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帅分开后,我去超市买了材料回到公寓,煲了鸡汤后打电话给尖尖,请他装做去上香的香客,把我的汤送给宽爷。
等尖尖把汤提走后,我开始头一次用认真的态度翻开了宽爷给的《斋异志》,书上几乎是繁体,对照着电脑好长时间才理顺一句话,‘众生五相,凡有七窍者,皆可成佛’。
就在时候,突然听到卧室里‘嘭’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把正在静静看书的我吓一跳,急忙跑进去看一眼。
卧室里什么也没有……
‘叮……叮……’客厅里窗子口上的紫玉风铃却响起了一串清脆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动听,可是却意味着有不干净的东西闯入我屋内了。
我心里缩了一下,这大白天的能闯进屋的一定不简单。
而我所学过的只是那么一句话而已,连什么意思都没搞清楚。
当下正想要转身出去看看,可身子还没动,就已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突然有一团冷空气,对方就站在我身后的卧室门口中看着我,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人抓狂。
我原本想要转出去的身体僵在那里,现在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农户家时南宫烈教我的,先用符咒封住对方的天眼,这样至少他不会伤到自己。
但首先,自己得有足够大的胆子,回头之后,那怕是看到一张惊世骇俗的脸也得承受住吧?我是这样想的。
只感觉身后那股冷气渐渐近了,和南宫烈不同,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刻意收着身上的戾气,所以虽然冷,可却不像现在这样,冰冷剌骨到让我感觉到背后已经开始疼痛。
不知道身后的东西究竟长着怎样一张鬼脸,但是我长长地吸了口气后,蓦地往前一步拉开床头柜抽屉想要拿出里面的一张符咒,没料到的是,因为床头柜很矮的原国,当我弯下腰去拿符咒的时候,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让我忍不住从自己弯曲着的两腿间朝后扫了一眼……
老话说得好,你想见鬼吗?那就在午夜时分弯下腰,从两腿间看出去,你一定会看到一双悬浮在半空中的脚。
可我看到的不是脚,而是一整个人,一个蹲在地上,长头皮垂下来挡住脸的女人,女人好像穿着一条脏脏的白裙子,露出来的脚呈灰黑色,脚指头脏兮兮的带着些粘稠的红色液体。
而那头披散在脸上的头发下,好像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正透过头发缝直勾勾的看着我。
轰的一下,我大脑一片空白了。
原来的心理准备当看到这样一只阴灵后,所有的坚定都塌溃了,而且还很不争气的两眼一黑,就那样连直起身来都没有,便一头载倒晕了过去。
后来再想起当时的感觉,一定是那只阴灵对我做了什么,否则就算再害怕也已经不是头一次看到这种东西了,又怎么会一下了就晕了过去呢?
……
嘭,嘭……
像是一声声巨大的敲击声将我震醒,我不知道自己晕去了多少时间,可是当我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家城所有的家具都在移动,不是平行的,而是在天花板上移来移去。
不……
视线不对,天花板上没有那些地脚电线,下一秒我突然反应过来,在天花板上的不是家具,而是我。
怎么会这样?
“嘻嘻……醒了更好,据说醒着的人血液流动得更快。”
我看到自己身边那个披着头发的女人就蹲在那里,她如履平地一般,我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她伸出长满尸斑的手上来拉过我的手腕:“都说吃了你的血肉可以重生,太好了,你今天居然落在我手里。”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他受了伤
阴灵话完张嘴就要咬下来,我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嘴巴像被胶水给凝固了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在这电光火石间,我在心里凄吼了一句:“南宫烈,救我!”
倏地一下,一道白色寒光闪过,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的白骨扇像一把利剑似的旋转着,所到之处带起劲风,眨眼之间便轻盈若柳叶似的在女阴灵的脖子上轻轻一划。
“咯……”一声如哽在喉的声音从阴灵嘴里传了出来,下一秒她的整颗头颅都掉了,脖子处留下一个冒着黑血的伤口。
我惊骇地看着这一幕,同时身体也因为没有了阴灵的控制而直直就往下掉。
“啊!”幸好跌进了冷冰的怀抱里,南宫烈垂下凤目看着我:“没事了娘子。”
天花板上的阴灵早已灰飞烟灭,我惊魂未定地从他怀里下来:“谢谢你又救了我!”
