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
他在隐隐担心着什么,但又不对我明说。
……
我们推开院门进去的时候,尖尖一个人正在院子里坐在木桌前下象棋,自己跟自己玩,还玩得津津有味的。
如果我的人生可以像他的一样那么长,我也愿意慢条斯理,自由自在的过每一天。
听到脚步声,尖尖抬起头来。
看到是我们两个后,立刻将手里的象棋一放就跑过来。
嘴里叫着我:“小念,你来了。”
人却跑到叶帅那边去了。
惹得叶帅一脸嫌弃,白了他一眼。
两个人的互动,无论怎么看都是……
房门吱呀一声拉开了,宽爷刚好午觉起来,打开门后看到我,看到叶帅,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而是又转身进屋去了。
他还在生我的气,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他气得最长的一段时间。
叶帅和我互视一眼,他眼神里有一抹安慰神色,把保温瓶递到我手上:“进去吧,好好和宽爷聊一聊。”
我进去的时候,宽爷正在擦拭他的五帝钱剑。
“爷……。”
叫他,也不应。
只好上前去把他的剑拿过来放下,再默默给他倒了碗汤:“爷,你就不能原谅小念吗?感情的事情,我身不由已。”
热腾腾的汤,却化不开我们不知何时而结下的隔阂,过去的十九年里,我从来没有想到终有一天,宽爷会懒得搭理我。
泪水在眼里转动着,无论我的人生怎样,无论我选择了谁,我唯一的念头,其实就是希望得到宽爷的肯定。
我的声音哽住了,宽爷长长叹了口气:“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反对你和南宫烈在一起吗?因为那样的话,等于让你的人生永远也得不到阳光,而我也背叛了咱们的祖师爷,这个世界上哪有活人和一只鬼王结亲的?”
他摆摆手:“我老了,不能理解你们的缘分,以后和他有什么结果,你得好自为之。”
“爷,我知道我和南宫烈之间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可是你别不理小念……。”
“我怎么会不理你,你可是我的心头肉,只是要我一下子接受这件事情,我哪里能接受得了。”
……
许多年之后,我依然能想起那天宽爷跟我交谈的时候,虽然语气绝决但眼里泛着泪光的样子,也是许多年之后我才明白,也许有的时候,我们选择一点点善意的谎言未必有错。
可我太急以求成,一心只想要得到他的谅解。
我彻底地伤了宽爷的心,从他房里出来后,叶帅进去跟他谈了许久。
后来出屋的叶帅跟我说:“给他点时间,老人家有自己的固执,总要些时间来缓一缓也是正常的。”
叶帅让尖尖继续在小院里陪着宽爷。
而他却带上我,说有案子,反正也不能急着回学校,否则人家会怀疑我的感冒怎么突然好了,所以不如跟他去转一圈。
正当酷热的天气。
柏油路面上泛着一层水漾般的热气,叶帅神神秘秘地没有告诉我去哪儿,车子一直往东面开。
我也想要利用这短短的休息时间,好和他多出去办些案子,也好早些集成紫心印。
一路上便向叶帅请教了两招对付普通阴灵的手法。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间二层居民楼屋前。
这里算是城边一条背静的小街道,现在有些居民自己拆了再建,街道不宽,况且大多数重建的楼房都是为了对外出租,所以整条小街那叫一个肮乱差。
我们下车后,灼热的阳光照得人头顶发疼。
叶帅带着我往前几步进了小楼,只到这时候他才告诉我:“小楼碎尸案。”
我顿时愣住。
亲眼目睹咖啡馆凶手被枪爆头案件后,我这两天才开始稍微的吃点鱼肉,没想到,他带我来的居然又是这种案发现场。
“怎么,害怕了?”叶帅调侃笑道。
“一点,但是能适应。”我推了他手臂一下:“快让让。”
有几个警察下来了,他们分别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什么,可想而知。
叶帅让到一边,那几个警察客气地和他打过招呼,其中一个说:“以便你看现场,楼上的警员都撤了,就在楼下待命,有事你叫我们。”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现场
“好。”叶帅一到案发现场就会恢复一副很冷凌的样子,此时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个淡蓝色口罩戴上,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目来,再加上那刀峰般的眉,俊气到也不减半分。
