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昭叹气摇了摇头,对闽城太受道:“此案非同小可,时间耽误不得,目前尚不知道如何继续救治那些染病的村民,你且派人好好看着,别让他们伤人即可。”
“是是是,”闽城的太守挽留不成,最后问了一句:“陛下,娘娘,那本案的犯人?”
陆芷昭想了想,道:“陛下会派人秘密捉拿的,你便不用过问了。”
如此一来,闽城的这桩案子便算结束了,神羽君和陆芷昭马不停蹄地穿过大半个江山来到了邙城。
半月后的深夜,神羽君和陆芷昭一行来到了邙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让侍卫和下人先行回了都城,只留了几名侍卫暗中保护。
找到下榻的客栈后,神羽君和陆芷昭顾不上休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便出了门。
邙城依旧繁华,即便是深夜,坊市仍然喧闹。
唐卓手里鬼军不知凡几,但邙城却半点阴气也无,着实让人觉得奇怪,想来多半是楚涟漪的功劳。
“邙城这么大,这般盲目的寻找也不是办法,唐卓必然早就抹去了痕迹。”神羽君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顺手拉过卖糖葫芦的小贩,扔给他几枚铜钱,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陆芷昭。
陆芷昭美滋滋地接过糖葫芦:“最近就是喜欢吃些酸酸甜甜的东西。”正想咬一口,忽然瞄见前面的灯红柳绿,一把拉住神羽君的手:“我知道去何处找了!”说完,她拉着神羽君拐进一条小巷,走了片刻,在一面围墙处停下。
“这是何处?”神羽君问。
陆芷昭面不改色地道:“围墙里头就是花坊,邙城最大的花坊。”
神羽君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你给我买糖葫芦的时候,路过几个富家的公子哥,我听他们说的。”陆芷昭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攀住墙垣上的藤蔓,轻巧地跃上了墙头,对墙下的神羽君招了招手,挑衅地看着他,“陛下,您上得来么?”
“敢小看我?”神羽君冷冷一笑,连借力都不需要,猛地一跃便翻过了墙头,随后回头扫了一眼坐在墙头上的陆芷昭。
陆芷昭无奈地撇了撇,故意背对着地面朝后一仰,等着神羽君慌忙将她接住。
“很危险知不知道!万一我没能接住你呢?”神羽君压低声音训斥她。
陆芷昭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妩媚一笑:“不会的,你肯定接得住。”
神羽君长叹一声,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且不说这个,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你是说这股香甜的气味吧?大约是花坊里的熏香?”陆芷昭咬下一颗糖葫芦,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这里可不只香气诡异,而且阴气满满,我几乎都要以为这里是乱坟岗了……唔……”
忽然,陆芷昭捂住嘴唇干呕了几下,全身也有些虚弱,靠在神羽君的怀里动也不想动。
“怎么回事?!”神羽君的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心想难道是这里的香气?思及此,他立刻带着陆芷昭飞出了花坊,找到最近的医馆。
老大夫给陆芷昭把了脉后,神色欣然道:“恭喜大人,夫人有喜了。”
正文 第124章 打草惊蛇
陆芷昭坐 在床榻上,无辜地看着眼前大发雷霆的神羽君:“我……”
“你什么你?你 知不知道之前你从墙头上仰下来有多危险?”神羽君来回徘徊于客栈房中,“就算没有孩子,万一伤着你自己了呢?更别说你还有了身孕,如果真的摔出什么好歹来,你说要怪谁?”
陆芷昭 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不是都接住了?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斤斤计较?”
神羽君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我斤斤计较?你自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你不知道?”
陆芷昭瞪回去:“我还以为是月事不调啊,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啊,谁知道是怀孕了?”
“你就是不爱惜自己!上个月大冷天的非要穿露腿的红裙子,你知道现在几月份了么?非得冻出风寒才满意是不是?”神羽君开始一一数落陆芷昭的不是,着实有她不认错便不罢休的架势。
刚开始陆芷昭还同他辩解两句,后来便由着他去了,一言不发地抱腿缩在床角。
见陆芷昭沉默,神羽君以为自己震住了她,凶巴巴地问:“知道错了么?”
陆芷昭还是不做声。
神羽君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陆芷昭一把打掉他的手,躺倒在床,用被子盖住脑袋,圆鼓鼓的被子时不时颤抖两下,里面的人儿似是在啜泣。
神羽君哪里还有脾气了,心疼都来不及,立刻就着被子将心上人抱进怀里:“好好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别伤心了,对身子不好,你若是不开心,尽管打我骂我!”
