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台答道:“理论上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法术。但是不知道那男子这么兴师动众的依据是什么。至于说你是异世之魂,倒是完全正确。”
七斤嘿嘿傻笑不语。
萧玉台亦不揭穿。从一开始,七斤便与这时代格格不入,比如她的洒脱不羁,放浪形骸,以及对皇权无上论的蔑视。至于她自己编造出来的身世,也是半真半假。
七斤干咳两声:“其实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父母不是什么家生子,我不小心到了这里,就被人骗到一户大户人家,签了卖身契,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知道了。看样子,这人不会善罢甘休。他长什么样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肉呢,我要吃肉
七斤一面说,萧玉台一面用花枝在地上比划,片刻,一张人脸栩栩如生的显在土上。
“苏穹?”
七斤没见过苏穹,故而不认识:“当初苏穹参与侵吞矿产一案,不是已经畏罪自杀了吗?那可是天牢,自有一套验明正身的流程,怎么会让他诈死出来?而且,他和我交手的时候,还说什么,有了我,就能救他师傅。苏穹在密州为官,怎么会和当年的国师有联系?”
翌日一早,萧玉台睁开眼,挪开胸前的大手,想起什么又拽过来恨恨掐了一把。
“小白,阿衍是不是出事了?”
白玘伸过来右手:“这块肉软,掐着舒服。”
萧玉台都不用看血珠,哀嚎道:“他不会又被那群猩猩抓回去了吧?”
“你睡着的时候,我去看了,他们认为是外来人的闯入才带去了灾难,让神树受到灭顶之祸,所以,打算把薛衍这个好看的献祭给神树。至于程涛嘛,倒没事了,三首领现在是大首领了,她说了算。”
萧玉台趴在床上:“让他被烧死了算了!大清早的,本来还想怎么一下呢!这个表弟,每次都在这种时候扫兴!还有那个涂黎族,哇哇乱叫的,就跟一群猩猩似的,太难沟通了。”
“嗯。知道了。”白玘摸摸她的背,给炸毛的小妻子顺顺毛。“所以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薛衍就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回来以后,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怎么?”
白玘就是不肯说,两只冰凉如玉的手放在她背上,萧玉台畏热,拼命的往他怀里钻,一会儿工夫,就钻的像一个人一样了。
七斤迷迷糊糊的起床,刚出院子就见新来的胡敏徐站在外面,还端着一盆兰花,不由吃了一惊。
“胡知县,这也太早了点吧?”
胡敏徐道:“路过,路过而已。”
七斤心知肚明:“那胡大人这花……说实在话,七斤是个粗人,不懂得料理名贵的兰花,认都不认识,不过,县主昨日回来了,她倒是很喜欢花。当然了,她也不会养,但人家白居士会啊。进来坐坐?”
胡敏徐初初为官,脸皮薄的很:“不好吧?”
“那我关门了……”七斤刚要关门,胡敏徐把脚挤了进来。
“那就进来坐坐。反正也是路过了,既然路过了,不来拜会也是说不过去的。”
七斤看他跳脚忍疼,脸都扭曲了,突然就觉得,这人假正经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胡敏徐一大早就来了,早饭也没吃两口,这么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兰花都合了起来,肚子也咕咕叫。七斤倒是不缺吃的,她便是不吃饭,也是花生蚕豆不停的吃,吭哧吭哧的。胡敏徐起初觉得不雅,后来实在肚里空空,忍不住捏了几个蚕豆摸着。
七斤笑道:“你这个人,想吃就吃啊,非这么端着,有意思没意思啊?”
胡敏徐也是个妙人:“没什么意思。做人嘛,自然是放得下才自在,比如姑娘这样。可一旦习惯了端着,再想放下,挺难的,且有罪恶感。”
说着话,正准备把剥好的蚕豆吃了,门开了,萧玉台与白玘出来了。胡敏徐忙将送到嘴边的蚕豆丢下,差点没咬着自己的手指。
七斤看的噗呲一笑,顺手拈起那颗剥好的蚕豆给吃了。白玘早知院中有人,淡淡的一颔首,再无别话。
胡敏徐忙自报姓名,萧玉台将花收了,道:“阿衍确实有事,今天下午便会回来与胡知县交接。您大可放心。”
胡敏徐再三道谢,临出门时又毕恭毕敬的对七斤道谢:“连番叨扰,多亏姑娘不嫌弃……”
七斤嘎巴着蚕豆:“不啊,我很嫌弃啊!”
