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笡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太子殿下,午膳到了。”
“放这吧。”
木笡放下盘子,很识趣地离开了,期间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不悟一眼,戴着面具,这个人哪里比排歌上神强了?
“这就是不如归去吗?”不悟有些好奇地看着盘子上的东西,金色的外表内裹挟的似乎是更加美味的佳肴,看着闻着,都能让不悟忍不住地流口水。
州慢看着她的样子,期待她接下来吃了这个之后的反应,“试试看。”
不悟受了鼓舞,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一阵香味刺激味蕾,让她的心瞬间充满暖意。
却也在这个时候,脑海中再次涌现出一个很是不合时宜的画面,她似乎正在伙宫里,纤长的玉手不过轻轻一挥,热油烧锅,蛋卷出炉。
她松了筷子,双眼出神。
州慢再次见到她如此失常的举动,知道她又是回忆起了什么,只是小心地在一旁扶着她,以免她彻底失去意识。
“你知道我是谁吗?”不悟双眼怔怔地出神,却还是问起了这个问题。
州慢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知道。”
“我是谁?”
“我的妻子,九重天上的上神,排歌。”州慢如是说道。
“排歌……”不悟登时觉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你以前总唤我……总唤阿歌吗?”
州慢点头,“是。”
沉默……
一如既往地沉默……
不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有些不信任州慢的话,但是阿歌这个称呼,的确是真真切切地出现过自己的梦中的,且还不止一次!
不仅如此,州慢甚至比她还要了解自己,而且他刚刚好似说排歌是他的妻子……也就是天后!
这也太过震撼了吧!
“你当真这么确定?”不悟更愿意相信,他是在逗她玩的。
却也见州慢点头,“不骗你。”
……
不悟的脸又红了一红,“你说我是你的妻子,那我岂不是天后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州慢实在不清楚她到底是有多迷糊,她自然是天后,从未有人能够将她代替。
不悟咳了咳,又吃了一个不如归去,却也始终感觉有东西哽在喉咙,咽不下去。
“慢慢吃,不着急。”州慢见状,将茶递过去给她,说道。
她只好放下筷子,怪不得他总是在她面前表现得与她在外边听到的印象有些不同,原来他的宽容,他对这个世界的宠爱,尽数只交予她一人。
一股暖流在心里涌动,她喝了一口茶,既然他是自己的夫君,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末了,她开口问道:“我可以叫你……州慢吗?”
不悟打从心里感觉到自己是认同他的,更甚至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着他,或许正是因为自始至终都是他,才会在华清引多年的温馨照顾中岿然不动。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不过几面之缘就喜欢上了这个看似高高在上的天君。
一切都不过是命中注定。
她抬眼,再去看州慢时,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州慢听到她战战兢兢地问题,霎时就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将她一把抱住,“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我……嗯。”
**
夜深,木笡终于回了步月馆。
好在近来赤枣子还没有离开,可以代替自己照顾一下尚在康复中的宸柒,眼看着宸柒渐渐地摆脱了以往的烦扰,自己倒也是一天天的心情渐好。
她推门而入,两个人正闲散地咋斗着蛐蛐。
“你们二人既有如此闲暇,怎不将晚膳给弄好?”外边有些凉,她便也关上了门,说道。
赤枣子晃了晃脑袋,“既然有小嫂子如此勤劳,自然是要留给小嫂子表现一下的。”
“就你嘴贫。”木笡将炉灶点起火,热起锅,回应道。
想起今日在疏帘淡月一事,木笡也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又说起话来,“今日天君难得唤我去打扫,你们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赤枣子毫不意外地回应,“风花雪月,红杏出墙了呗。”
“你怎么也知道?”木笡有些意外,一时间往锅里倒水的动作也停住了,看着赤枣子说道。
宸柒也停止了逗趣,很意外地问道:“什么红杏出墙?”
“自然是咱们那长春宫几年不沾红尘的天君咯~”赤枣子看着宸柒,回道。
宸柒皱起眉头来,“他看上了哪家姑娘?”
