惨叫,他们迟疑的张开指缝小心翼翼的往外看,看到丁老三安然无恙的坐在田埂上,那头猪就倒在他前面。
“哇!”村民们纷纷围过去,关心猪的关心猪,关心丁老三的关心丁老三。
花叔还站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一脸茫然,“我锤子呢?我锤子呢?”
花婶一巴掌拍在他大腿根“你锤子不是好好在裤裆里长着嘛,死鬼,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自己的锤子,赶紧看看三哥去!”
花婶一向如此奔放,花叔闹了个大红脸,吃痛的捂着裆,“我说的是钉钉子的锤子呀,钉钉子的!”
关心完丁老三和猪,大家就连忙转过头来关心白起宣。
“小伙子,厉害啊,练过吧。”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大叔一手拿着花叔的铁锤一手竖起大拇指。
“是啊,小伙子,在学校练铅球的吧,好家伙,一锤子把猪的脑壳儿给砸碎了。”
“小伙子,可以加入国家队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啊。”
白起宣低声问项念念“念念,什么是铅球?”
“就是一个很重的球”项念念说“你说你是练过铅球就好了。”
白起宣点点头,立刻谦虚谨慎低调内敛“巧合巧合,是有练过几年铅球。”
“好厉害!”
“是啊,太厉害了!”
村民们爆发了热烈的掌声,白起宣一下子成了大家眼中的英雄。
丁老三受了点惊吓,被大家搀回家休息了,他老婆三婶一听这事吓的腿都软了,扶着门框半天才站起来,上前就捶了自己男人几拳。
“你就不会躲啊,死老头子,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啊,我就只有一根绳子上吊死了啊。”
丁老三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个婆娘,还是个身体不好的婆娘,眼圈一红,抱着她就呜呜的哭起来。
得知是来采风画画的学生娃救了自己男人,三婶差点给白起宣跪下,一定要留他们四个在家吃午饭。
“不成不成,说好了今天去我们家吃杀猪菜的。”丁大彭媳妇说。
今天就是丁大彭他们家杀猪,因为儿子娶媳妇要办桌,提前两天要把猪杀好。
经过这么一闹,项念念对肉食都有心理阴影了,当一头猪实在是太不容易太惨烈了,难怪古人说君子远庖厨,看来还得加一句“远杀猪”。
估计除了白起宣之外,徐康俊和谢蔓菲心里阴影都不小,于是大家顺势就留在了丁老三家吃饭。
丁大彭家很够意思,回家赶紧挑了最后的几条排骨割了来给丁三婶烧给他们吃。
香喷喷的红烧排骨上桌,大家都有点忘记今天惊心动魄的一幕了,筷子蠢蠢欲动,可是就在碰到那排骨的时候还是缩了回来。
实在的,有点下不了手。
白起宣倒是吃的很欢,毫不犹豫的下筷子,干脆利落。
丁三婶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多吃点,小伙子,多吃点,锅里还有。”
吃了三四块,白起宣才发现其他几个人眼睛都盯着他看。
“怎么了?”白起宣不明所以。
“没什么”谢蔓菲弱弱的说“就是觉得当猪挺不容易的。”
“挺可怜的。”项念念接口道。
徐康俊也点头。
白起宣突然觉得有一种自己是坏人的感觉。
不过,他从来也没做过好人。
他扫了一眼丁老三和他老婆,两人碗里都是青菜豆腐,连有肉的锅边菜都不吃。
“没事,你们吃啊”丁老三招呼他们“年轻人,吃点肉才有力气,都是长身体的时候。”
徐康俊忍了忍,没忍住,也欢快的吃起排骨来。
“三叔三婶你们吃啊,别光吃青菜。”谢蔓菲热心的说。
“我们俩啊,这几年都吃素了。”丁老三说“我是个杀猪的,这辈子造了太多杀孽,遭报应了,儿子没了,我们两个老的决定以后都吃素,给我们那可怜的孩儿积福,希望他赶快投生个好人家。”
听到他主动提起自己儿子,大家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吃完饭,丁老三就去丁大彭家帮忙去了。
四个人还留在他们家里喝茶磕瓜子。
有这么多年轻人在,三婶心情很好,絮絮叨叨的跟他们讲了很多话,说的最多的还是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
“三婶,我们能看看哥的照片么。”项念念思虑再三,还是提了这个要求。
“好呀。”三婶立刻上楼去了儿子的房间。
