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晏小扁抽抽搭搭。
“你哭什么?”林果戳他脑袋。
“我娘不要我了。”晏小扁说着心里越发委屈。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林果继续戳他,一脸鼻涕眼泪亲娘都忍不住嫌弃,“别哭了,林金宝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小孩。”
晏小扁哭声戛然而止,林果扯起晏小扁的袖子,给他擦脸上的鼻涕泡,“你要向你表哥学习,他小时候可乖多了。”
不乖也不行啊,事实上林金宝能活蹦乱跳长这么大,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娘,你说表哥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崽?”
“哈?关我啥事?”自己的锅别甩给亲娘好不?林果不能理解亲儿子的脑回路。
“你想啊,表哥还是挺喜欢娘亲你的,但是不喜欢我。难道是觉得,我会跟他分宠才讨厌我么?要是没有我,娘就只能专心疼他一个了,就像……”
他目光朝着林果平坦的腹部望过去,抽抽鼻子,又有点想哭。
“……”好像没人告诉过晏小扁他爹晏七往年差点杀了林金宝的事……不过算了,万一小混蛋脑袋搭错筋想要以身报答林金宝,以补偿自己爹当年犯下的错误,林果会吐血的。
“回家吃饭。”
“不要。”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根本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林果拎着他后颈衣服把他拎起来噼里啪啦往屁股蛋子上揍了一顿,顿时神清气爽,“回家吃饭。”
夜风吹动纱灯,光影随着树影一起晃动。
林果停下脚步,看着站在自己院外的那一袭瘦削身影。那是个女人,漂亮的女人,神色晦暗莫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手里的小狐狸身体有点僵硬,林果迎着院中烛火走过去,“有事?”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她的院子来是想干仗?又干不过,这白清最近怎么净是做蠢事。
但她神情又有些不同,与外日那副总挂在脸上的清淡安静不同,这次的目光,幽幽的带着寒意。
她一直不说话,林果也懒得理她,抬脚往院内走。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白清用轻得出口就会随风而散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不是她。”
“她是谁?”林果停下。
“你,不是她。”
“那个愚蠢得只会撞南墙撞死自己也不回头的女人?”
“你果然,不是她。”低低的声音咬牙切齿。
“所以呢?”
“总有一日,我会让一切都大白于方壶山。”
“你随意。”
林果再次抬脚,身后只余夜灯摇曳,再无其它气息。
“娘亲,八姨刚才都在说什么?”晏小扁挂在亲娘手上一脸茫然。明明都听得懂,但是每句都听不明白。
“别理她,她有病。”
“什么病?”
“晏七即将被其它女人抢走的被害妄想症。”
“嗯……跟娘亲之前得的一样么?”晏小扁歪着脑袋看她。
林果:“……你闭嘴!”小兔崽子,干啥啥不行,拆亲娘的台倒是挺在行。
沈湜穿着单衣站在廊下,“怎么才回来?”神色沉沉,不太开心。
嗯,林果造,非常造,小时候老妈做好饭抓贪玩的自己回来吃时就是这样的晚娘脸,一样一样的。
“嗯……随便做了点其他事情……”比如打孩子什么的。
看着鼓着小脸的晏小扁,林果忽然觉得世界这么危险,养崽真的好艰难。
“有找到什么适合小扁保身用的东西么?”
