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竺蹙眉看着引信,“你怎能乱许诺,你有问过清丽神君吗?”
引信胸有成竹的模样,厌烦的看了离竺一眼,冷哼一声:“母妃会理解我的。”
“陛下!宿矾山多年与世无争,从未请求过什么,今日引信代表宿矾山请求陛下,还望陛下成全。”
天帝皱着眉勉强点了点头,又不死心的问了句:“你可决定好了。”
引信笑了笑,似乎对这个恩典一点也不在乎,“陛下仁慈,引信虽不能代替母妃,但我是宿矾山的下一任宿主,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决定的。”说着,便抱着木槿疾驰而去。
“木槿,你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九神山了。”
木槿止不住的颤栗,她的身体好像掉入了一个万年冰河,周遭都是冷冰的凉意,仿佛正一点点剥离她脑海残留的意识。努力的定了定心神,喃喃道:“师傅”
“你别急,就快到了。”引信的语气急切又带着一丝心疼,转而又骂了句:“不就是和初元打了一架吗,至于动用天雷之刑嘛!”
木槿从无界出来一直呆在魔界,自然不知道雷刑在天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地位。在天界,雷刑是用来惩戒堕仙,是要置于死地的一种刑法,虽算不上顶尖的刑法,但只比推下天渊处好上那么一点点。
九神山下木槿花红的耀眼,为绿得发黑的连绵山峦点上一圈鲜艳,可在木槿眼中,这扎眼的红像极了魔界炎炎燃烧着的岩浆河。
她的脑子极为混乱,十分想回到魔界,可又被九神山牵绊。
或许早在不经意的时候,她留在九神山的缘故,已经不是为了小鬼那么简单。
引信飞的极快,九华峰在前面一团云后转了个圈就到了。
云驾在引信的脚底转了个圈隐在九华峰的浓浓仙雾里。引信快步跑着,怀里的木槿看已经到了九神山,心里突然爽快了一把。
“九思,我把木槿送回来了!”
可九思屋子木门紧闭,引信喊了几声都没人应。
木槿拍了拍引信,示意他把她放下来。
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木槿就好像是踩在了一团棉花上,叫人站不稳,又一跌倒,倒不如跪在了地上。
青石板铺成的路此刻在木槿的膝盖底下显得更是坚硬无比,就好像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反过来压在她的身上。那种钝痛感叫木槿咬紧了牙关。
“徒儿回来给师傅磕头认罪,师傅木槿知错,木槿不该私自下了九华峰去后山不论什么惩罚木槿都受,只求师傅不要把徒儿赶下九华峰”
木槿颤巍巍的说完,磕了个头。
“木槿知错求师傅出来见见我吧”
又磕了一个头。
木槿抿着嘴里的鲜血,强忍着身上的寒意,磕到第十个的时候,引信看着青石板上的鲜血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扶起木槿,带着一丝少见的威严:“够了!”
“他要是想见你,早就出来了!”
可木槿不听劝,依旧一个一个的头磕着。
“师傅只是生气了,他一会就会出来”
木槿的额上已经被磕破,引信看不下去了,冲到九思门前,要进去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阿才叹了口气走了出来,转而又把门关的紧紧的。
“引信上神,我家尊上说十分感谢您在天庭对木槿的帮助,现木槿已经回来了,您就先回吧!”阿才刚出门便下了逐客令,引信瞅了一眼阿才,不屑的说道:“要不就叫你家尊上放人吧,立个字据昭告天下,说木槿再也不是九神山的弟子,我立刻把她带走!”
跪在地上的木槿早已听不进任何的话,只一个头一个头的磕着,嘴里念念有词,含糊不清。
没人疼的孩子就是可怜!引信心疼的抱起已经毫无意识的木槿,看着阿才。
阿才不知说什么是好,正难为着,害怕引信真的把木槿带走。
这时候,从屋内传来一声沙哑带着怒意的声音:“她是我的徒儿,怎能由你带走!阿才,把木槿送回屋内。”
“是,尊上。”
引信这才悻悻的放手。
阿才抱着木槿,只觉得木槿的身上丝毫没有一个人的温度,冰冷的就像是从极寒之地运回来的冰块,这是雷刑后的癔症,就算木槿的修复能力有多么的惊为天人,没个十天半个月恢复不过来。
“引信上神请回吧。”引信狠狠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头一扭,脚步一转上了云驾。
阿才将木槿安置好,又回了九思的屋子。
九思睡在床上,面色惨白,身体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尊上,你这又是何苦呢!”
