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阿斟)

……

剩下最后的那么一段路，是最简单就能够成功爬完的路，也是最困难才能够爬完的路。在多几步，我们便能到达锁妖塔的顶部了！

形月几乎失去了知觉，而小卓也几乎要失去知觉，这种感觉就好像要死去了……所有负累与困难都负载自己的身上。

她们两人几乎接近死亡的躺在了最后的几步阶梯上，昏昏欲睡……似乎很难在坚持下去了。

“形月，醒醒，我们就快成功了。”

小卓的脸像是泡过了水的白纸，已经虚白的不成了模样。她用手轻轻的触碰形月的脸，将她抚摸而醒。

这时候，形月才用自己身体最后的余力，缓缓的睁开了眼，朦朦胧胧，几乎又要闭上。

“醒醒……”

看见她微微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了那么点知觉，小卓这才放下了心来。

“小卓，小卓……你逃吧。”她几乎要断气的说道。

“不，我要带着离开这里。”

“小卓，我想问问你？你真的愿意释开无轮幻境，和我一起背叛师门吗？”

“小卓的心从未背叛过谁，一切依照自己的心走，总没有错的……”

“那无轮幻境在这锁妖塔上吗？”

“……嗯。”

“你真的不后悔。”形月的眼睛有些空洞的看向了她。

“没有错过，又怎么会后悔……”小卓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形月突然放肆的拥了上去，抱住了她，开始痛哭又坚强了起来。

“走，我们还有最后的那么一段路……我们很快便可以成功了。”

说完，小卓便又抓紧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拉住了她的手，继续往上爬。

而她哭完似乎放任了更多强大。咬紧牙根，相互搀扶而起，继续迈步向前。

望着脚下走过的百丈高塔悬阶，在努力多一忽儿……

……

锁妖塔之上，堆积的云层越来越厚，黑暗混沌处也越来越大……似乎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恐惧。

“形月，快。”

小卓最后一把将形月拉上了锁妖塔的风台上……终于到了。

她们微微的站起，大风将她们的头发扬起，感到阵阵凉意。

终于达顶的大风让她们瞬间豁然开朗，打开了心的锁……她们呼吸到了不一样的空气，终于成功了！成功了！

她们牵着对方的手，用着她们最后那么点余力狂跳了起来。

狂欢后，她们又抱在了一起。

“我们成功了！成功了！”她们一副惊讶，不敢相信的抱住了对方。

“对，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了！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了！我们在也不会经历现在痛苦的一切了！无轮幻境究竟在哪里！”形月笑中带泪的说道，掩饰不住情绪……

而她却又沉默了。

……沉默着，她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交流了十几秒，“既然你都准备好了，我又怎么可以半途而废，以后，你便要好好照顾自己了。”她轻轻的抚摸她的脸，从脸上挤出笑容，温柔对她说道，眼神中却怅然若失。

她突然奇怪的说道。

形月奇奇怪怪的看着她，“什么照顾好自己？小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心中起了那么一丝波澜，越加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为何有那么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什么要说的，说多了便是留恋，还不如来个干脆……记住，这个世界如果没有爱你的人，便想想那些爱过你的人，比伤害你的人更加有力。”说着说着，小卓的泪莫名其妙的从脸上滑落了下来。

风很大，天很郁闷……忽然几道玄雷，亮彻了这片小天地。

她们站在这高地，看见了整片天地的风起云涌……为何站的越高，便越加的感觉局促不安。

“小卓，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你能告诉我吗？”为何得不到的答案会变得越来越焦虑。

“我是无轮幻境的承载者。我……楚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你，你让我认识到了快乐，不会成天忧虑于我是无轮幻境的承载者，随时会被释放的无轮幻境所牺牲。而因为你，我愿意为你背叛整个楚云，释放无轮幻境。”

“小卓你究竟在说什么？”形月皱起了眉头，脑子越来越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其实，这是楚云的秘密，每一任紫荆阁的灵童便是守护着这整个楚云秘密的信使，而我作为这个承载者，始终没有办法做到袖手旁观，我是真的相信你，所以我愿意背叛楚云，把我奉献给你。你要好好活下去，不管接下来的人生是好是坏，我们永远都在你身边。”

