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陆嘉彦不是不想解释,是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路过还真的是路过,他刚才无意中发现了所谓的人工饲养丧尸,于是就沿着他们的方向往回走,想要找到他们的据点。哪儿知道据点没找到,倒让他发现了两个人。于是他隐着身过来想看看是敌是友,哪儿料到这么巧,居然是唐洛。
是唐洛也就算了,她居然还真的又伤了。
不知为何,看着她红肿的手和膝盖,他居然有些心疼。不过想想是个男人,看到一个弱智女流被伤成这副模样,应该都会有一两分心疼吧?
“唐洛,你这是什么弄伤的?”陆嘉彦询问。毕竟只有弄清楚罪魁祸首,才能对症下药。
“我和朋友一起夜探一个废弃的工厂,不小心在那里摔倒了,膝盖和掌心着地,就这样了。”唐洛简短的概括。
寥寥几句,果然将具体的情形描述了出来。可是他要的不是这些东西,他只是想知道之前刺入她血肉的尖锐物体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他问的不清楚,还是某个人的理解有问题呢?
“应该是工厂散落的金属残渣。”顾西西听到唐洛的回答,满头黑线,实在是忍不住插嘴。
果然是某个人的理解问题,陆嘉彦立刻对之前的疑惑做出了判断。如果是废弃工厂的金属残渣,那么他想他找到原因了。废弃工厂的金属大多生锈,这样的残渣刺入血肉,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发炎溃烂。
针对这样的症状,最好的解决办法需要注射药剂。可如今荒郊野外,他出门随身也没有携带那种药剂,看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他想了想,扭头询问一旁的顾西西,“你身上有没有消毒水?”
“嗯,有的。”顾西西从药箱里取出迷你瓶装的消毒喷雾递给陆嘉彦。
陆嘉彦拿着,对着唐洛膝盖和掌心的伤口处喷洒。然后从腰间的包裹里取出一个乳白色不透明的小瓶子,动作凝滞了一两秒,而后毫不犹豫的打开瓶盖对着唐洛的伤口处倾倒。白色的粉末均匀的散落在唐洛伤口处的凹陷处,唐洛只感觉伤口处一抹刺痛肆无忌惮的蔓延。
她紧皱着眉头望向陆嘉彦,“你给我用的是什么东西?”
她咬着牙齿压制着痛苦,听起来倒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
陆嘉彦不作解释,处理好膝盖后将目标转向唐洛的掌心。只是得不到答案的唐洛哪儿能这么容易罢休,她怎么也不肯把手递给陆嘉彦。她就不信陆嘉彦用强!
虽然她相信陆嘉彦不会害她,毕竟要害的话他早就可以下手了。只是她就是看不惯陆嘉彦那副模样,那副不管别人问什么他都不解释的模样。他以为别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管他做什么都理解么?还是他觉得别人无条件的信任他,相信他的所有行为?
陆嘉彦看着唐洛把手背到身后,怎么也不肯递给他的样子,奇怪的抬头看向她。女孩表情倔强,撅着小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果然女人心海底针,真是复杂。刚才还顺服的接受治疗,现在又拒绝诊治,真是看不透。
“把手给我。”陆嘉彦说。
“哼。”唐洛别开视线,才不给他。
“唐小姐,如果你想手继续腐烂下去不给我也可以。”
……你狠!
