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才女好雅致呀,听说你才貌双全,今日看来果真如此。我家不在波莲城,今年的华灯诗赛也可能参加不了了。不知苏才女是否介意,以这游湖做首诗,好让我开开眼界呢?”
众女不嫉妒颜如玉这个病秧子,可不能不嫉妒让门槛被媒婆踩烂的第一才女苏锦绣。
尤其她还攀上云翳,云翳不论出身还是才情或者长相,都是少郎们顶顶尖的存在,做妾也有不少人排队呢。
苏锦绣笑笑,刹那请滟之气散开,如一株出水芙蓉,笑意盈盈地走了七步,便抬头清声道出一首诗,震惊全场。
七步诗!
众人细细品味这首诗,意境诗词都无可挑剔,不由纷纷感叹出声。
苏锦绣不得意不羞怯,皆一一受之,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等场面。
“想必这位就是颜家小姐了,好美的女子,仿佛画里的人一般,锦绣自愧弗如。颜小姐平日轻易不出门,应是在家请了先生,不知可否即兴做首诗令我开开眼界?”
云翳讶异地看了苏锦绣一眼。
颜如玉微愣,她此时正悠哉听他们作诗,怎么话就转到她这里来了。
她自幼在月寒派修炼,对诗词歌赋哪有什么钻研,听到有点押韵的诗句就觉得真好了。
她笑着摇摇头道:“如玉倒是惭愧了,平日在府里除了喝药种花,还真没看过什么书,且一看书卷就头脑发晕,最是胸无点墨了。”
众人闻言朗爽大笑,倒也不是很在意,颜家有钱,去没什么秀才举人之类的,大家都知道。只是颜如玉能落落大方的说出来,让众人对她好感又蹭蹭往上升。
然而颜如玉话音陡然一转,道:“不过虽不曾看书,也曾听过一首不错的诗,倒与游湖这个话题相衬,如玉索性借来与大家一起共赏。”
说着她缓声道出一首诗,仿佛波澜壮阔的晓月湖就在面前。
当年她与师尊外出历练,就曾在此湖停留过些日子,虚灵子诗性大做了这么一首诗。她虽然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才情,但也觉得这首是她听过的最好的诗了。
她当时就笑道师尊若是在世俗界,哪里还有李太白杜甫等人唱名的机会,师尊笑着勾她的鼻子,道不过是有点墨汁而已。
往事扑面而来,颜如玉恍惚回神,再看四周少年人们,无不沉醉在诗句里无法自拔。
察觉到云翳在看她,她回看过去,捕捉到他眼里的一抹惊讶和复杂。
苏锦绣回过神来,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真是好诗,颜小姐好才情,锦绣自愧弗如。”
颜如玉摆了摆手,笑:“此诗当真不是我做的,苏姑娘仍是波莲城第一才女。”
众人都没听过这首诗,她怎么就那么巧听来了,若是别人传给她的,自然也能传到他们耳里,所以没人信她的话,都认为是她自己所做。
颜如玉真是有些啼笑皆非,不过也懒得解释了。
如此一来,云翳和苏锦绣也不能在竹筏上独处了,两人端着茶座上到船上。苏锦绣用春露煮茶,一股馨香悠然传开。
颜如玉尝了一口便缓缓放下不再动了。
论起煮茶,苏锦绣的境界真心比她差得太。在这方面她是不会谦虚的,毕竟她在茶道的造诣,连师尊都要开口称赞的。
“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正谈笑间,忽然一阵水波出现在湖面上,隐隐出现了个漩涡。
渐渐的,一头尖牙大鱼露出头来,尖锐的咆哮声弄得人耳鸣不断,它的牙齿如锋利的刀刃,仿佛能一口咬碎这艘船。
大鱼眼珠子猩红瞧着大船,叫了一声,朝着这边冲来,一张血口长得老大!
船上的人们纷纷惊叫,一时乱了手脚,可这里正是湖中心,他们不可能跳到岸上,也不能跳到湖里,只能在船上如同蚱蜢一样干着急。
颜如玉神色微凝,却被犹自颤抖的侍墨护在身前。
侍墨回过头来颤抖道:“小、小姐,怎么办?”
