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雪雁是先认识的小鹏再认识现在的丈夫的。
那时候小鹏因为肺炎住院了,没有爹妈照看只有医院的一个护工在照料。一岁多的孩子,莽莽撞撞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吕雪雁爸爸的病房里来了。
后来吕雪雁一家就跟小鹏和他的爸爸熟悉起来了。
那时候的小鹏爸爸斯文儒雅风度翩翩,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待人接物都很得体,他告诉吕雪雁自己妻子半年前得癌症去世了。
吕雪雁全家人都很喜欢小鹏,对小鹏爸爸也很有好感,吕雪雁涉世未深,也深深被这个看起来犹如天降救世主一样的男人迷住了,他一对她表白她就答应了。
那时候小鹏爸爸也确实给他们一家人提供了很多帮助,最后吕雪雁爸爸要手术的时候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小鹏爸爸二话没说就去替他们付钱了。
手术风险很大,在吕雪雁爸爸进去手术室之前,小鹏爸爸买来了玫瑰和钻戒,当着她父母的面向她求了婚。
吕雪雁当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她父母也高兴的直抹眼泪,尤其是吕雪雁的爸爸,看到女儿出嫁是他最大的心愿。
吕雪雁激动的答应了求婚。
吕雪雁爸爸的手术失败了,为了让吕雪雁的爸爸安心,两人火速去领了结婚证简单办了婚礼。
手术失败后,吕雪雁爸爸没多久就去世了,吕雪雁跟着丈夫在东海市定居了下来,妈妈因为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回到了乡下老家的旧宅居住。渐渐的,吕雪雁发现丈夫人前人后其实是两副面孔,人前是天使,人后是魔鬼。他总是怀疑吕雪雁跟他不是一条心,加上他在那方面有点力不从心,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暴躁不已,急起来的时候不仅
仅打吕雪雁,连亲生儿子小鹏都打。
小鹏已经渐渐记事了,认定吕雪雁就是他的妈妈,每次吕雪雁挨打,这小小的孩子都会冲过去护着,抱着他爸爸的腿求他不要打妈妈。有一次丈夫打她,还拿出了菜刀扬言要杀了她,在她身上砍了好几个很深的口子。小鹏吓坏了,抱着他的腿求他他不为所动,这孩子急了张口就咬了他,他一脚把孩子踹飞很远,孩子撞到墙上直接撞晕过
去了。
他也不管自己儿子,而是气哼哼的骂着说吕雪雁教坏他儿子,然后摔门而去。
吕雪雁那天被打的浑身是血,往常她都是自己悄悄在家处理伤口,实在不行了就去那种偏僻的小诊所看一看拿点药,但是那天看到小鹏晕倒了她急的要命,抱着孩子就冲到了医院里。
她身上就几十块钱打车钱,到了医院连挂号钱都没有了,最后是遇到了项念念。
说起前尘往事,吕雪雁忍不住涕泪连连,又怕惊醒已经熟睡的孩子,强忍着不敢哭出声,唐欧娜也跟着流眼泪,哭她的悲惨遭遇也哭自己。“那件事情之后没多久,也不知道他又发哪门子神经,就因为我穿了一件以前的连衣裙出门买了东西,因为天气不错心情也好回来脸上带着笑,他说我穿那么短裙子出去勾引男人了,直接把我的腿打断了。”吕雪雁说“之后他带我去医院打了石膏,回来就把我和小鹏锁在屋子里不让我出门,手机也拿走了我的。我带着小鹏历经千辛万苦才从那个牢笼里逃了出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以后该怎么
办,我不能放弃小鹏,可是我能怎么办,娜娜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唐欧娜无声的无奈的看着她,只能说:“会有办法的,会有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真的受够了,很多时候我都不想活了,可是为了我妈妈为了小鹏我必须活下去”吕雪雁说“我甚至怀疑他的那个前妻真的是生病去世的吗。”“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唐欧娜苍白的安慰她,除了这样苍白的语言,她不知道还能怎么样,她什么都做不了,就像当初自己面对吴文刚的家庭暴力一样。
正文 第435章 电线杆子上的一张寻人启事
唐欧娜和吕雪雁一夜未眠,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有了困意,于是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唐欧娜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胳膊,轻轻的温柔的抚摸,还伴随着一丝丝清凉温软的风。
她一下子就惊醒了,睁眼看见小鹏正在撅着小嘴轻轻的吹着她断臂的伤口处。
看见她醒了,小鹏怯生生的眼神里有一丝关切,特别小声的问她“阿姨,你疼不疼?我刚刚给你吹吹了,吹吹就不疼了。”
“阿姨不疼。”唐欧娜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想抱抱他,可是这副维纳斯的皮囊没有胳膊,连一个拥抱都是奢侈的。
吕雪雁也醒了,小鹏很贴心的把拖鞋拿到她脚边“妈妈穿鞋。”
“乖。”吕雪雁摸了摸小鹏的头,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这两年她日子过的很不好,如果不是小鹏的陪伴,她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小鹏的生母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可惜了太福薄早早病逝了。
项念念打电话过来问他们起床了没有,约一起去附近一家早餐店吃早餐。
到了早餐店,唐欧娜看到了一脸倦容没精打采的柳芳草。
她以为昨天吴文刚应该过来把她接回去了的,怎么还在这里?
