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眉峰一挑,“现在,您已经是蓝昭仪了吧?”
叶相思不知这季川为何如此夹枪带棒, 只道他或许本性便是如此,便也懒得与他计较。正事要紧。
“你可知道,我要让你做的是什么事?”
“知道,”那妖依旧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 “不就是,想让我去陷害良淑吗?”
良淑?
叶相思心中一咯噔。
这妖……潜伏在施良淑身边数载,莫不是,已对她动了真心?
“我可以照你的意思去办,只不过……”蛇妖正了神色,“你不可害她性命……否则,我不会就此罢休!”
本就打算,要让她承受着身份地位一落千丈的凄凉和被爱人抛弃后的痛苦,卑微的活一世。岂会害她性命,助她早日历劫荣归?
叶相思诡谲一笑,“好!”
蛇妖放下心来。
“近日,丹丘生寻了个理由,将施奎降为了正三品指挥使,良淑因此整日郁郁寡欢。想借机将她灌醉,应该不难……”
他朝相思这边望了一眼,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至于如何让丹丘生知道这件事,那我可就管不了……”
叶相思笑道:“好。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就是……”
蛇妖忿忿地看着叶相思。
“她已失了孩子,圣宠也大不如前,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叶相思回过身去,并不答话。
“我不知你是何人,为何要如此害她,但你真的觉得,你如此伤天害理,不会遭到报应吗?”
蛇妖愤愤不平地撂下这么一句话,拂袖而去。
独留叶相思一人呆立在原地,一脸怅惘。
寂静无人的太微城。
冷风将叶相思红色斗篷的下摆高高吹起。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屋顶,冷眼旁观着对面明玑宫里,传杯换盏的二人。
半个时辰不到,那施良淑就已醉得不省人事。
季川将她拦腰抱起,放上卧榻。接着便开始宽衣解带,云朝雨暮,荡起一室春意。
看得叶相思耳根一阵潮热,慌忙别过脸去。脑中突然涌现出许多画面,每一幅都有丹丘生坚毅挺拔的身影,挥之不去,心脏也“突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她猛烈的摇着头,试图将丹丘生甩出自己的脑海。
这个蛇妖,我不过是要他做个样子而已。没想到,他竟真的……
平白污了我的眼,真是该死!
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赶路的身影,陡然撞入眼帘。
她手里端着一个墨色的托盘,上面是一些揉皱了的草纸。看样子,是要拿去焚烧销毁。
这么晚还在书写草拟的,应该只有丹丘生了。
叶相思轻轻一带袍袖,盘子里的草纸便随风而起,晃晃悠悠飘入了明玑宫。
那宫女一路追逐,便也跟着进了宫。
草纸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施良淑的卧房门前。
于是,那宫女也就“恰好”在追到纸的一瞬间,扑倒在了施良淑的房门前。
房中不同寻常的一幕,将个未经世事的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
叶相思顿觉心中一阵畅快,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半盏茶不到,丹丘生大步流星赶来。
赫然惊醒的施良淑,若惊弓之鸟,胡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
季川不慌不忙,轻轻将外袍罩在她的身上。
却换来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季川望一眼外面空空如也的屋顶,眼底隐隐泛起一丝恨意。
天将明时,丹丘生才料理完了明玑宫的事,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缓步回宫。
刚坐上步撵,又改了主意。
“去蓝昭仪的清秋苑……”
抬撵的太监齐声答“是”,掉头往清秋苑方向行去。
叶相思单手撑着脑袋在榻上躺着,却并无睡意。突听外面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慌忙将双臂收回被中躺了下来,佯装熟睡。
丹丘生缓步进屋,坐到了卧榻之侧。
望着榻上之人那张人畜无害的绝美面庞,他实在是想象不出,她是用何种歹毒的心肠,做了这些事出来。
起先,当唐三天来禀报,有人曾目击当日之事,并且愿意证明良淑确实没有推过相思时,他还只是以为,她不过是怨恨施良淑目中无人,所以才假装落水,想一解心头之恨而已。
良淑小产,他也以为,真的只是意外。
直到昨日,三天看到了她密会丹景鹏。良淑也有意无意提及,要他小心提防她时,他才知道,她与丹景鹏的关系,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疏离。那宫女畏罪自杀,他虽知事有蹊跷,却从未怀疑到她头上……
