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辛川一整晚没进房间，以至于毕小絮没怎么睡踏实，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她竟然松了口气。
睡了一觉后，毕小絮只觉得身体不仅没有得到放松，反倒是更乏累了些。
她低头瞥了一眼旁边整齐的地铺，疑惑地踩着拖鞋打开房门走到客厅，见辛川仍旧趴在昨晚坐着的位置，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辛海则没什么形象地横在沙发上，半张着嘴打着呼，完全糟蹋了那张脸。
毕小絮惋惜地摇摇头，走到辛川身边，瞥了一眼他正写着的纸，竟又是那些晦涩难懂的符号。
“没睡吗？在写什么？”毕小絮有些诧异。
辛川闷闷地“嗯”了一声，头都没抬。
她见他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索性打着哈欠洗漱一番，正准备拿着钱包出门买早点，不知何时醒来的辛海已经打开了电视机。
此时电视屏幕上正播着昨晚的车祸，女生被车撞飞碾压之前，曾经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这一幕正好被不远处的监控记录下来，屏幕里原本好端端站着的女人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似的朝前踉跄了几步，接着轿车急驶而来，直接将人撞飞。
画面看着挺灵异的，只是新闻节目连线的专家却偏偏说那是因为女生站着的地方地面不平整，以至于那女生没站稳。
毕小絮默默盯着专家的脸看了许久后，无奈叹息一声。
买了三盒汤包和三份玉米粥回来后，辛海已经自觉地坐在了餐桌上。
而原本坐在位置上的辛川却不见了踪影。
毕小絮刚想发问，却见辛川从阳台的方向走过来，他将手机的手机收进口袋，见她回来后立刻走上前：“你的电脑借我用一会儿。”
“在茶几上，自己拿。”毕小絮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先吃点东西吧。”
“你们先吃。”辛川走到茶几旁，低眉摆弄着电脑。
临出门前，辛海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从外观上来看，和辛川的差不多。
“这几个辟邪符送你。”辛海大度地说道。
“这不是平安符吗？”
“……一个意思。”
“……”毕小絮不是很懂这些符的命名方式。
毕小絮将辛海送的符丢进房间的抽屉里，正打算合上的时候，突然瞥见抽屉的深处躺着的三张符，那是先前辛川画好后送给她的。
抿抿嘴，毕小絮犹豫再三，还是将辛川所画的其中一张符塞进了口袋。
经历过亢奋期后，今天的公司已经稍微恢复了点往日的平静。
由于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好，毕小絮一上午都感到精神萎靡，好不容易灌了杯咖啡强打起精神开始解决手里的工作，刚进入状况没几分钟，就突然被旁边的同事拽着隔壁扭散了注意力。
“快看！快看！”同事指着玻璃门的方向，脸上浮着兴奋的潮红色：“快看那边！！”
毕小絮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见老板正侧过身，毕恭毕敬地引着一票人朝前走着。
这景象似曾相识啊。
毕小絮的视线从那一票人身上扫过，有几个比较面熟，是先前和洪超一块儿过来的人，其余人则较为面生。
不，还有一个人，也见过。
周品。
她曾经在搜他出生年月的时候顺道看过他的照片。
三十多岁的精英男子，干净帅气，身形高挑，看上去极为干练。
确实不错。
可惜就颜值而言，还是比不过辛川和辛海。
午休时，她去茶水间倒咖啡，出来时正巧和迎面走来的周品等人擦肩而过。
如此近距离，毕小絮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白衬衫和西服的版型很好，与他的身材极为贴合，深蓝色的斜条纹领带看起来也选的不错，只是手腕上挂着的一根红绳玉坠看起来颇为廉价，即便是毕小絮这种外行人也能看出那玉坠的品质之差，几乎不该存在于周品这样的人身上。
玉坠并没有经过细致的加工，只是被很粗糙地磨成不规则的形状。
这让毕小絮突然想起李守鹤的那块玉坠挂饰来，好像也是类似的造型。
目送走周品等人后，毕小絮回到办公室，顺手将那块玉画在工作笔记本里。
她撑着下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
Yzz总经理洪超干脆利落地死在杀人直播里后，“周品”的名字曾经在消息区出现过，从概率上讲，杀人直播里出现的“周品”这个名字很有可能就是Yzz集团的董事长周品。
而且洪超死前曾经说过一句“不是我，你别找我啊”这种匪夷所思的话，看起来就好像他知道对方是谁似的。
