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修颉颃忍不住提出质疑,“我妈妈很会撒谎的,你可不能随便信她的!”
好在边立心快步上前将修颉颃拽到一旁,才阻止了一场人前揍孩子的戏码。
阮咸扶着床边侧身下来,她的身材本来就纤细高挑,此刻憔悴得像是一枝随时可以折断的枯枝,她喑哑地叫了宋儒儒一声,“那你呢?你有什么要问我的话?还是你想骂我一顿泄恨?”
宋儒儒松开手,走到阮咸的面前仰起头看她,她的双眼黯淡混沌,脸色惨白如纸,鬓发也乱蓬蓬地散着。宋儒儒伸手替她把鬓发别好,轻声说,“其实火灾那天,我也在音乐厅,只是失火时我跑了出去,我记得看到我妈妈的最后一眼,她和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头发散着,脸色也是这么难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忘记过。”
“其实我也没有父亲,但我很幸运,我妈妈愿意独自一个人养大我,虽然她后来没能做完这件事,可她终究还是她,没有破坏我对她的美好记忆。我是挺想骂你的,但是有一个人和我说过,只要能找出让我妈妈背黑锅的人,她就帮我拿刀逼这个人公开认错。所以我想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省去不少口舌了。”宋儒儒说着隔空丢给温惜一个眼神,温惜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宋儒儒这个神婆又狠又不好惹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定要亲自问你。”宋儒儒语调严肃地问,“你之前和我说你只见过我妈妈一次,是真的吗?”
阮咸摇了摇头,“不是,火灾发生前我也见过她……”
宋儒儒的眼眶已经泛红,但她不愿意让自己在阮咸面前掉泪,“我只想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我想知道她生前做过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
阮咸抬手一只手来,微微空窝起手掌,她记得那三张窝成团的纸币,也记得那硬硬的手感,记得那天宋佳宁的眼神,也记得宋佳宁对她说的话,“她说……我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
她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应该有自己的幸福,应该……
可是却没有。
她的手像被灌了铅一样的重,重到她再也抬不起来,甚至没有办法去擦眼泪,只能任由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幸福是她这一生以前不曾有,今后也不会再有的奢望。
是她自己把它弄丢了。
=====
终于,终于,感天动地o(╥﹏╥)o
☆、110,春来江上几人还
一个月后。
温惜最喜欢秋季里的十一月末,因为那代表了黑色星期五大促的来临,宋儒儒也挺喜欢这个时节,因为这时候上天竺寺的柿饼就晒好了。
月真师傅最近精神不错,宋儒儒和修颉颃到上天竺寺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收晒好的柿饼,橘红色的柿饼又软又圆,裹着一层雪花般的糖霜。
宋儒儒随手抓起一个先啃一口,然后才递给修颉颃,修颉颃看着被咬了一口的柿饼微微蹙眉,内心挣扎了约莫十秒后,他才张嘴小心地在旁边咬了一小块。
“你嫌弃我?”
修颉颃一边咀嚼一边点头,“是的,但是如果你要揍我,可不可以回去以后再揍?”
宋儒儒深吸一口气,也点了下头,“准了。”
月真师傅原本已经装满了一袋柿饼,看看修颉颃就又拿出一个袋子开始装,“我给你们俩分开装,省得你们吃的时候吵架。”
“那是最好不过了。”宋儒儒走过来帮着月真师傅一起收拾,“我和他肯定八字不合,每天都无话可说。”
月真师傅笑了笑,“我早就说过你们八字不合啊。”
“我还以为那时候你是为了拆散我们才这么说的,竟然是真的吗?”宋儒儒有些惊诧地问。
“出家人不打诳语。”月真师傅说着双手合十,连声说善哉。
宋儒儒扭头看看站在身后继续啃柿饼的修颉颃,无奈地摇摇头,“那我俩是不是住在一起也犯冲?”
“那肯定的啊。”月真师傅当即肯定,一边把装好的两包柿饼递给她,“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宋儒儒抱着柿饼满足地啧啧嘴,“哦,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的。”
“我看见新闻了。”月真师傅以为宋儒儒要说的是阮咸上新闻的事,她今天一早就看见新闻头条是:音乐学院古琴教授承认曾做小三。
“我不是说这个。”宋儒儒连连摆手,“我是说我要换工作了。”
“换工作?你不算命了?”
