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入了山洞，寻了个石头，缓缓坐下来，舒了口气，“不好。”
稀星见苏燃如此疲倦，道：“主上，何不直接带了姑娘回大迷罗宫？”
“蠢啊，她心诀刚学了个开头，强行进魔域会受到侵蚀，活不了多久，还是要等修上拜月境，自然入魔才好。”
稀星急了，道：“那我们替您将姑娘送去朔方，交给龙骑守着，实在不行，咱们替您守着，不叫别人欺负姑娘，也不让姑娘跟别人跑了，您尽管放心，只是万万不能再撑下去，否则要当着姑娘的面变成飞灰了！”
重露怼了下稀星：“乌鸦嘴，瞎说什么！”
稀星：“我说的是事实啊！我就奇怪了，主上干嘛非得一直陪着姑娘不走啊！”
“因为他舍不得姑娘呗！”
“有什么舍不得的啊，就回东煌台去睡一觉，休息一下而已。”
“你猪脑子啊！姑娘没有主上的雷霆会变木头，主上一睡至少要好几年，等再醒过来，姑娘早就死透了！”
“那就先帮姑娘找个人临时充电呗！”
“这话也你敢说！”
……
两个人吵起来没完，苏燃耳根子疼，“好了——！你们两个是一对乌鸦，一个比一个聒噪！”他不耐烦地道：“东西带来了没？”说着便要站起来。
两个少年慌忙一左一右去搀扶，被他一下子推开：“真当我快死了是吧？”
这时，山洞深处出来一声女子的声音，似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重露到苏燃身边道：“主上，在里面，一共四个，验过了，都是干净的。”
“好，你们去吧。”
重露和稀星行礼退出了山洞，不安地对望了一眼，老老实实守在了瀑布外。
苏燃则缓缓走向了山洞深处的黑暗中。
——
姜茉茉在墨园的晨光中醒来，苏燃正安睡在外侧。
她下意识地看了下枕头，一根红色的发丝都没有，真好！
原来离开了虚空山，他就好了，看来离开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是对的。
她蹑手蹑脚想从苏燃身上翻过去，刚爬了一半，被一直胳膊横腰拦住，给掀了回去。
“我说了，你给我等着，怎么睡足了就想跑？”这只大怪兽睡醒了！
“哈？嘿嘿，内个，我看你睡得熟，想出去给你做早饭。”
“今天不吃早饭了。”他将她迫到床角，在她脖颈间嗅来嗅去，顺便啄一下。
“不吃早饭会智商下降。”
“那就把你当早饭！”
“可是，喂！我的衣服——！”
苏燃忙着呢，不理她！
“衣服——！”
不理她！继续忙！
“我最后一件衣服——！唔——！”
一道天雷劈下，墨园起火了。
“我的房子——，苏燃你这个贱人！！！”
……
这天早上，虚空山下的山坡上，突然打了道旱天雷，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下面镇子上的人都道是山上的神仙发怒了，吓得连连向着打雷的方向跪拜。
山坡上那座小院瞬间着起了大火，没多久就被烧成了灰。
百姓们就议论着，那小屋传说闹鬼，现在看来，是神仙施法驱鬼降魔去了。
——
离开尺越镇的小路上，姜茉茉阴着脸，嘟着嘴，走在前面，身上穿着从农家偷来的衣服。
苏燃骑着馄饨，跟在后面，嘴角上带着只有跟这个女孩单独相处时才有的那一丝丝特有的笑意。
她走得快，他便跟得快。
她走得慢，他便跟得慢。
她若是停了，他便停。
她发足狂奔，他就刺马疾追。
“馄饨啊馄饨，你说前面那个姑娘什么时候才能不生我的气呢？”苏燃拍了拍马头。
馄饨喷了口气。
“我不过是不小心撕了她的衣服，又顺便烧了她家房子而已啊。”苏燃坐在马上，晃晃悠悠地，怡然自得，满脸十二分无辜。
馄饨翻了个白眼。
过了个十字路口，姜茉茉随便捡了条路接着走。
“我们若是这样走下去，便是去桐凰国的国都了，我记得谁要跟我回朔方来着？”马上的人跟马聊着天。
姜茉茉一听，停了脚步，换条路，继续走。
“哎呀，这样走下去，怎么感觉越走越冷，莫不是又回了虚空山？”
姜茉茉阴着脸，又停了下来，既然两条都不对，那就是第三条路了！
她又拐去第三条路。
她低着头一直向前走，良久，身后都没有动静，这一次，身后没有人叽叽呱呱了，苏燃没跟来？
姜茉茉停了脚步，回头看去，真的没人了。
切，小气吧啦，这就没耐心了！
