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看你这玄武妖女是不安好心,君诺你可不能被妖女迷了心,现在赶快送到国师府吧。”许真辅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短短时间想了很多,他已经上了贼船,甚至他的家族也是,他很确信自己白天看到的那种感觉,更何况刚才听君诺的语气,对这个太子是比较信服的。他的确不喜欢君诺这个人,但不否认他的厉害。所以,殿下肯定是被妖孽附身,只有找国师。
君诺诧异看了他一眼,传闻许宰相家中虎兄猫弟,如今看来,正如有人所说,这都是猫科动物,拥有着尖利的爪牙和敏锐的直觉。
“好。”君诺把因为内斗陷入昏迷的人抱起来直接避开雨帘而去,暗地传音许真辅把玄武七彩堂的人看好。
“采薇姑娘,刚才一时情急失礼了。”许真辅一脸苦笑,他突然觉得自己捡了一个烫手山芋,他哪里是七彩堂的对手,如果他们硬是要走的话。
采薇点点头,七人重新点燃篝火,闭目打坐,明显不把这个纨绔公子放在眼里,他们是为青龙帝寿宴而来的玄武使者,脱离使团被发现,此时能不再生事最好。
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只争身体权的两只正打得天昏地暗。
“我说雪翅去哪儿了,竟然不是被它主人弄走而是被你给排挤掉了!”
“你拿别人的东西也好意思,本天镜正大光明,有不拿他人一针一线的良好作风,别人都说你是小偷了,你还不还,还有没有廉耻心?”
“啊呸,那本来就是他给我的!”
“呵,谁知道呢?”
“年华知道,况且我还能运用灵冰的力量,看我不把你冻成狗!”
“哎哟,我好怕呀,你来呀!本天镜先把你变成狗,别以为能在手上开花就无敌了……别忘记现在身体的主导权还在我手上。”
于是历经风雨把人弄回去的君诺递给国师后,国师一打开就发现是一只狗静静躺着披风里……
无边无际的意识海中,这片混沌之地的某一微小之处已经逐渐摆脱混沌显出些清明之色,近了看,只见巫古姬正使劲儿抱着一块圆溜溜的镜子,手持青莲利刃在镜面上乱划。
镜子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利叫声:“你居然敢毁我容?我也要让你不复美少年的模样,你别逼我!”
巫古姬才不管,她总算找到了它的弱点,那就算害怕被自己意识近身,使劲儿抱着不让它消失飞走,就算那大嘴巴咬下她手臂上的肉露出白骨也不放。
“救命啊!有人猥亵镜子,呜呜……我的清白都没有了!”
“你哪儿来的清白,现在我刻字了,你是我的,懂?”巫古姬放开它,此时好像才感受到来自灵魂的剧痛,那镜子真狠,把自己意识体的手都差点儿咬断了,不过自己也不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不天道有缘能让他们在一个身子?
外间,浮靡子惊讶的发现那只狗前爪出现了伤痕,额头上也沁出点点血痕,不过毛发遮挡着看不清楚……
她咬牙忍着痛运转新修的功法,总算好受了一点儿,缓过气对那边暗自垂泪的镜子道:“咱们打个商量,你把我手臂上的肉还回来,我帮你把字雕成一朵儿花。”
“什么花儿?”
“牡丹、梅、兰、菊、扶桑……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国色天香的牡丹。”天镜转过头,只见它光滑的镜面上方有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姬”字。它没有想到这个人不仅灵魂力量强大,短短时日便能在意识空间化无形为有形,居然还有那九转混沌请莲子,作为同样混沌出产,现在的它力量太小,好怕呀,只好认栽,抹抹眼泪,“弄不好不给。”
巫古姬打了个响指:“相信我的手艺!”
然而,不论她怎么弄最后发现都只能变作一朵青莲模样,天镜哭死了,这样跟刻字有什么区别?终究都是被她的力量所牵扯,是它妄动贪恋的惩罚吗?对此,它选择沉睡闭关,眼不见为净。
“你好好修行,我不要你的身体,也不想看到,再见!”
第三十一章 太子归来
经历艰难险阻,巫古姬终于拿回了自己的身体主导权,刚刚回神就惊呆了。她的身体怎么变成了一条伤痕累累的雪白长毛狗!
满身伤痕好解释,现在已经在慢慢愈合,重点是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狗?
“汪汪!”她开口,赶紧伸出前爪捂住嘴,坚决不认为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低头看自己一身长毛,无语凝咽,再好看也不是人啊,女变男已经是她极限,转种族就太丧失了。
“咳咳!”浮靡子总算回过神,他忍住笑意抬手摸了摸狗头,“殿下,别调皮,修炼变化术来日方长,跟着我的指示变回来。”
“汪!”