“哪家的我倒是不知道,就是这姑娘委实奇怪了些,手上戴着手套,脸上也蒙着一层面具,若不是我多看了两眼,差点以为这是鬼魂呢。”木笡继续倒水,说道。
“是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宸柒饶有印象地说道。
赤枣子点点头,“就是那人。”
“天君果真是出墙了?”宸柒有些惊讶,虽说第一次见到那人时,看不到脸,也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她的声音也的的确确像极了排歌。
若州慢还是将心里那处最柔软让给了排歌,那这个看似不像却也很像的姑娘,的确会入了他的眼。
“宸柒,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赤枣子登时想起了早上看到不悟手上戴着的那个手镯,便也问道,“排歌先前,是否有戴着一个手镯?”
宸柒摇摇头,“不曾。”
“你就这么肯定?”赤枣子意外宸柒想都没想就说了,“你再好好想想。”
“真的没有,上神以前根本就不喜欢戴那些东西。”宸柒很是肯定地点头。
“那就奇怪了。”赤枣子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宸柒被他问得云里雾里,“奇怪什么?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赤枣子在没有确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他并不希望宸柒再多费心神想这些东西。
宸柒鄙视了他一眼,“切,不说就不说。”
当晚,赤枣子就离开了步月馆。
虽然他的确很舍不得这个地方,但是眼下这处地方也是宸柒和木笡他们小两口的归属,自己与其在这边当一个路人,不如好好地在外边溜达溜达,兴许还能找到一些有关排歌的线索。
即使他已经确定,这个不悟就是排歌,他还是想到弄清楚关于她身上的所有疑点。
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或许就是魂灵一族能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关键所在吧。
走着走着,他抬起头来,觉得是时候去拜访一趟刷子序犯了,便也腾着云上去了。
**
“师尊,有人找你。”归字谣从房门外敲着门,轻声说道。
尾犯合上书卷,问道:“是何人来访?”
“他说他叫赤枣子。”
尾犯开门而去,赤枣子已然站在归字谣身后,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透露他此时的心境。
尾犯见状,知道他是有正事到访,“进来吧。”
两人坐定,赤枣子也不拐弯抹角,“今夜到访刷子序犯,扰了尾犯上神的歇息,还请见谅。”
“能够提供给魂灵族人老身所知道的事情,倒也无妨。”尾犯轻饮一口茶,说道,“赤枣子今夜突然到访,倒是有些杀了老身一个措手不及,想必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知道。”
“重要倒也说不太好,只是好奇心比较重,想要了解一下罢了。”
“排歌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尾犯试探性地问一下。
赤枣子点头回应,“与仙尊不同,我是直到最近才知道的。”
“巧了,我也是。”尾犯有些遗憾道,“若是知道排歌如此命大,当初我也应该观察一下星象再说,错过了最及时的相见时机,的确也是老身的过错。”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如此辗转反侧,她还是回到了天界,”赤枣子也跟着尾犯的样子感慨起来,“仿佛冥冥之中,上天注定要让她和天君再次相聚,你我这等闲散路人,也不必太过插手。”
尾犯笑了笑,“原来你也见过阿歌了。”
“是啊,只是看起来,她的伤势恢复得不是很好,现在也没能得到很好的治愈。”
尾犯饶是很理解,“待她将一切都回想起来,再治疗也不是不可以。”
“这倒是。”
赤枣子回应后,才想起又被尾犯给带偏了,差点又要把正事给忘了,“其实我今日来,是想问一下仙尊,你可知道排歌先前手上曾戴着一个手镯?”
尾犯想了想,“可是带有令字的翡翠玉镯?”
“正是!”赤枣子几乎要激动地跳了起来,“排歌果真有这样的一个手镯?”
“是,就在她与天君完婚那日,一七令特意托了风入松到天界来送给排歌的。”尾犯回忆道,想到完婚那日发生的种种,此刻想想,却也是历历在目,叫人惊心动魄,难以回魂。
赤枣子这才理解了宸柒为何说没有见过排歌的这个手镯,不过是他当时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罢了。
“原来是这样,总算是搞清楚了。”赤枣子终于得到了一个解释,恍然道。
尾犯见他明明是一个逍遥自在的魂灵族人,可是现在遇到了这些事情后,哪里会有个逍遥自在的样子,便也劝慰道:“有些事情不必刨根问底,顺其自然就好,年轻人的选择,自有他们的道理,而他们的这一生,也自有天来定夺,你也不必太过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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