“怎么可能!”宋儒儒嗔怪地说,“算命是我吃饭的绝学!”
月真师傅疑惑地看着她,“那是……”
宋儒儒一把将修颉颃拽过来,恬不知耻地撒狗粮,“我要做教授夫人啊!”
“……”月真师傅大概愣了有十几秒,白净圆润的脸庞红了好一阵子,才再次双手合十,“儒儒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设啊……”
“那是我以前有心无力嘛。”宋儒儒无奈地摊手,“不撒狗粮的情侣都是没粮可撒,而我现在要开、仓、放、粮!”
被宋儒儒薅过来的修颉颃郑重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月真师傅,“这是我们俩的八字,想让你给我们选一个适合订婚的日子。”
月真师傅接过来上下看看,左右为难,“可是你们俩八字真的不合,我一时真选不出好日子。”
修颉颃低头看看宋儒儒,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宋儒儒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说话,他这才敢开口,“如果选不出好日子,我们就下个周末订婚。”
“为什么?”
“下周末是儒儒生日。”修颉颃说,“她今年不想一个人过生日了。”
月真师傅虽然脱离红尘,但免不得也会为此感伤,“真的要这么匆忙吗?人生大事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宋儒儒耸了下肩膀,“我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介绍人就只能是推荐我俩买房的中介了。”
因为她的那句“没有父母之命”,月真师傅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你爸爸是有陪你过第一个生日的……”
宋儒儒一怔,原本平静的心一下就起了波澜,“什么?我爸爸?你知道我爸爸是谁?”
月真师傅今天站得久了,说话有些微喘,便找了张小藤椅坐下。她语气平静地说,“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偶尔听你妈妈说起过一些,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因为看到今早的报纸,加上宋儒儒和修颉颃也打算订婚,她还记得宋佳宁生前曾和她说,如果可以最好永远不要告诉儒儒,除非儒儒真的成熟了,不会再为此伤心难过。
“他真的是做情/报工作的吗?”宋儒儒急忙向她求证从高队长那里得到的不明消息。
“是的。”回忆起自己和宋佳宁几次初识的过程,月真师傅还历历在目,“你爸爸是在你一周岁生日后最后一次离开,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差不多从你妈妈怀你那年开始,形势就不太好,你爸爸时常短期离开,等到你出生后情况越来越紧张,你两个月大时你父亲又一次离开,这一次去了很久,你母亲便抱着你上山烧平安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睡在你母亲怀里,乖乖的,不哭也不闹。”月真师傅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在襁褓中的孩子有多大。
“后来你爸爸因为你们的关系想要离职,申请却一直没有批下来,直到你一岁生日后,也就是那年的十二月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父亲接到任务必须离开,这一去就没有了音讯,大概三个多月后,你妈妈接到消息,说你爸爸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你才刚学会走路不久。”
站在一旁的修颉颃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问月真师傅说,“您说的任务,是因为那年圣诞节SU*LIAN*解*体吗?”
月真师傅点点头,“他们俩以前就是在那里留学时相识的。”
宋儒儒终于想明白了那种叫大列巴的超大面包,她还一直以为她父亲是哈尔滨人才会吃它,原来那是他们以前共同的回忆……
“其他的信息呢?”修颉颃追问道。
月真师傅摇了摇头,“这些事都是她偶尔才会说起一些,说他喜欢《长安春望》,要给孩子用里面的典故起名,说他喜欢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出门在外时最喜欢听这首古琴曲,喜欢的诗人是普希金……”
“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宋儒儒觉得周身又冰冷却又很温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欣喜的,还是悲伤的,亦或只是震惊。
“你妈妈不让我说。”月真师傅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说起你爸爸的时候总是微微笑着,但她和我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不再有的过去。她说她和他有过美好的回忆,那么即便失去也不会遗憾和难过,但你对爸爸是没有记忆的,告诉你的话就只有伤心和悲痛。”
“而且……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证明你爸爸的存在,他只是活在你妈妈记忆中的人。”月真师傅说着闭上双眼,仿佛眼前就是宋佳宁一边织毛衣一边轻柔说话的样子。时光匆匆,曾经宁静美好的日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远去了,她也已经老了,再清晰的记忆也会渐渐淡去,只是那个午后的阳光,那绕指的鹅黄色毛线,永远是鲜亮温暖的,宋佳宁举起织了一圈的底边对她说:儒儒今年生日的时候就可以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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