南宫烈却不言语,只是看着我浅浅地笑。
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你笑什么?”
“因为你在生死悠关的时候呼唤了我,可见为夫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
我一时语结,也是,在那个时刻,我想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他,可是这种情感,我真是害怕自己坠落进去,毕竟我们不是同类……
“对了,你喝人间的茶吗,我给你倒一杯?”我想把话题给引开。
“不必了。”南宫烈却站起来:“为夫走了。”
谁知他‘了’字才出口,高大的身躯突然有些踉跄地往前一步,像是哪里不舒服似的,吓得我心里沉沉一缩,急忙上前扶着他:“你怎么了?”
南宫烈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得泛着一层隐隐青色,凤眼里也暗了几分光彩,却安慰我:“不必担心,只是遭人暗算,受了点小伤而已。“
“谁居然敢暗算你。”我看着他唇色也发白了,只觉得很内疚,他受了伤,可我却还要招唤他出来救我,便一时心急冲口而出:“不要走,先在我这里休养两天怎样?”
“真的可以吗娘子?你不会再怕我,再讨厌我。”他朝着我勾了下泛白的唇角,样子看上去让人心疼。
“我不是讨厌你,而是怕,毕竟……。”
他知道我要说什么,毕竟我们人鬼殊途,所以我这种反应也无可厚非。
我把话头打住,将南宫烈扶进了卧室里。
这一次他没有开口,我自己选择把他的长袍给褪掉,指尖碰到他冰冷的脸膛时,我还是没忍着脸有些发烫,南宫烈就像一朵生长在黑夜中的致命罂粟花,他矜冷霸道,淡淡一勾唇,凤眼微扬,却能在这种不觉间诱惑得我心生荡漾……
他捏住了我的手,眼里掠过一层异样波光,就想要伸头吻过来。
我急忙别开脸道:“你受伤了,得好好养着。”
“那等我养好了,定要好好疼你。”
我一下子整个人从头都脚都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幸好在这时候有人敲门,南宫烈才松开我的手。
“小念姐……。”尖尖的声音在正屋门外响起来。
急急把卧室门拉上,我跑过去开门。
就看到尖尖一张笑嘻嘻的嘴脸:“小念姐,我跟你说,宽爷可喜欢你煲的汤了。”一边说话一边就要往里走,我只好一把推在他的手臂上。
“尖尖,你走吧,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尖尖一愣,手里的保温瓶已经被我抢了过来,再将他往外推了一把,然后急忙关上门,将他那带着困惑的脸关到门外后,我还是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但也没办法,尖尖和叶帅天天在一起,虽然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术士,但他也知道捻骨是怎么一回事,可见对这些方面的东西还是多少有些了解。
所以我害怕他进来后会感觉到南宫烈,毕竟南宫烈的冷凌气场太强大了,而且他现在又受了伤,所以更不能暴露行踪。
我伏在门上,听到尖尖在外面说了一句:“那好,小念姐你休息,我走了。”
……真是个好孩子……
等我再度返回卧室的时候,南宫烈已经睡着了。
他沉沉静静的躺在那里,胸膛没有任何起伏,雕刻般的脸庞好看到无可挑剔,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却带着僵硬的生冷,这样的南宫烈让我内心深处一痛。
我静静转身出了卧室,想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哪知这一睡,居然一直没有醒。
等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醒,其间我接到叶帅的电话,他传关于那个案子的邮件给我,可我无心看,我心里开始有些无措,进去卧室里看了几次南宫烈都没有醒。
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我开始害怕起来。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伸手到他鼻息前探了一下,什么感觉都没有,该不会是……
他说他受伤了,可是身上既然没有伤口,那必定是内伤,而对于一只有内伤的鬼王,我自然是束手无策。
我慌了。
在他耳边叫他,没反应,又急忙跑到浴室里去端了一盆热水,浸了热毛巾帮他轻轻擦脸,指尖碰到他额头上,只觉得沁心凉。
“南宫烈……南宫烈,你醒醒,别吓我……。”
一重很复杂的情绪交织着,他每次出现我都害怕,下意识里抵抗着他,可是当他真的这样毫无生命力时,我突然很害怕他真的会像其他鬼魂那样蓦地化成烟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