“你不爱我!你根本不爱我!”陆芷昭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明明我们有了孩子,是那么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你不夸奖我,不疼爱我就算了,还数落我!我就知道你看上后宫那些小宫女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一个人在御花园赏花喂鱼的时候,那些小宫女便聚在一起偷看你!你发现后还冲她们笑!”
“我什么时候对她们笑了?话说她们偷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暮霭又在你耳边嚼舌了?”神羽君皱眉,暮霭很喜欢将从宫中听来无端由的小道消息添油加醋地说给陆芷昭,每次都惹得她不快。
“我亲眼看见的!”陆芷昭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双好看的凤眼直勾勾地瞪着神羽君,“那日我正巧去御花园找你,碰巧看到你冲那些宫女们笑!”
“难道是那日我们约好了在御花园赏菊,你半路回房说身体不适那一次?”神羽君有了些印象,说完,他伸手覆住陆芷昭的双眸,“你别这样瞧我,我会忍不住的,大夫说了这一两个月内都最好不好行房。”
陆芷昭脸颊一红,再次拍掉他的手,钻进被褥里:“就是那次……你笑得那样好看,竟然是笑给别人的……”
“小东西你还真是个醋坛子,”神羽君也顺势钻进被子里,不顾她的挣扎,霸道地从身后抱住她:“那日我是对你笑的!我都不记得那日御花园还有其他宫女,我只记得那日你穿了见鹅黄色的披风,里头是件嫩粉色的裙据,好看得不得了,你向来不爱穿这些浅色的衣裳,可我却觉得那日你可爱极了,于是便对你笑,也不知你是怎么瞧的,为何会觉得我是在对旁人笑?我就奇怪那日都瞧见你走进了御花园,为何忽然转身离去……”
陆芷昭很有些羞赧地咬了咬朱唇,小声道:“暮霭说好看,那些宫女太监们都说好看,但是……但是我从未穿过那样年轻的颜色,总觉得这把年纪了就不该装嫩,你若瞧见了也定然会嘲笑我……再加上又见着你对那些小宫女们笑……”
神羽君又好气又好笑地让她翻过身来看着自己:“你一把年纪?你现在不过二十岁,正是一个女子最娇俏的年纪,胡思乱想些什么?那些宫女哪一个比得过你?”
“可是她们比我年轻啊!”陆芷昭又垂下目光,“总有一天我会变老,变丑,但你还是这么英俊帅气,到那个时候你肯定就会喜欢上其他年轻漂亮的小……”
陆芷昭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神羽君尽数吞进口中,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这才放开她,看她在怀中娇 喘连连的模样,更是怜爱地将她纳进怀中:“你知道我深爱你,我非你不可,还要说这些话来伤我做什么?昭昭,你有了身孕,我很开心,但是我更心疼你,十月怀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答应我,‘瘟疫’这事你便不要再管了,明日你休息够了我便送你回都城。”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有了孩子,连案子都查不得了?”陆芷昭立刻坐起身,义正言辞道,“倘若这整个天下都沦落到唐卓手中,你觉得我和孩子还能过得好么?更妄论你现在根本没有法力,即便找到了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神羽君也坐起身,反驳她:“但若是你有个万一……”
陆芷昭迅速用手捂住他的嘴唇再不给他说话:“未晏你给我听着,这是好不容易才从地府抢回来的生活,我不允许任何人妄图破坏,我答应你,在邙城找到阵法的秘密后便回都城,剩下的由你们处理,如何?”
这已经是陆芷昭妥协的底线了,神羽君看着陆芷昭眼底的固执,拉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好吧,但这里毕竟是唐卓的地盘,你我都要小心些。”说完,他强硬地按着陆芷昭躺下,“现在,睡觉。”
白天去花坊注定不会有什么收获,陆芷昭一脸“你看吧”的神色看向身边的神羽君。神羽君怕晚上进入花坊有危险,便执意要同陆芷昭白天进入花坊查看,然而转了一圈下来,半点收获也没有,周围一片寂静,连一丝阴气也没有。
“那我们只有晚上再来了。”神羽君说着抱起陆芷昭翻过了围墙,这里正是昨晚他们来过的地方。
陆芷昭沉吟道:“我觉得即便晚上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神羽君低眉看她:“你是说……唐卓发现了?”
陆芷昭点了点头,拉着神羽君走出小巷:“昨晚我们翻过围墙时,我便感觉到进入了某种结界,那结界既然不是阻挡外人进入的,那么必然只是为了防止内部的阴气散发出去,引得神司之人注意。我猜这便是为什么邙城百鬼聚集,神司来巡游时却半点也察觉不到的原因吧,毕竟你们是绝不会进入花坊那种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