“柳……阿姨,你怎么……”唐欧娜忍不住问。
柳芳草故作轻松说儿子忙,临时被公司派去外地出差了,她留在这里跟大家多待几天也好。吴文刚的工作性质唐欧娜最清楚,他很少会有什么紧急出差任务的,这显然是个托辞,但是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吴文刚对她动不动拳脚相加,对他母亲还是很维护的,还曾经为了维护他母亲跟他父亲
打了一架。
柳芳草原本心情低落,看见小鹏之后顿时雨过天晴了。
小鹏似乎也特别喜欢她特别信任她,坐都要挨着她坐,也肯让她喂食。
柳芳草高兴的合不拢嘴,说:“哎呀,真好,我家大孙子也有你这么大了。”
“他叫什么名字?他人呢?”小鹏问。柳芳草想起这个就伤心,自从儿媳妇跳楼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孙子的面了,连孙子大名都不知道,只知道小名叫毛毛,还是儿媳妇唐欧娜取的。儿子很少打电话回家,打回来也不会提孙子的什么的,一
问他就要发火让她不许提那个贱人生的贱种。
吴文刚一直对唐欧娜的行为感到愤怒,她这样一死让他颜面扫地,因此他也迁怒了他们的孩子。
“他叫毛毛。”柳芳草说。
“他爸爸也打他和他妈妈吗?”小鹏问。
天真的孩子以为每个家庭都像他一样,爸爸是像怪兽一样的坏人,经常打妈妈和小孩。
柳芳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孩子的问题,只是心疼的看着他。
听了小鹏这句话,所有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空气中有了一丝沉重。
这孩子才三岁多,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小鹏突然拉住了柳芳草的手。
那小小的软绵绵的像山上冒出头笋尖,像枝头刚刚抽出的新芽,美好又脆弱。
怎么会有人忍心去伤害他,伤害一个孩子?
柳芳草浑身不由得一颤,她想起很多年前,吴得良打她的时候,打的急了狠了,连前来劝架的三岁儿子也一起打,她把孩子紧紧护在身体下,背上不知道挨了吴得良多少拳脚。
那时候她想,忍一忍,忍一忍,为了孩子忍一忍,孩子需要爸爸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
可是三十多年过去了,她养出了个什么儿子呀!活生生把儿媳妇逼的跳楼了,而现在她的大孙子都不知道过的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后妈对他好不好她不知道,会不会也挨爸爸的打,她也不知道。
吃过早饭,柳芳草拉着吕雪雁说悄悄话。“姑娘啊,你还很年轻,又是大学生,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不像大妈是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文盲”柳芳草语重心长“大妈在他爸的棍棒下熬了三十多年,原本以为是为儿子熬的,结果儿子长大了这世界上
又多了一个打老婆的混蛋。大妈是过来人了,就不客气的多一句嘴,孩子可以在没有爸爸的环境里健康成长,但是不能在没有爱的环境里健康成长。”
柳芳草没读过书,这些话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人生哲学,也是她三十几年风风雨雨得来的血泪教训。
“阿姨,我明白的。”吕雪雁说。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这件事情要做起来并不容易。
十三号画廊照常开门营业,项念念和棉花照常上班做事。柳芳草、唐欧娜和吕雪雁就带着小鹏在画廊里玩,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不一会儿于妙龄过来了,她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心里一直惦记着维纳斯唐欧娜的事情,连筹备婚礼的事情都不上心了,早上草草听完婚庆策划报告就赶来了。进到画廊一看多了一对母子,还有柳芳草居然
还没被儿子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