可是，你把我撂在这里算什么！
墨园给我烧了，我的田园梦都被你毁了！这也就算了，我本来就不打算回来了！可是你又撕我衣服！是又！我已经没有衣服穿了！整天到处偷衣服！我很生气！
“苏燃——！你个死贱人——！给我滚粗来——！”
咆哮声刚落，晴天一声霹雳！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快如闪电，平地将姜茉茉掠起，又冲上云霄！
天风凛冽，她却被馄饨周身泛起的薄薄的光护住，没有丝毫不适。
身后一双手臂将她拢在怀中，一个清朗的声音贱兮兮道：“这位姑娘，你迷路了？跟本宫走吧，带你去做几身花衣裳！”
第115章 金乌鸦（今日三更毕…
两人一路连打带闹，因为用会飞的馄饨赶路，所以比逍遥的车队早了几日到了桐凰国都宝玑城。
“你舍不得那个头上戴着金乌鸦，变着法偷吃你口水的公主吧？”
坐在燕雀楼里，吃着宝玑城的名菜凤凰投胎，姜茉茉夹了一小块鸡肉，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啊呜一口吃掉！
她穿着新做的黛青色雪绣锦罗裙，翘着二郎腿，正在吃醋！
“她？恶心。”
“嫌她恶心你还来桐凰干嘛？”
“说了给你做花衣服。”
“已经订了好几十套了，我天天被人拿来量尺寸，够够的！”
“今天最后一家，是桐凰最好的鞋店，一定要去，我早半个月已经让重露过去订了一张上好的亮银皮子，今日到货，就等着给你做一双马靴。”
“为什么不回你们朔方去做？所以你还是舍不得那只金乌鸦。”
“朔方天寒地冻，民风粗狂，不比桐凰风物繁华。所以女子的衣裳，还是桐凰的做工更精细、用料更考究，而桐凰最好的裁缝、鞋匠，又都在这宝玑城中。”
“你什么时候对女人衣服这么有研究了？”
“自从捡了个布娃娃，就这样了。”苏燃吃饱了，往椅背上一靠，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布娃娃。
姜茉茉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他，仔细打量一番，道：“告诉我，你最近这样精通女人家的事，不会是要变成女人了吧？”
苏燃凝视她一双眼睛，神色极为认真，半晌，道：“要不要现在就验明正身？”
“死开！”
“就不！”
两人正打闹着玩，一旁上来几个官员打扮的，一边朝雅间走去一边聊道：“张大人，这几日城中失踪的十二名贵族小姐之事，您怎么看？”
那个张大人的，身量不高，肚腩却是极大，走路摇摆，遍走遍思索着：“哎，都是些皇室血亲，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今早龙颜大怒，责令三日结案，唉！”
几个人说着，进了雅间，关起了门。
姜茉茉就那么随便一听，也没往心里去，苏燃却没了兴致，“走吧，去鞋店。”
说罢也不问价钱，丢下片金叶子起身就走。
姜茉茉倒是奇怪了，爬爬今天怪怪的，莫不是哪里不爽？难道真的要变女人？
宝玑城最好的鞋店，名叫青云梯。
苏燃带着姜茉茉进了店内，报了露露的名号，那老板立刻命人从里间小心翼翼地抱出那卷亮银皮子。
“给你做双靴子，以后陪我骑马玩。”苏燃说完对老板道：“这女人脚大，你量的时候仔细点。”
说完又是被姜茉茉在后背上一顿怼。
姜茉茉跟女工进里间脱了鞋袜量脚，苏燃也跟着进去，说是怕女工量的不准，进来了就站在一旁，看着姜茉茉的脚，抱着肩膀笑。
“你笑什么？”
“笑你脚大！”
“大的好啊！”
“好什么？”
“方便踹你！”
“那今晚给你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我踹下床。”
正互相调戏着，却听见外面有人娇笑，那声音腻歪的让人发慌，金乌鸦来了，还真是冤家路窄，无巧不成书。
听着青云梯的老板忙不迭的下跪迎接，“不知九公主驾到，万望恕罪。”
这鞋店中平日里经常接待王公贵族的女眷，所以公主亲临也不是什么奇事，店里备了雅间，专门给贵客用的。老板行完礼，便按例要把司媚往雅间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