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昏暗起来,白雪里靠在树下只感觉到又冷又饿。
“跛塌跛塌……”
当她还在踌躇该如何回去时,突然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她紧紧的缩起身子,抬起脏兮兮的小脸,但张望了一会并没有人出现。
“跛塌跛塌……”声音越来越近。
“是人?还是……鬼?”她又小声的问道。
等了片刻后,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不会又遇见鬼了吧?有了上回遇鬼的记忆,更是对鬼畜深恶痛绝,她紧紧的攥起拳头。
“我可以来这里躲雨吗?”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她头顶传来。
“咦?不是鬼?是鬼的话不会有这般好听的声音。”她自言自语道。
她缓缓抬起头去,这衣裳似乎有些眼熟?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
当她将下巴全部抬起时,一个熟悉的笑容顿时晃了她的眼。
“你?”她眯起好看的眼眸,眼眸中透出一半惊喜一半纠结。惊喜的是在危难时刻终于遇到个认识的人,纠结的是怎么又遇到这扫把星?
“对,又是我。”
他嘴角一扬,白雪里似乎听见心倏地一声。
怎么回事?
他整理好身后背着的筐子,便也靠着树坐了下来。
“这雨似乎要下很久了。”他忽然朝白雪里说道。
“嗯。”不知道为何白雪里紧张的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你怕我?”
“没有啊。”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我又不是鬼。”
白雪里抬眼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可能因为你长的像鬼。”
“……”
“我开玩笑的。嘿嘿…….”
白雪里朝他莞尔一笑。她究竟是什么回事,怎么这般不正常。她一定要打破这个尴尬的话题。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受伤了?”
两人同时发声。
☆、仙名·大修
两人都微微愣了愣,白雪里转头静静地的看了看青衣男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去。
青衣男子见她没有回答,便回头整理整理背后的筐子,慢慢背上肩头,倏的一站起来。颓长的身影遮住她头顶的一丝光亮,白雪里抬眼看了看他,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目光如炬,让她的心微微一动。
他这是要走了?
“雨还没停呢。”一滴雨水直直从树上掉落,白雪里睫毛抖了两抖。
“我知道。”青衣男子淡淡的回复她,结果一个蹲身下来,背对着她单膝曲地,
“快上来!”又用他修长的双手拍了拍肩部。
白雪里心中一紧,他这是要背自己吗?不好吧…
白雪里紧张的攥着拳头,因为天气湿冷,又在自己的腿上磨痧了几下。
“快上来。雨又要下大了!”青衣男子急急的催促道。
见男子急急的催促,白雪里这才将自己的受伤的那只右脚落了地,刚才被那人熊伤着了,便一直没敢把脚落下。左脚轻轻一颠,便怀抱住青衣男子的脖子,男子缓缓站起,等站直了才伸过手来将她的双腿往上拢了拢。
“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她心想天还下那么大雨,就不能躲躲在走吗?
“去我家!”青衣男子奔跑在雨中,一路踩着烂泥,溅起层层的水波。
“什么?”雨下的有点大,白雪里只能听见哗哗的声响。
“我说去我家,给你疗伤!”
白雪里这才听清楚,什么?要带他回家?他会不会是坏人啊,她在脑中脑补了无数个…嗯…不可描述的内容。但他前面几次那么卖力的救她,应该不会是坏人吧,她暗暗的安慰了自己一下。
青衣男子背着她跑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到了一大大的宅院门前。男子熟络的打开了门上落的锁。白雪里抬头看了看,他一个人住这么大间宅子?还有刚才门匾上提着的是“天医府”?
一进宅院,白雪里便院落中的奇花异草吸引了,其院中只觉异香扑鼻,三思株紫藤花攀缘在墙壁之上,甚是好看。泥土下迸发出一株株绿色大叶子状的药草,看的人心情舒畅。
“你这里怎么这么多奇花异草啊?”白雪里趴在他肩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问道。
“救命用的。”到了屋檐下,男子才将她轻轻放下来。
然后扶着自己往里面的屋子走去,白雪里转着眼珠瞄来瞄去,
“这是哪儿?”
“我家。”
“你家干嘛的?”
青衣男子似有些许不耐烦,蹙起了眉头。
“救命的。”
“你是干嘛的?”男子终于安耐不住,轻轻扯了扯额角被雨落湿的碎发。
“救命的。”
“……”白雪里瞬间无语,他除了会说救命的还会说什么?