颜如玉安慰道:“别担心,有云家的人在,他们是仙人,这只鱼不是他们的对手。”
侍墨还是害怕,不过看小姐非常冷静的样子,她也慢慢安静下来。
与他们一样镇定的,还有云翳和苏锦绣。
身材挺拔的少年冲出了船幔,随之一声剑吟传来,侍墨惊呼道:“小姐,云公子果然出去了,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会的。”颜如玉淡淡道,炼气六层的修士对付这头大鱼绰绰有余。
云翳将鱼引开后,船上的人才慢慢安静下来,但受惊的哭泣声还是不绝于耳。
颜如玉和侍墨命吓呆的船夫把船开到岸边去,船夫颤了几颤,不敢停留地去做。
那厢剑吟声和大鱼的咆哮不断传来,云翳的身影极具风采地刺来刺去,与话本里的侠义之士重合,一时间众人对他无比崇拜起来。
颜如玉站在岸边蹙了蹙眉,云翳的实战经验明显不足,原本稳赢的阵势竟然打成了此时的拉锯战,虽然最后还是一定会赢,但这过程,却不完美。
官府的人匆匆赶来,看到湖中的恶鱼也是大惊失色,好在船上的少男少女们已经悉数到了岸边,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你们还不去帮云公子吗!”少年们既然已经崇拜云翳,当然不能看他一人应对危险的大鱼,纷纷对官兵命令道。
官府的人也是难做,领头人冷汗连连,这些少年只会吟诗作对,哪里晓得这大鱼不是普通的鱼,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对付的?
还是苏锦绣出声解围,说云翳公子一人就能解决,官兵去施援不仅帮不了还会给他添麻烦,那些声音才渐渐降了下来。
颜如玉在一旁看着,心里一点担忧都没有,就算云翳不敌,也还有云家藏在暗处的人在,这大鱼翻不出什么浪。
云翳凌空打下最后一击,击碎了大鱼,登时湖中一片血光。他傲然地踩在大鱼的头颅上,缓缓朝岸边来。
湖边众人欢呼,纷纷簇拥上前致谢。
这时颜家的护卫闻讯赶来,看颜如玉无事大松了口气,连忙将她迎上了马车。
上马车前,颜如玉似乎察觉云翳朝的目光,她笑笑朝人群里的他点了点头,上了马车,消失在众人眼前。
第4章 交易
颜家男多女少,颜老爷又极为专情,除了颜如玉的生母外没有其他的妾室。故而颜如玉上头有三个哥哥,她是最小的老幺,得天独厚地得了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听说她刚从危险里逃生,家人七魄吓掉了六魄,围着她嘘寒问暖。
月寒派的玲珑道君生性有些凉薄,除了师父和柳春生,亲近的人太少,又与世俗界的人分离太久,对于血脉亲情,到底有几分不适。再说她占了原主的身体,不想连属于她的感情也抢去,这种感情虽然温暖,她却受之有愧。
颜家人对她的恩情,她牢记在心,想着它日定要厚报他们。
一连三日,颜如玉除了陪颜家父母说话进食,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里修炼,原本她就一直足不出房,也没人会怀疑什么。她不出去走动还能减少危险,颜家人很乐见其成。
多亏了原主体内积蓄的阴气太多,颜如玉很快就突破了炼气一层,不然在这灵气稀薄的地方,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修炼到这一步。成功突破,颜如玉身上黏着黑泥,赶忙命侍墨准备热水沐浴,顺便把床单也换了。
侍墨惊讶极了:“那神医的药这么厉害,把小姐的病根都逼出来了。”
颜如玉严肃地令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包括她父母,免得他们过度担心,等痊愈了她自然会说的。侍墨照做,不疑有他。
侍墨抱着床单出去没多久返回来道:“小姐,云公子来了。”
颜如玉有些意外,想起三日前拔剑冲向大鱼的俊俏少年,他找她做什么?
用秘术敛起修为,恢复凡人的气息,颜如玉才去见客。云翳见到气色越来越好的颜如玉,似乎有些惊讶,然后让她退蔽左右说明了来意。
听完云翳的话,颜如玉笑:“你是说,让我和你做一场有名无实的夫妻?”
云翳点头:“这对你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我可以保证云家能治好你的病。”
颜如玉挑眉:“可如你所见,即便没有云家我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康复。相反,若答应你的请求,我岂不是要做一辈子的活寡妇?既然你不想与我做夫妻,主动退婚便是了。”
“不,你已经接受了我们云家的帮助,给你看病的大夫就是我们云家的长老,正是因为他开的药方,你才能活到现在,且气色越来越好。”云翳无奈,退婚这种事在云家他早就闹过了,但祖父和长老都坚持让他务必娶颜如玉。
因为颜如玉竟然是罕见的纯阴体质!
颜如玉勾了勾唇角,云家不知道正是那副药太复杂才让原主直接丧命,真是好心干坏事还想让别人感恩啊。
“即便如此,还不足以让我答应你。”她摇摇头,以颜家的家世,她真不至于放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把自己埋进云家。
她会有这个反应云翳料想过,这个要求的确强人所难,故而他已做足了大代价的准备,既然她是纯阴体质,那应该就能够修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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