唐洛撇撇嘴,将背在身后的手递到陆嘉彦的手里。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另一只手拿着药瓶,倾倒粉末。又是那股刺痛入骨,唐洛痛的不自觉的想要收回手,却被陆嘉彦紧握住了手指。奇异的触感在指尖蔓延,原本的痛觉都消失在脑后。
唐洛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面前的陆嘉彦,他的眼神专注在她的伤口处,那么认真。
☆、第47章 过往与怀抱
一直都知道陆嘉彦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可是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他,却似乎是第一次。
他的睫毛很长,微微带着些翘起的弧度。从唐洛的角度看去,睫毛并不是全部的亮点。最大的亮点,是他那张俊秀的面孔上那对大眼睛。只是一眼,唐洛就觉得自己望进了那对水润的眸子里,清泓潋滟,怎么也望不到头。
可越是看不透,就越想往那双眼睛里看。
顾西西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多余的人。不过瓦数应该不大,因为那俩眉来眼去根本就没受到自己的影响。
其实,这么看看,他们俩个还是蛮般配的,除了家世。按理说,在这样先进的时代,家世不应该成为爱情的阻碍。可偏偏这是个末世后重建的世界,各项体制都在完善中,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许多旧社会残留的弊端,门当户对啦,联姻啦,诸如此类。
尤其是末世政府的最高领导人选举采取的是间接选举,由联合会的成员代表选出,一人一票。而候选人的范围也是相当局限的。那些具有候选人资格的世家弟子想当然的会选择联姻来拉票。当然,人民也是有权利的,他们具有否决权。在某位领导人当权期间,如果人民认为他做的不好,可以发起投票否决。
不可否认,末世的体制具有明显的弊端。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一个先进的社会,却拥有着落后的弊端。
只是门当户对又能怎么样呢?她和江望是门当户对,最后还不是成了现在的模样。
想到江望,顾西西的嘴角泛起一丝浅浅的微笑。她和江望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吧。
江望的母亲是顾爷爷在末世后收养的孤儿,她的双亲都在末世中惨死。顾爷爷只有两个儿子,于是对这唯一的一个收养的女儿是格外的疼爱。后来在末世中的一次对丧尸的战役中,顾西西的爸爸和叔叔丧生,老爷子只剩下了这唯一的女儿。这位小姑姑也的确没让老爷子失望,小姑姑一个未婚女子却坚持抚养她和顾东东长大。
顾西西两岁的时候,渐渐发现小姑姑有些不对劲,老是恶心干呕。西西那个时候不懂,只以为小姑姑是身体不舒服。只是小姑姑不舒服的时间实在有点长,看见肉干呕,就连她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都吃不下。爷爷虽然忙着枪支贩卖的事业,但也注意到了小姑姑的异常。后来西西知道,小姑姑那是给她怀了一个小弟弟。那个小弟弟也就是江望。
顾西西三岁的时候,江望出生。
那个时候,西西还小,会说的话不多,却她总是喜欢对着小江望喊“顾南南”。因为当时五岁的顾东东说,东西南北,有东东和西西了,所以小弟弟就是“南南”。只是没想到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叔叔带走了小姑姑和小弟弟。爷爷虽然生气,却在小姑姑的请求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小姑姑走的那天晚上,西西和东东偷偷看到爷爷拿着曾经的全家福在房间里不住的叹息,那张全家福上爸爸和大伯都在。
后来,爷爷给她和东东请了几个佣人,小姑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爷爷说小姑姑是嫁人了,嫁人之后就会住在丈夫家。以后西西长大之后也会嫁人,住到丈夫的家,不会陪在爷爷身边了。小西西那个时候傻傻的对爷爷摇头,说以后要永远陪在爷爷身边。
小姑姑再次回来的时候,带着已经长成小正太的弟弟。只是他不叫“顾南南”,而叫“江望”。
小姑姑这次在家里呆的时间很长,每次跟爷爷聊天两个人都是暗淡的表情。小西西就陪着陌生的小弟弟玩耍。那时,顾西西8岁,江望5岁。
小姑姑在家住了两个月就走了,却把江望留在爷爷这里住。这一住,就是十年。十年里,小姑姑有时候会和当初带走她的那个陌生叔叔一起来看江望,却从来没有把他带走。顾东东老是嘲笑江望是没人要的孩子,可是西西觉得小姑姑其实很疼江望的。她记得有一次,看到小姑姑在江望的房间里,拿着他的衣服垂泪。
后来听到佣人说江望回来,她就偷偷的走了。
十年之后有一天,陌生着陌生着就不陌生的江叔叔来把江望接走了。之后的两三年,他们都只是偶尔见面,却失去了从前的熟络。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顾东东突然告诉她,她和江望定亲了。
她一直当江望是她弟弟,是顾南南,怎么可能跟他结婚,一起度过下半辈子呢!更何况,她的心里早就住了一个人。于是订婚那天,她逃了。
谁能想到逃个婚也这么巧,她遇到了逃婚的江望==!果然是心有灵犀,逃婚都一个步调。于是两个没有缘分成为夫妻的人,机缘巧合成为了好伙伴,一起组建了这个雇佣团。
她也从以前娇生惯养,天真无邪的大小姐,成长为了如今的模样:冷酷,杀丧尸不眨眼。
她变了,江望也变了,顾东东也变了。大家都变了,而那个一直没有变的爷爷却离开这个人世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见爷爷最后一面,那个最疼爱她的爷爷。
“西西姐姐?西西姐姐?!”耳畔熟悉的声音将顾西西从思绪中拉回,她怅惘的看着望着她的唐洛,缓缓起身,微微侧脸,动作快速的拭去了眼角一滴未成形的泪珠。
“怎么了嘛?”顾西西询问。
“哦,没事,刚才感觉你怪怪的。”唐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总觉得刚才顾西西身边浓郁着悲伤,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