九思语气轻松,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但虚弱的道:“若我不替她,她怎么能受了二十四道天雷呢?”
阿才叹了口气。“你受了二十一道天雷,木槿又不知晓,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嘛!”
“或许这就是师尊说的洒脱?”九思戏谑的笑了笑,为在乎的人受刑,没有任何的犹豫,这便是他少年时,总是听师尊说的洒脱吧。
我只想说,开始虐了,一言不合就开虐,心疼我家小九九
第七十七章小石头阿才
洒脱哪里是这样形容的!阿才无奈的摇了摇头,九思又担忧的问:“她怎么样?”
“木槿的修复能力虽无人能及,但天雷的威力不容小觑,您都这样了,她自然好不到哪去!和您一样,浑身颤栗不止,魂都像被劈没了。”
九思点头,带着一丝骄傲的意味:“我信她,一定比我好得快。”
阿才白了九思一眼,顿了顿,还是说出来了:“尊上,您要不就把木槿放了吧,这是最好的选择。她没来九神山的时候您是无忧无虑。可自从遇见了她,您们二人就像是打翻了倒霉坛子,一桩一桩的祸事接踵而来,放了她吧!我跟了您快三千年了,从未见您受过这么重的伤!”
拿九思与木槿衡量,阿才自然是选择前者。
九思摇了摇头,眼底有深刻的苦涩:“务佃师兄说的对,她的一切灾难都是因我而起,而我如果现在放弃她”
“呵”九思自嘲的笑笑:“我从没想过放弃她,我说不出来也不想想象。”
“尊上”阿才拉长了声音,却被九思抬手打断了:“别说了,你不会懂得。木槿她对于我是多么重要。”
“她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魔女吗?有什么特殊的!尊上,您就是徒弟收少了,比她资历好的多了去了!你又何必一直将她绑在身边呢!”阿才就是搞不懂了,纵横三界,比木槿好的人太多了!
“我与她是旧相识了,你与她也是,只不过你忘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你便会理解我了。”九思的神智不清楚,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阿才一怔,脑海里思绪翻滚,竟翻出一个少了两颗下板牙肉呼呼的笑脸来。
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他不敢联想下去,一时之间瞠目结舌。
“尊上你给她赐名木槿是偶然吗?”
“我以前就说过,这本就是她的名字。”
阿才身上一阵烂麻,看着九思震惊不已:“尊上的意思她就是当年的木槿?”
九思略微点了点头。
阿才咽了口气,回忆起来:“当年我还是一块石头,石头上的封印只有用有缘之人的血才能打开,我问过你此人是谁。你却说她已经死了。”阿才突然将上衣扯开,胸膛上有一圆口伤疤,像极了被剑射中后留下的模样。“我虽帮她挡了一剑,但她后来还是因为乱箭而死”
九思咳了咳:“不错,你二人的缘分早就在千年之前便开始了,我当年在无极之地捡到你,便知道你不是一块简单的石头,你的体内蕴藏巨大的能量,我便送给她防身,你不辱使命,救了她很多次。我想当年也许也是因为你,她的魂魄才得以保住。至于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被何人救走的,我不得而知。”
“难怪难怪尊上非要她做你的徒弟,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阿才恍然,现在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刚才竟还想叫九思把木槿逐出山门!“是她赐予了我生命,我太不该了!”
“你太愚钝,大师兄早就察觉了。”九思倒在床上对阿才说道,受伤了也不忘损一损阿才,可算是真的恶趣味了。
“我说为什么总是针对她!原来初元尊上早就知道了。”阿才这次没有反驳九思说他愚钝的这件事,确实,他救命恩人的身份还叫九思亲自告诉他,真真是愚笨到了极点。
“大师兄一心想置木槿于死地,我现如今受了伤,要闭关三月,木槿就交给你了。”九思交代道。
阿才点了点头,“你放心,尊上,现在就是天帝来了,我也不会让他们动木槿一根毫毛!”
“如此我便放心了。”
九思也是不得已才把木槿的身世告知阿才,阿才在三千年里一直以他为中心,难免会因为外人的话语影响,认定木槿总是给他带来灾难,若是在这三个月之内,阿才倒戈,事情就真的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