他顺手递给我一个:“戴上,否则你受不了。”
上楼的时候,遇到一个一个光着头的女人从上而下冲了下来,跑得很快,差点撞到我。
光头的男人见多了,光头的女人还真少见。
我愣了愣之后,她已经匆匆下楼去了,好像很着急似的,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这样更显得她那光溜溜的头很突出。
走在前面的叶帅没出声,我以为是死者家属之类的,所以也就闭口不语。
一直上到二楼屋里,终于明白为什么叶帅说会受不了。
的确,这戴着口罩,都还是能从中闻到一股恶心的气息。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我皱了下眉头。
屋里不大,两室一厅,从摆设再到沙发的色调,清一色的彪悍粉,连凌乱丢在地上的两只拖鞋也是。
一看这家里就是女生居多,沙发上还有心形抱枕。
地板上有些凌乱的脚印,但没有看到血迹。
叶帅介绍:“这屋里住的全部是租客,三个女孩,都在酒吧里上班,因为价格给得合适,所以房东才整幢租给了她们,但是案发后,这三个女孩做小姐的身份才暴露,她们有时候会带客人回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帅带着我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不大,也就四平米的样子,三个人住,卫生间里乱七八糟的堆放着许多化妆品,而最恐怖的是,那个洗手盆上还沾着许多已经干枯变黑了的血迹。
臭味儿就来自以这里,靠近卫生间门口时,我已经恶心到不行了。
“死者是三个女孩中的一个?”我问叶帅。
“不是,三个女孩活得好好的。”他也不怕臭,居然凑近了去看那个水笼头,而后说出一句:“根据她们的口供,说是碎尸是从这个水笼头里流出来的。”
一个女孩正打算洗脸漱口,可就在她扭开水笼头开关的时候,却惊骇地发现,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一些小小的肉块,她吓呆了,只到看到一小截小指头,这才吓得扭头就冲出屋外呕吐去了。
后来三个女孩报了警,警方目前怀疑是她们杀害客人,之后还谎称水笼头事件。
我问叶帅:“你是怎么想的呢?”
“水笼头被取下来过,里面没有血迹。”
“也就是说那三个女孩撒谎?”
“那不一定,如果真要撒谎的话,她们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点的借口呢?而是编这样一个从水笼头里掉出来的谎话,这种谎话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是假的。”
“难说她们就是要故意让我们觉得不可思意呢?”
叶帅摇摇头:“如果你看到那三个女孩,也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
三个女孩的身世就不必多说了,干这个行当的,要么傻,要么穷。
奇怪的是,案发现场没有找到另一处有血迹的地方,正是因为这一点,叶帅才会对这个案子很赶兴趣。
如果是三个女孩真的杀了一个客人,再把他跺得这么碎,怎么可能在这个小小的洗手盆里完成,除非她们在外面跺碎了再提回自己家,然后倒在洗手台面盆里,有这么蠢的杀人犯吗?
明明可以在外面完成的事情偏要把肮水带回家往自各身上泼,没有人会这样做。
去看守所里看三个女孩的时候,叶帅告诉我:“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法医得拿回去看看还能不能拼。”
我胃里暗暗翻腾了一下。
“叶帅,你所办过最恶心的案子是什么?”
“这个……。”他白暂的指关节敲打着方向盘:“其实最恶心的东西和血腥无关,我觉得是心理上的,比如受害者和凶手的关系,像那些骨肉相残的,就会觉得很恶心,你觉得呢?”
“呵,你这么说,我到觉得胃里没那么难受了。”
我们两相视而笑。
大约二十分钟后到达看守所,我和叶帅一起站在监控视里看着频幕上审讯室里正在接受调查的其中一个女孩儿。
我和想像的站街女完全不一样,因为她看上去瘦小,憔悴,而且从里到外散发着一种怯懦的气场,就好像她很害怕对面坐着的警察叔叔会突然扑过去咬她似的。
更可怕的是,从她的身形看来,我怀疑是不是未成年。
叶帅和身边的一位警官耳语了几句,这才扭头对我说:“小念,我们去拘留室看看另外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