丁午光去世三年了,他的房间还保留着原样,三婶每天都去打扫一遍,就好像儿子还在世似的。
事实上,三婶一直都幻想着自己儿子还活着,在大城市里工作,就是忙,过年都没时间回家。
她用这样的幻想麻痹自己,日子才过的下去。
照片拿来了,项念念看了一眼,递给了谢蔓菲。
在座的四个人,只有谢蔓菲见过凤凰大厦那个保安的样子。
正文 第49章 就是见鬼了
第49章 就是见鬼了
谢蔓菲一看那照片,脸顿时白了。
照片上的丁午光穿着凤凰集团的保安制服,身材微胖,一张圆圆的肉脸很喜庆,笑起来很阳光可爱。
她点了点头,就是他了。
证实了那个夜班保安小胖子就是丁午光,谢蔓菲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丁午光死了,很有可能是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他的灵魂还滞留在凤凰大厦里,他们年迈的父母因为这个大家几乎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他们茹素三年一心想他下辈子能投胎去个好人家。
想起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想起那些加班的日子他隔着玻璃向自己挥手,谢蔓菲眼圈有点红。
白起宣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之后塞到项念念手里,然后对谢蔓菲说:“你跟三婶说实话吧,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能见上一面。”
项念念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希望借助自己的神之手,看能不能让丁午光从照片上活过来。
哪怕只有七天,最起码能和自己年迈的父母好好告个别。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这个闭塞的乡村,从来没有出去过,辛辛苦苦养大了一个儿子,结果被人送回来一盒子骨灰。
项念念把照片拿在手里仔仔细细摸着,心中暗暗祈祷着“丁午光,你回来吧,回来吧,快从照片里出来,你的爹妈都在等你呢。”
“三婶”谢蔓菲拉住了她的手“其实,我是午光哥的同事。”
三婶愣了一下,盯着谢蔓菲看了许久,眼睛里泛着泪光,哆哆嗦嗦的问“你你.你是小红吧?你?你来看叔叔婶婶啦?”
丁午光的那个女朋友叫杜小红。
“我叫谢蔓菲。”谢蔓菲眼睛也红了“跟午光哥一个公司的。”
“哦”三婶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你不是小红啊,难怪的,声音也不像。你,你跟我儿在一块儿工作的?那你见过午光没?午光在那里工作辛苦不辛苦啊?他是不是很辛苦很忙啊,都不回来看我们,过年都不回来,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三婶又有点糊涂了,一时间分不清楚幻想和现实。
谢蔓菲有点犹豫,看了一眼白起宣和项念念。
两人冲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三婶,其实前几天,我见到午光哥了。”谢蔓菲试探的说。
“真的啊!”三婶欣喜的扑上前“他怎么样,他好不好?胖了还是瘦了?”
谢蔓菲刚要回答,一个人影突然站到了门口“嗬,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学生,是一群骗子!什么见到我午光哥,我哥已经去世三年了,你们过来这里骗我婶子,是想骗她的抚恤金吧!”
众人抬头看,只见一个头发留的有些长的瘦麻杆似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非常宽大的条纹T恤,一条破洞牛仔裤,手指被烟熏的很黄,跟脖子上的一条大金链子交相辉映。
这是丁老三的亲侄子丁呈祥,初中没读完就去跟人学了泥瓦工,现在主要工作是粉刷墙壁。
三婶看见他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来“祥子来啦,吃午饭没?婶子做了排骨给你留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