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有些溃散,身上最后的灵力渐渐流淌到最后所剩无几。
“别睡过去。”太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她惊恐的发现莫轻尘的手透明了一下,急的灵力不断往他体内输入,“你就不担心没你看着他会出事?”
“北帝君答应了,会将我的半数修为给他。”莫轻尘低咳,胸腔随着咳嗽隐隐作痛,他喘了口气,说话有些费劲,“他们以前便相识,不会有事的。”
“不用给我输送灵力了,浪费。”
“若是——你便带我离开这里,我大概是动不了了。”他看着山顶,“别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即使他已经不记得他了……
太后跟他相交多年,却头一回听他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若是这样的情形,她宁愿他如同以前般,少说点话,继续活得仙风道骨。
“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太后很气,却又无可奈何。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着?
莫轻尘眸色渐渐温柔,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
她深吸了口气,撤开继续给他输送灵力的手,扶着他站起来,“好,我带你离开这里。”
就这样,离得远远的——
在他们离开之后,山顶蓦的亮起一根光柱,直冲上天空,将盖在上方的乌云全部冲散,露光芒万丈,仿佛圣光摒除黑暗一般。
清悦的鸟叫声从远方响起,仿佛在庆贺什么,乌云退散之后,温暖的太阳重新当空而立,山下看到此景的民众们纷纷跪地求神拜佛,大喊神迹。
山顶上一片光亮,仙气环绕,浮在半空中的那道青色身影慢慢的降下来,他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落地后周围的光亮渐渐散去。
北帝君抬手一抓,从他身上提出来一盏漂亮的古灯,古灯的红穗子轻轻的荡漾,他将灯抓在手中,一缕银色的白雾安稳的浮在灯内。
祁笙慢慢的睁开眼睛,他他的目光一开始有些迷茫,渐渐的便开始清亮了些。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抬眼看到男人,顿时一笑,语气熟稔,“帝君怎么在此?难得能见您一面。”
要知道,北帝君千年里面,有九百九十九年都是行踪不定的状态,要找一找都还是比较费神都。
他看到他北帝君手中的灯,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怎么里面好像有一缕魂?”
北帝君伸手一推,将古灯推到他面前,“送你。”
“送我?”
祁笙伸手接过,有些惊讶,“帝君居然送我东西?怎么了是有什么好事了吗?”
“本来就是你的。”北帝君看着他手中的灯,“好好保管着,没准还有用。”
他指尖摩擦着灯的外罩,有些奇怪,“这灯我以前见过吗?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北帝君道,“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他想都没想就道,“不是被我父君赶下凡来体验凡人的生活么?”
北帝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还记得凡尘的事情么?”
祁笙道,“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无需记得。”
是么?北帝君看着他没有说话,无关痛痒啊……
他看了看周围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山顶,有些奇怪,“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打砸成这样?”
北帝君摇头,“不知道。”
祁笙也没有要深想的意思,“话说你怎么会专程来接我?”
他笑道,“一贯都找不到你的人,现在反而主动现身了。”
“因为有人求着让我来。”
敢单枪匹马闯进鄷都的人也没几个。
北帝君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现在魂魄巩固,也不再费神,转身就走。
他还要去把某个不安生的丫头抓回来,每次来一趟人间都要闹腾,真该抓起来捆住丢给孟婆泡一泡孟婆汤,最好泡傻了老实了。
“谁求着你了?”祁笙追问道。
北帝君没有回答他的话,径自离开。
山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还是有些奇怪,想了片刻也没想清楚是谁。
不过是下趟凡间历个劫罢了,有什么好求的?