毕小絮无意识地用笔头扣了扣桌面，发出轻微“咚咚咚”的声响。
她本以为周品之所以那么迅速杀死洪超，是因为不忍对方受虐。现在想想，似乎也在防止洪超说漏什么？
说漏什么？
——“不是我，你别找我啊。”
这个“你”，是谁？
晚上回到家中，毕小絮正欲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辛川师叔侄二人，只是进门后却不见辛海的踪迹。
“你师叔呢？”毕小絮问道。
“上午吃过早餐直接回去了，说是要找那个看起来很像盗版的卷宗，好像那里面有什么解决办法。”
毕小絮沉默了。
她很好奇一个看起来像盗版书的卷宗里会有什么解决办法？
“对了，你过来看看。”辛川将茶几上的笔记本转了个方向，让其面对毕小絮。
她好奇地走上前，是一份表格，看起来像是某些人的资料，里面有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家庭地址等等，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很是晃眼。
“这是什么？”毕小絮拿过鼠标，上下滚动着浏览了一番，每一行的资料后面都有一串时间，几乎都是最近一年的。
“失踪人口，最后那一列是失踪日期。”辛川倚在沙发上，伸手捏捏鼻梁，看起来相当疲惫。
“几乎都是今年的日期。”毕小絮看着那一串日期，突然意识到辛川的意思。
辛川点点头，“杀人直播房间的人数目前有266人，以每次2-3人的增长速度以及每天晚上七点半播放的频率来看，失踪人多半集中在最近的一百多天，所以我让朋友直接查了今年失踪报案的所有人，并且通过出生日期排除掉大部分，剩下的都是八字全阴的人。”
“你师叔不是说，有可能和八字全阴没什么关系么？”
“不，和八字全阴有很大关系。”
“……又是直觉？”
辛川摇摇头，“现在不是。”
第18章 第十八章
辛川拿过毕小絮手里的鼠标，框选出最上方约莫二十个人，“这些是已知死在杀人直播里的人，其中十三个是之前根据周江的小说找出来的，剩下的几个则是最近的，除了昨天那个没着落，其余的都参考失踪世间在失踪人口里面找到了，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八字全阴。”他看着毕小絮，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满是坚定：“只有四个人八字全阴可能只是凑巧，但是现在已知的二十人可都是八字全阴。”
毕小絮看着辛川，满脸的不解，她不知道辛川统计这些数据花费多长时间，单单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她都觉得眼花。只是这一项数据似乎也只能说明杀人直播房间选择目标的范围，而且据辛海所说，以概率来算，中国八字全阴的人就有百分之十六之多，这个范围可一点儿也不小。
“所以只要想办法帮你改命，兴许就能避开杀人直播了。”辛川突然扯着嘴角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神情看上去很是轻松，就连微微鼓起的眼袋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毕小絮抿抿嘴，忙不迭伸手捂着胸口，暗暗劝告自己不要心动：“改命？”她问。
“对。”
“八字不就是出生年月么？这个还可以改？”
“应该可以。”辛川一脸自信：“具体方法我正在找。”
“你怎么找的？”
“百度。”
“……”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辛川继续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毕小絮无可奈何，只得放任不管。
洗漱的时候，毕小絮脑子里一直浮现出辛川所说的“八字全阴”，作为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二十一世纪青年人，她对这类东西其实没什么概念，不过毕竟是辛辛苦苦得出的结论，总觉得放着不用着实可惜。
要不要通过网络的信息传播速度来警告所有八字全阴的人“不要随便乱扫来历不明的二维码”？
毕小絮叼着牙刷拿着刚修好的手机在论坛里编辑着消息，可如果只是单独发表这一句，先不说是否会被当成传播迷信思想，单单看后半句的警告，怎么看怎么像是来历不明的垃圾贴子……
毕小絮想了想，迅速刷完牙后，坐在马桶上认认真真地将杀人直播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足足写了六七百字。
看着编辑框里密密麻麻的内容，毕小絮心下一个劲地打鼓。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相信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