现在,又是季川……
三天说,那季川虽与良淑多有来往,却也只是因为良淑以前,曾无意中从人贩手中救下了还是孩童的季川。他有心报恩,便一直明里暗里的帮衬着施良淑。
但也从未敢有半分逾矩。
昨日他才撞见他从清秋苑不远处的废宫方向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
唐三天言犹未尽,丹丘生却已心知肚明。
他不知道,她与施良淑到底有什么仇,会让她如此不遗余力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现在,他已如她的愿,将施良淑锁进了冷宫,但愿她会就此住手。不要等到被别人抓住了把柄,自己想救她都无能为力时,才肯罢休……
他慢慢伸出手去,抚上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
施良淑也是自作孽。单凭她给丹丘生下药这一条罪状,就足以让她死好几回。现在,丹丘生只是将她打入冷宫软禁,已算是仁至义尽。
但那施奎,却不会善罢甘休。明日开始,托云国恐怕会迎来一场疾风骤雨。
丹丘生转头望一眼窗外。
又缓缓回头看向榻上之人,目光坚毅深情。
相思,只要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他们,伤到你一分一毫……
☆、第二十章
斋仁宫。
施良淑跪坐在地上, 手捧着一只翡翠镶金玉镯,泪珠涟涟。
那是他们成婚时,丹丘生亲手给她戴上的聘礼。
“陛下, 您真的相信嫔妾会做出此等苟且之事来吗……”
“我对您是何等的心意……怎么会……怎么会背弃您, 转投他人怀抱……”
“有人害我……陛下……是有人蓄意害我啊……”
“狗贼季川……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哭声,回荡在这清冷萧索的宫殿里, 就如枯井中的声声蛙鸣,响亮, 却并不足以引起任何回应。
泪眼朦胧中, 交替前行着的一双红色绣花鞋, 由远及近,渐渐走到了自己跟前。
鞋子的主人慢慢蹲下身来,伸出纤弱细长的手指轻轻捏起她的下巴。
目若春水, 碧波凌凌。
“淑贵妃,您这是怎么了?”一脸的担忧之色。
唇角却挂着淡淡的笑。
施良淑看清来人面目之后,却如饿虎扑食一般猛地扑了过来。抓着她的衣领,声泪俱下地质问道:“蓝相思!你为何要害我?!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煞费苦心的来害我?”
情绪太过激动, 又哭了这么许久,她已几近虚脱,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战栗着。
叶相思轻轻一推, 便将她推得重新跌坐回了地面,肩膀一耸一耸地继续抽泣着。
“其实也没什么……”叶相思用手指掸着衣服上的灰尘,慢慢站起身来,漫不经心道:“只不过, 是替我那因为你而无辜送命的琉笙师兄,感到有点不值而已。”
她微微的弯着眉,噘着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倍感委屈的小姑娘一般,眉眼中却投射出两道森森的寒光。
“所以,就想让你也尝尝,这不被自己心爱的人所在意的滋味!”
“施良淑你要知道,我没有立刻杀了你,只是因为你运气好,生在了凡间。但是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将你这条贱命拿去,赔给琉笙……”
施良淑倒抽一口凉气,用手撑着身子连连后退。
一向温顺的蓝相思,为何……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在说什么?什么琉笙?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与你无冤无仇,蓝相思,你到底为何,如此恨我?”
叶相思的两只狐狸眼中陡然涌起浓浓的恨意,目光变得凌厉可怖。
“为何?!”冷笑一声,继续道:“或许,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梳妆台前,香妮仔细的为叶相思梳着发髻。
“主子,您只比香妮稍长几岁,正当妙龄,不必每次都梳那些老成繁琐的发髻。你看,香妮今天给你换了一个简单轻便的流苏髻,看起来是不是顺眼很多?”
叶相思清浅一笑,算作回应。
“香妮,去把柜子里的那只红木盒拿来。”
香妮应声离去,半刻后拿着一个笨重的首饰盒返回。
叶相思接过盒子,放在梳妆台上打开。
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闪着七彩的光辉,璀璨夺目。
叶相思重新合上了盖子,向前一推道:“香妮,这些你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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