。
脚下的海风带出不详气息。
皮肤黝黑的俊朗少年蹙着眉头,停在半空。
沧溟海黑青色的海水像是狰狞的巨兽在他脚下暴躁咆哮着,雪白的浪头像是巨兽森然交错的獠牙,不断的蹿起,像是迫不及待欲将他碾碎在齿缝间。
华胥锦来过沧溟海,虽然,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记忆之中,沧溟海湛蓝平和,天海一色,白鸟飞旋,是一片神之净土。
华胥锦眉头蹙得更深,方才,似乎,隐约,还听到了龙啸。
海天茫茫,却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铅灰色的阴云沉重悬在海面上,细密的雨丝从云层间急坠,没入翻腾咆哮的海水之中。
海天之间,唯有他的护体神光发出微弱白光。似乎天再沉一些,海再升一些,聚合在一起,那团白光便会被它们碾压成齑粉。
侧耳倾听片刻,只有风雨海浪的咆哮,华胥锦压下心中不安,御风朝着空桑神木的方向飞去。
毕竟龙族在昆仑墟折损大半,沧溟海有异状也在情理之中。
第一片雪花飘飘摇摇落下来的时候,空桑神木之下,临着海的石阶上安静坐着的少女眼睫颤了颤。
那片白色的漂亮冰凌,飘飘落在她掌心。
呆呆看了片刻,桑于浅终于意识到:下雪了。
下雪了。
沧溟海,居然下雪了。
她站起身,红色衣裙若灼眼的火焰,被海风猎猎吹拂着。天幕连着海绵阴沉一片,咆哮的海浪靠近不了神木。
桑于浅看着头顶枝叶繁茂的古树,它依然安静站立着,以守卫的姿态环抱着蓬莱阁,给予龙族数千年的安稳宁静。
“哎呀,下雪啦!快来看,下雪啦!”石阶上,传来女孩子惊喜的呼声。
那是从未见过雪的龙族侍女。
一片雪花,很快引来无数片雪花,像是白色的细小冰蝶,翩飞摇落。
石阶上女孩子欢呼着,叽叽喳喳往下跑。桑于浅逆着人流,拾阶而上,一袭红裙,沉沉的像是浸了血。
第541章 发生了什么
一路来到蓬莱阁最高处的东风楼,略有些褪色的朱红色门扉一如既往紧闭着。
“浅小姐,夫人正在休息。”门前守护的侍女用温和却又坚定的语气说道。
这自然不会是侍女的意思,这是来自于龙族之主,她的父亲桑于衍的旨意。
若是几个月之前,桑于浅自然不会忤逆父亲的心意。但是现在,她听了那句话,站在门前并没有离开。
门内传来女子沙哑的声音,“是浅儿么?你进来。”
守门的侍女考量片刻,最终还是打开了门,嘱咐桑于浅,“夫人体弱,浅小姐略坐坐就出来,不要打搅了夫人休息。”
桑于浅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房门开启又关闭。
房内却并不像桑于浅记忆中那样憋闷。几扇窗子全都打开,夹带着海腥味的冷风和雪一起灌入进来。
她的母亲抱着膝盖坐在能俯瞰整座蓬莱阁的一扇窗前,火鼠毛披风早已跌落脚边,母亲神情怔怔地看着窗外的空桑神木。
桑于浅哑着嗓子唤了声,“娘。”
风怜珊醒过神来,对她招手,“浅儿,你看,下雪了。”
桑于浅依着她的心意,坐在她身边。
风怜珊拉住她的手,“你可曾见过下雪?”
桑于浅只觉得母亲的手冷如冰雪,不自觉的握紧想从自己的掌间给她传过去一点温暖,“……见过的。”
她回着话。
以前见过的次数也不过寥寥,但是在修罗场,雪,冰,血,早已是挥之不去的梦靥。
风怜珊叹了口气,望着随风飘进来的雪花,“沧溟海落雪,是不好的兆头。龙族血脉中杀伐之气凛然,天地间的寒气都惧怕这种力量。但现在居然落雪了……”
桑于浅默然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但我忘了是什么……”风怜珊蹙眉,以手敲击着额头苦苦思索。
桑于浅拉住她的手,“娘,一时想不起来也没事的,等明天想起来了再告诉我就是。”
风怜珊神色郁郁,“……我恍惚记得是件很重要的事,你来之前,我正在想着……”
然而她脑中像是堵着一大团云雾,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只能作罢。
摸摸女儿瘦削的脸颊,“你最近去了哪里?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只是食欲不振。”
风怜珊笑起来,“娘这几天身体好多了,等明天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对了,阿湛呢?最近几日总不见他,他又去哪里顽皮了,连母亲都忘了。”
桑于浅只觉得头皮一麻,深深吸了口气,才状若无事地回答,“他去云梦泽了,过几日就回来了,娘亲不要惦念。”
桑于浅并没有待太久,看她迈出房门,门外守护的侍女暗自松了口气。
风雪更大了,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蒙蒙的白霜。
遥遥听得风雪中女孩子的欢呼声,若是阿湛在,也一定会很开心的满山跑来跑去。他本就是个孩子。
“浅!”一声惊喜呼唤自前面风雪中传来。
桑于浅抬头,见一道利落的身影划破风雪朝她疾步行来,飞雪中的双眸宛如星火般明亮,直直看着她,盛满欢喜。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来看看你,嗯……当然也要问候阁主和夫人安康,只是阁主正在闭关,夫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那我就只能来见你了。”少年迎着她的目光,结结巴巴解释了一通。
他知道桑于浅桑于湛姐弟素来情深,桑于湛丧命修罗场,桑于浅定然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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