“人能作茧自缚,亦可破茧成蝶。”浮靡子点了点狗头的眉心,感受着上面一朵隐隐暗纹传来的力量,像是封印,“几年不见,殿下眉间添上了花,看来你师父早有打算,不让你筑基。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不要害怕。”
巫古姬知道他是误会了关联着她和天镜的那朵青莲印记,至于那个师父不要也罢。说起来她连正经实用的法术都不会,也就是会点儿水木方面基本战斗辅助术,御剑术还是自己从御物术上自行领悟,什么变化术完全不懂……
还是这边的人可靠,正因为资源少,所以发展更精细,她已经决定了,要向浮靡子学习法术。几年不见,原先的邋遢道士早已经变成了不染尘埃学术渊博的国师,就好像当年他的师兄那样,一个真正的国师。只是他修的不是红尘,她好像能透过他平静的双眼触摸到天上星辰,那里有宿命的轨迹。
按照浮靡子的指示,巫古姬闭上眼睛,再睁开就发现自己变回了人形,衣服好好穿在身上,那镜子幻形好像跟别人不一样,万物都能合。
“殿下这幻术原来是高级法术,难怪会失误。”浮靡子摸了摸蓄养良好的胡子,“多年不见,殿下长大了。”
他表情有几分怪异,怎么还穿的裙子?难道真像桑芷所说,那师父不安好心?
“你怎么了?”巫古姬挥挥手,片刻后回过神来,这边她有个乱七八糟的太子身份,最好穿男装。哎呀,真麻烦,这次回来就把这太子之位推掉,难不成她还真登位当帝皇?没那个心怀天下的心思,不揽那苦活。
她变回天镜选择的那套装扮,突然觉得男装也就这样,并没方便多少,仙衣嘛,轻若无物,天衣无缝。她摸摸头上的别致的发冠,哟,居然还是一样简单的法器,那镜子藏着掖着不少本领,以后统统压榨出来。
“对了,道长,我这里有两个妖怪。”她挥袖放出猪妖和黄鼠狼,“给你当道童。”
浮靡子收下不提,两妖并无血煞,只是爱作弄人骗取钱财,以后加倍还了就是。
“浮靡子道长,这次我回来是为了却凡尘事,什么时候帮我把那太子之位推了……”
浮靡子缓缓摇头:“没那么简单,殿下,圣上已经在多年前就知晓十二年后太子归来,他比较固执,唉,你见了就明白。今晚随我入宫,记住,这些年你就在我这里学习。”
巫古姬点点头,她当然不会那么傻,国师上次肯定是私自动用的令牌,更不用说她现在修为实在是……或许了结了这件事之后能说清楚。
怎么说呢?她对于自己的父母还是挺好奇的,或许没有情感,但有血缘关系,挺奇妙的感觉。
浮靡子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当年师兄是否算错了,现在的殿下明显是世外之人,清明的气息、游离的神思和一身仙家气派,怎么可能登上帝位呢?
命运能算却不能定,就好像周天星辰,它有运行轨迹,但能被外力改变。人的命运,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它并不是固定不变。人们预知吉凶,更多的不是为了逃避,而是预防,事实证明,逃避的永远摆脱不了,预防且正面对抗的反倒有一丝生机。
更有那种算不了的人,就好像如今的殿下,上次他还能隐隐触摸对方的命运线,如今看去却是一片混沌。
“晚上就进宫,好。”巫古姬看对方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在神棍行径了,曾经看到的一本杂记上说过,同为修行之人,难算对方,除非是那种知天命者或者修为远远高于对方的大修士。
她望了望四周:“带我回来的好像是君诺,现在在哪儿?”
“他们都在国师府,殿下可得好好管管那乌鸦,老是喜欢放火。桑丫头和君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殿下真是洪福齐天之人。”
巫古姬被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摆摆手:“那是他们自己的造化,我去找他们了。”
她刚刚走到门口,就有一只胖胖乌鸦横冲直撞到她怀里,后面跟着一位大气温雅的身着淡青色碎花白裙的美貌女子。这就是桑芷了,果然跟她旁边的君诺很配。
可惜那只是外貌带来的错觉。
仔细看就会发现两人根本不对盘,有一种天然的敌视感,就好像……嗯,巫古姬抱抚摸着年华油光水滑的羽毛想了想,就跟在阴风鬼涧下面天镜和幽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