低头看着手中的古灯,他盯着蜷缩在灯内的白雾,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亲近,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那雾气亲昵的绕上他的指尖。
“你是什么妖呢?怎么落得只剩下一魂了?”他问道。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
那缕残魂似乎对他很亲昵,绕着他的手迟迟不动。
他倒是有些惊讶,毕竟魂魄向来敏感,不会轻易接近其他,一时对古灯也多了几分喜爱。
他捧着灯笼,一时也不知道要先去哪儿,便慢慢的往山下走。
走了几步之后,他眼角瞥见一抹鲜艳的红色,抬眼往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的雪堆上面,有一滩鲜红的血迹,雪跟血和在一起,格外鲜艳刺目。
他心口蓦的痛了一下,有些茫然,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仿佛丢失了什么一般。
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有些不解,为什么鼻子有些酸,胸口闷闷的,明明从凡间回来该是高兴才对啊——
第三卷 第492章 和离
发烧一夜,将王府折腾得半数人不敢睡觉。
第二天,慕桑奂便神清气爽的醒来,特别是醒来的时候还看到心里头想的人就在身边,心情就更加好了。
她趴在他怀里住他怀里缩了缩,将他整个人缠住,宫杞墨本来是等她烧退了才在她身边躺下,这会儿刚没睡过去多久,就感觉自己被章鱼给抓住了。
他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面前乐呵呵的小脸,眼睛笑的都弯了弯,他沉闷了两天的心绪也跟着回升了一些。
他伸手贴上她的额头,确定烧没有再复发,低头掐来掐她的脸,“不安生,一离开你就生病来吓唬我?”
她鼓着脸瞪他,“又不是想生病就能生病。”
而且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就先下手为强了!
她翻身咬住他,“你要是不走就不会生病。”
“我错了。”他认错得非常迅速,“现在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她扭了扭身子,从他身上慢慢的滑了下来,脸都红了,很低的嗯了一声。
难受不难受的,这种话还能问得出口?她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都过了两天了才想起来害臊。
挪一半就被他拉回去抱好,眼底都是笑意,“躲什么?你也知道害羞?”
“为什么不能?”她瞪圆了眼睛看他,“你可是我第一个男人!”
“不说这个了!”她说完觉得自己脸更加热了,“昨天都没说完,莫前辈怎么样了?”
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抿了抿薄唇,“不太好。”
她蹙眉,“怎么了?”
“说来话长。”他抱着她坐起来,“先起来吃饭,你大病一场要补补。”
这种丢个结果却不讲过程的行径实在是太恶劣了,她梳洗的时候心思都在莫轻尘身上,莫前辈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小葵的工作全被宫杞墨接手回来,正主的照顾更加细致。
再加上她昨天才病了一场这会儿宫杞墨就怕把大棉袄给她卷身上去。
生生卷成了个奂宝宝,她捧着暖炉看着宫杞墨,“今天好像没有昨天那么冷……”
话刚一说完,就被宫杞墨一瞪,便老实的闭了嘴,任由他把她装扮成蚕宝宝。
等到喝了第一口粥,垫了垫肚子,她含在嘴里的话总算可以说出来了,”快说。“
他搅了搅香粥给她喂了一口,她囫囵吞下,将莫轻尘的事情简单了说了一遍,那日他她听得专心致志,“那莫前辈做这些事,都是为了祁大夫?”
“或许。”他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这样啊……”她脸上带着担忧,“那有太后在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吧?”
他嗯了一声,她放心了些。
勺子舀了一口汤给她喂下去,没说的是,或许情况还有可能更糟糕。
两人说话说到一半,娘亲便过来了,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在,立即快速的转身欲走,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慕桑奂已经看到了她脸上的红痕,脸色立即一沉,“娘!”
她立即跟了过去,拉住要跑的张怡,将她扯了回来,这回就看清了,张怡脸上印着一个深红的指印。
“怎么回事?”她伸手摸她的脸,张怡被触到痛处,立即偏了下头躲过。
宫杞墨也跟了过来。
“没事。”张怡脸色不太好,勉强的笑了笑,“奂儿,你陪王爷继续用膳,娘亲就先回去了……”
“回去哪?”她攥着不放手,“谁打了你?”
张怡还是不说话,她也大概猜到了是谁了,脸色更加阴沉,“是不是幕桑情他们?”
她拉着她就往外走,“走,出去找他们算账!”
以前在丞相府被欺负也就算了,还没找他们算账,现在都离开丞相府了,本就已经毫不相关,竟然自己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