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雷诺则是瞪向了身后的管家,只见后者也是惊讶的半天没有动静。
雷诺气愤的朝里走,少主和夫人的事情他最清楚了,如果让他知道夫人此时怀了孩子,却病魔缠身,他又怎么能演得下去,一定不会不管的。
可是他刚走了几步,就一下子被管家拉住了,“雷诺你不能过去,今晚上是……”。他抬起头看着那边的红烛已经熄灭,然后又看向了雷诺,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雷诺的拳头捏了捏,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应该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也应该知道今天对星芒城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时候老管家又说道,夫人在中药堂有大夫守着,现在城主去了也是无计于事的,只要过了今晚,所有的事情就都安定了,城主愿意怎么就怎么吧。
这话说的有点像劝慰别人,更多的还是说服自己。
李响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告诉他们他要回去了,堂主还危险着,他们说的他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但是女人在受罪,她的男人不该做事不理。
说完他闷闷的离开了,雷诺和管家还纠结的看着,清新居在暗夜中显得寂静异常。
第N076宁守一人到白头
红烛已经吹熄,白色的烟雾划了长长的一道,经过装潢的内室喜气洋洋,而坐在床塌上面的羽灵寻却愁云惨淡,她望着站在窗前的男子,冷硬的背影让她心如绞痛,她声音哽咽的问道,“你非要如此吗?”
而站在窗前的男子依然没有动,过了良久才告诉她,“睡吧,夜已经深了。”
羽灵寻含着泪躺在了塌里,眼泪湿了锦被,倔强的她却没有哭出声音来。
黑暗中殇墨樊的眉头纵得更紧了,这辈子注定了负了眼前这个女人,既然如此他就不会再伤了另一个女人的心,他听到锦被里压抑的哭声,只能许她如果日后找到了合心的男子,他定然不会阻拦。
透过浓浓的夜色,他的眼神期盼的看向了月桂林的方向,一个月了,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晨曦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殇墨樊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站起身伸了一下胳膊,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锦被下面的羽灵寻露出脸来,哭红的双眼朦胧着,他们在星芒城的第一个晚上,原来他宁愿坐在那里也不回到床上来,他真的诺守了自己的誓言,大婚当天他告诉她,娶她只是为了安定民心,如果她现在反悔依然有效,而她心里怀着希望,对他摇摇头,然后一同走进了殇家,她成了名副其实的殇墨樊的妻子,却也注定了独守空闺的开始。
迎着初升的太阳,殇墨樊大步的走出了清新居,而推开门就看见了管家和雷诺分别站在两边,那样子似乎是在这里吹了一夜的冷风,两个人的眼睛都泛着青紫,看来是一夜没有合眼。
“你们这是干什么?”他有些薄怒,难道殇家人还要看他看到这种地步吗?
老管家垂了泪,不知道该如何跟城主说明,雷诺沉着脸告诉他,“夫人什么都知道了,现在在中药堂,如果……”
他的话没说完,殇墨樊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她走了,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抬眼看着满眼的红色,不知道这样的情景她看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简思辰……前世今生你都是我的一个劫,一个摆脱不了的情劫。
管家凑上前,将昨天的事情颤巍巍的说了一遍,尤其是夜里李响过来的事情。
殇墨樊听完之后身体向后倾了一下,雷诺眼尖的抚着他,却被殇墨樊一把推开了,而且很是狼狈的摔在了地上,但雷诺还是一声不吭的站直了身子。
殇墨樊狠狠地瞪着他们,大声的吼着,“为什么昨晚上不说,为什么?”