青衣男子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坐下,便急急走开。
白雪里这才抬起头看看了身处的这个屋子,屋内干净整洁,细细闻了闻还有一股药草味道,屋内除了一张木床以及门口摆放的一张书桌比较值钱以外,只有类似一个香炉状的物品,白雪里心想这也太清贫了吧,居然房中什么装饰都没有。
哇靠…这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他不会想见色起意吧?况且自己还这么漂亮,白 雪里吓得咽了咽口水。
不多时,“踏踏踏…”一阵脚步声传来。
白雪里吓得缩了缩脑袋。
只见青衣男子走进屋子,她细细打量了一下,他似乎换了一件衣裳,头发也随之散落了下来,整个人越发的慵懒,身上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果香味道,竟然无比…无比的诱惑…
白雪里舔了舔干干的嘴巴。
“喏…给你的…”青衣男子随手扔过来一件长长的袍子,被不料直直搭在了她的头部。
白雪里挣扎着露出头,手里拽着袍子看了看,欲哭无泪,好丑…不过是他穿过的?她这才双眼亮起了光芒。居然显得有些变态。
青衣男子走到床后面的屏风,又搬出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一桶热水,轻轻用水瓢一勺一勺舀了放进里面,白雪里木木的坐在凳子上,脑袋一片空白。
他要干什么?好怕怕…
最后青衣男子探了探水温以后,便出了屏风。
“去洗吧?”还是淡淡的听不出起伏的声音。
白雪里吓得浑身抖了两抖。
“洗…洗?”一起洗还是她一个人洗。
“我给你泡了药草,去风寒。顺便对你的脚伤有用处。待会我来帮你上药。”说完就急急的关门出去了,只留下了依然木着脑袋的白雪里。
她捂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妈呀…吓死我了…唔…”她小声的长舒一口气。刚才还以为…还以为…罢了,真是自己多想了。
白雪里听到青衣男子走后,又拖了张木凳严严实实压住了门,这才放心去了屏风后面。
她不敢怠慢,怕青衣男子又折了回来,便速速的脱下衣物,颠着左脚先进去了木桶内,随即又将受伤的右脚垮了进去。水温温的,一点也不烫,看来帮她打水的那个人好细心啊。
“好舒服啊…”果然淋雨了就得洗个水浴,她用手托起水珠,直直往脸上扑去。一阵药草香味扑面而来,熏了她眼睛疼。
又洗了洗身上和头上,白雪里便起来了,仍然不敢怠慢。她缩头缩脑的往屏风外面瞧去,生怕外面的人突然闯了进来。火急火燎的拖过一块布子擦了擦,便穿上青衣男子给的袍子,不仅丑还长。随意用发簪挽了一下长发,便想找找看屋内是否镜子可以照照。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唔…他是男子肯定用不上镜子。”白雪里自言自语道。
随即又踱步到书桌前,发现桌上的白纸上只写了寥寥几笔,但字迹很是好看,桌角上静静地摆放了好几本厚厚的医书。
往墙上一瞥,正挂着一幅古字,上面提着四个大字“杏林春暖”。左下角提名为温庭筠。难道这是他的名字?
白雪里狡黠一笑。
“知道你名字了!”
正当她想的入神时,屋外被轻轻一敲。
“洗好没?”青衣男子扣了扣门,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怎么还没有洗完?
“好了,好了,你稍等一下。”白雪里这才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匆匆去搬开了压着门的凳子,替他开了门。
白雪里注意到青衣男子进来时手持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见她穿自己的衣裳有些托手拖脚,清清冷冷的面容上竟然有一抹微笑掠过。白雪里捕捉到了这一幕。
“哼~嫌我丑。我还没嫌你衣裳难看呢。”她心中想道,于是不开心的甩了甩拖的老长的袖子,差点没打翻书桌上唯一值钱的一个花瓶。
“过来,我给你上药。”青衣男子没有介意她的这个小动作,只是示意她到自己跟前。
白雪里一瘸一拐走过去,乖巧的坐在凳子上。青衣男子又一次低下身来,仔细的给她上着药。男子的手掠过白雪里的脚踝处,弄的她心中痒痒,感觉很奇妙!好吧。白雪里承认了,这几次相处,她居然有些喜欢他了。
上好药,白雪里缩了缩自己光溜溜的脚脖子,这一缩差点又没把凳子打翻了。还好她眼明手快,扶住了边上的墙角,这才没让她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