胡敏徐尴尬的一笑,擦着虚汗告辞了。
兰花是好的,人却有些太过假正经了,也许是她们这一窝子都是些没正经的人,就连最老实的黄鹤,也是看着安静,实则一肚子坏水。总之,萧玉台是不太待见这个迂腐的和小老头儿似的家伙,问道:“胡大人虽说是古板了些,可你总是调戏人家干什么?”
七斤一脸无辜:“没有啊。就是你说他那个样子,累不累啊?连汗都流出来了,明明是个好看的青年人,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呢,家中尚未娶妻,你说怎么这么少年老成?”
萧玉台对她的品味无话可说:“那叫迂腐死板,我家小白这样的,才叫少年老成。”
七斤嗤笑:“呸,你得了吧!就他这样的老怪物,不予置评……您啊,让我多活几年吧!瞧瞧你这个眼泛秋水的样儿,太汹涌了!”
萧玉台不理她,转过金银花架到了厨房,伴着花香隐约传出来她的声音:“今天吃鱼啊!我来剥蒜……”
跟着噗通水响,七斤都不用猜,不是萧玉台把鱼丢了,就是鱼把她给吓着了。盛夏流火,七斤看着盛放的金银花,心中隐隐的空旷,像潮涨潮落,一浪一浪拍打不安分的沙滩。
“这会儿的天气,也就白玘能费尽心思,给她弄一架子的金银花出来。”
中午果然吃的是鱼。七斤看着他们两,你一口我一口旁若无人的互相喂食,越发的食不知味,筷子往盘子里一搅弄,蛟龙入海一般卷走了半个鱼尾巴端到旁边去吃了。可是院子里的金银花香气无处不在,她气恼的想:都已经盛夏了,没理由这时候发春了吧?
然后,她就想起了一句正经话: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自己惹的自己,面红耳赤。
扒完饭,七斤就出门了。薛衍双腿虚浮,浑身狼藉,被程涛搀扶回来,还没进门,就被萧玉台给撵到屋后面的水渠里面了。
程涛看着萧玉台手里的大扫把,为难道:“表小姐,您不让我们进门,这总不能让我和公子回县衙吧,被人看见,公子的官威何在啊?”
萧玉台捏着鼻子,扫把威武的一扫,将两人横扫进去:“谁不让你们进门了,先下沟里涮一涮。”
程涛没办法,拎着自家公子在水渠里好好的淘了一阵,薛衍满面菜色,半死不活,手指无意识的抓到了一条小水蛇,猛地清醒过来,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进了院子。
白玘早在门口起了一个水池,薛衍刚出了水渠,就摔进了清水池里。程涛哀嚎一声“公子”,也跟着冲进来,哗啦一声,也摔了进去。
半柱香后,薛衍半死不活的裹着毛巾蹲在椅子上,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间或一眨。萧玉台略有些心虚:“要不,先吃点饭吧?今天做了鱼……”
程涛望着盘子里的鱼骨头,嘶哑着声音愤然道:“表小姐,你究竟是不是我们公子的亲表姐?!我家公子跟着老爷夫人,可是从来没让公子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罪……您倒好,才认回公子,就差点被野人给娶了,把公子不管不顾的扔在林子里,还那么多蛇……”
萧玉台插问一句:“所以,你们到底怎么回来的?”
程涛对白玘怒目而视,片刻弱弱的挪开视线,“凶狠”的对上了萧玉台:“表小姐还问!难道不是你们做的手脚?那些野人差点把公子烧死,突然冒出来那么多蛇,把公子驮着就跑……我们就这样被一大群恶心巴拉的蛇给裹着缠着驼了出来。表小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萧玉台弱弱道:“有啊有啊,表弟这样,我心好痛。可千万不能宣扬出去,不然,阿衍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娶到媳妇儿。”
程涛:并没有看出来啊!表小姐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会儿功夫,薛衍慢慢缓过来点,端着白米饭慢慢吃着,萧玉台是万万没料到,白玘会用这种法子把薛衍给送回来,又好气又有些偏心眼。——不就是蛇嘛?她每晚还搂着蛇一起睡呢!
薛衍吃了一碗饭,伸着筷子对着鱼骨头,面无表情:“表姐,肉呢?我要吃肉。”
第二百五十七章疑点重重
家中存粮不多,白玘出门办正事去了,萧玉台起身道:“我去买吧……”
薛衍嗯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补充:“除了肉,还要吃黄瓜烧泥鳅,尖椒烧黄鳝。”
萧玉台摸了摸鼻子,没忍住:“那吃蛇吗?”
薛衍一脸菜色,差不点没被自己这亲表姐刺激的给吐了:“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