然后高大的身躯直接的越过了众人,快速的向着城外走去。
老管家催着泪喊着,城主,城主……
中药堂内,简思辰坐躺在了软榻上面,烧已经退了,但是胎像还不稳,老妇人正在里面给她喂药,药碗还有些热,她正要端给她。
而此时楼下一阵吵吵,紧跟着这扇门就被撞开了。
殇墨樊的眸子红了,胸膛气喘着,一眨不眨的盯着榻上面色苍白的女人,心里莫名的就开始心酸了,他的妮,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都是他该死,非要在这个时候将羽灵寻带回来。
他颤抖的走过去,想伸手却被简思辰躲过了,她端起药碗,却听见了老妇人说烫,然后药碗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了瓷片碎裂的轻响。
老妇人赶紧的蹲下身捡着碎片,只说着再去熬一碗,马上就端来。她走出去,给门关上了,烧刚退的人,还不能吹风。
时间安静了下来,空间也静了下来,殇墨樊不敢再靠近了,站在榻前看着她,苍白消瘦的小脸让他揪心。
“我…”沉默了半天,他张开嘴,却是一阵的沙哑,想要说出的话吞没在口中,他看见了简思辰脸上的无奈和平静。
在他开口的时候,简思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那神色里面竟然看不出一丝的责备,他顿时就慌了神,顾不得什么城主的威严,他蹲下身,蹲在了她的面前,大手覆上去,一下抓住了她的小手。
“妮,别这样,我不是,你听我说。”情急之下,他喊出了简思辰的小名,可心死的人却是没有听出半分。
简思辰没有挣扎只是让他握着,她承认自己还有一丝的贪恋,但这只是对过去的怀念,她的心已经死了,这一刻只想着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而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是怀念。
她淡定的看着他,将他眼里的慌乱看的很真切,“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什么都明白,你是星芒城的城主,肩负的事情太多了,而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我期望的幸福你不懂,也不会明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初是我奢望了,我要的是宁守一人到白头,而这些你不懂,真的不懂!”
多么简单的要求,而对他来说只是奢望,虽然他不碰羽灵寻,但那个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这辈子除非她离开,否则他都摆脱不了。
宁守一人到白头曾经对他来说最为简单的事情,可现在却遥不可及,他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只是雾蒙着双眼。
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可他还是阻止不了,早知道她倔强的脾气无法隐忍,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可谁又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痛,看着心爱的女人如此受罪,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可以始终坚硬如铁。
“我知道你不甘、心痛,我也不好受,如果你愿意就先住在这里,等好了我接你回去,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殇墨樊没有了冷漠的坚持,暗红的眸子里面盛满了深情。
而简思辰此时才转过头细细的看着他,那俊朗的轮廓,发白的唇角,她紧闭了一下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再妥协了,如果现在就受不了,那么以后就是无休止的战争,不如趁着现在,好聚好散。
她坚持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挣扎着站起身。
殇墨樊伸手扶着她,却被他轻轻地推开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以后也可以。”她咽了口唾液,压下了口中的苦涩,“你不用这么自责,过去的那些日子我也很高兴,但是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说了我们之间完了,已经完了,知道吗,曾经我给过你机会,在你离开的时候,那心事重重地模样,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羽灵寻在我进门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你忘不了,我更加的忘不了,我不能容忍你娶了另外一个女子,但是我也阻拦不了,我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遵循不了这个时代的规矩,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并不包括我简思辰的男人,你应该知道在你娶了她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回不去了,殇墨樊,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本来不想流泪的眼,却不争气的流出了眼泪。
殇墨樊红着眸子,真想抱着她告诉她,他怎么能没有她,这辈子不能下辈子不能永永远远的都不能,可是他忍住了,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本来艾青的身份让他有点殊荣,可是现在那就是累赘,就算现在承认了自己是艾青,又能有什么用,只不过会让她更加的伤心而已。
该怎么办,又该怎么办?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想着拉着她的手,可是这一次简思辰没有再给他机会,只一个转身就躲开了。
她有些激动地拉开了一旁的抽屉,快速的抽出了里面的剪刀。
殇墨樊吓坏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刻他似乎成了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只是唇角哆嗦着喊着她,“简思辰,你这是要干什么?”
简思辰握着剪刀,那一刻真想让自己解脱了,可是她不能让世人耻笑,为了一个男人娶了另一个女人,她被甩了,却自裁了,如果就这么回去,一定会让艾青那小子耻笑死,不行,她要活得像个人才行。
她笑着看着他,苍白了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你怕我死了吗?”
殇墨樊只是傻愣的站着,浑身却忍不住的在颤抖着,他的心被她提溜了起来,他确实是在害怕,害怕她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