在她话语刚落的瞬间，她的手便抽离而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她们隔离了起来。

“小卓！小卓！”

形月向前追去，却跌到在了地上……这种悲喜交集的场面，为什么在此刻变得如此不堪，如此恐惧？

“小卓！”她声音撕裂般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是我最后最亲最爱我的人了！

她跌倒在地上，她似乎在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种情绪似乎又将悲伤极点到了另一个境界。

“小卓！”

她一擦一擦的用手往前移动，磨破了脂白的皮肤……她抗拒，她害怕，她用手用力敲打着那隔绝我与小卓的屏障。

她哭的撕心裂肺，颈部的青筋一根根鼓起，眼泪枯竭，落出了红色的眼泪……似乎现在经历的每一个都是磨难。

这种感觉天崩地裂，眼前的光景完全崩塌，一点怜悯的机会都不给……她倒吸一口气，抽噎多一次，恨不得就将自己呛死在这里，留到了下一刻便又是折磨，又是扎在自己身后那千万把刀，负伤累累的阴谋算计。

眼前……小卓始终保持笑容，她的眼神总带着一种不甘却又很值得，却在看见她的时候，完全融化。

就在小卓闭上眼的瞬间，她的身边泛起了金光，她像一个仙子，缓缓的张开了手臂，感受风的温度，窜流的风从她的长发滑过，从她的衣服滑过……她缓缓上升，到达了一种放松极净的境界。

也在那一瞬间，神器忽然从她的身体窜出，环绕成了一个圈，将她围绕了起来。而她成为了一个中心点。

形月倒在地上，仰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不敢相信的轻摇着脑袋。

“小卓你回来！我不想改变这一切了！你回来！你回来！”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喉部已经开始发烧，嘶哑的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却面不改色，眼神依旧依旧平静，微微朝她一笑，“记住，好好活下去，好好为我们活着。”

她的笑容宛若灿烂之神，予万物光泽。

而当小卓的光辉照耀在形月的脸上时，在她的脸上却见不到任何暖光，一片死色，眼前的世界都是灰色的。

她伸出手，想去触及，却又碰不着……这种感觉是绝望？还是惋惜？

那道光辉是从天上直射下来的，宏伟壮观，她就似一只欲火的凤凰，往天上游去……

而神器筑出五彩的宏光也带着她离去，开于天边，造成了一幅绮丽幻境。

当神器的多彩光芒开辟的越来越大，似乎照彻了整片天地，瀚起风起云涌……

神器的力量改变了周围的磁场气运，改变了风速，形月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在这短短一点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多的事，让人难以接受，至今，她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小卓便是无轮幻境的承载体？

忽然怪风安静了，那道普照大地的慈光也消失的不见了踪影……小卓也跟着消失了。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凝结了……

她眼角的泪似乎也凝结了，心也停止了跳动，一切都完了，爱我的，他们一个个都给我害死了……

只渐渐的感觉到，身体有些麻痹，耳鸣……呼吸似乎也感到了些痛感。

但那一切很快也就消失了……

她眼角血红的泪凝结了，刻成了红色的眼眶，化入了骨中……胸上的那一口气，难以咽下。额上那团煞气正在侵蚀着她，她似乎也在接受着这腐化，最终化成了一个黑红色的印迹，烙在了她的额上。

她，堕仙了……

身体仿佛又充满了力量，褪去了脆弱的躯壳，失去了所有悲哀的情绪，变得无感，这种感觉是新生，是重生……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双眼有些失神。她的脸上带着憔悴又带着几分历尽沧桑后的坚毅，清晰了轮廓，她步步战战往前步去……

她缓缓步到了锁妖塔的边缘，身体微微往前倾，感受着死亡，似乎在也不畏惧什么……她俯视着眼下的神奇大地，闭上眼睛，又有千般情绪从脑里浮现。

傲傲的狂风凌乱了她长长的发……

面对濒临的死亡，她突然似笑非笑了起来，又落下了那么一滴泪，化在了空气中。

“终于，我也化身成为了人们眼中所罪恶的人，而我却未感到半丝愧意，月令为爱颠覆成魔，却始终是个沉默者。而我，却只能因爱恨陷入万劫不复……那些罪恶至极的人或许说的真的都是对的，只是我想疯狂自己的欲念，不想在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