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杀了我?”莫玉慈在他手缝中含糊不清的说着,脸上没有丝毫惧怕的表情,倒似有些啼笑皆非。
“你先把手放开,这样我怎么说话?”
“放开可以,但你不许呼救,你若是敢叫一声,我就杀了你!”郎程言冷着脸威协,然后缓缓松了手。
莫玉慈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肝火也忒旺了,气性这么大容易生病的。”
“少废话!马上给我调头,离岸边越远越好!”郎程言将剑抵住她的脖颈,用最恶狠狠的表情和语气威协。
莫玉慈却是不为所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看你就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光学会装恶人脸,脸袋怎么这么笨!”
“开离岸边?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你就在船里么?这湖就这么大,他们人又那么多,就算用游的也能追上咱们!”
被她有理有据的训斥一顿,郎程言竟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想起要维持恶人的样子,冷着脸质问,“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顺他们的意,把船靠岸。”
见郎程言脸色一变又要把刀抵上来,莫玉慈忙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抓住你的,本姑娘自有妙计!”
郎程言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能相信你吗?”
“我要是想对付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刚才我在船仓外的时候只要往水里一跳,你就只能等着被他们抓了!”
莫玉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的,咧嘴笑出来。
郎程言被她莫名其妙的笑弄得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别看你拿着刀好像很威风似的,但只要在水上你就斗不过我。”莫玉慈俏皮的笑了笑,“你水性不太好吧?”
“……”郎程言一脸吃鳖的表情,半晌才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这孩子气的表现更是逗乐了莫玉慈,想起半个时辰前郎程言在水中漂浮的那一幕,简直乐不可支。
“要不是我把你从水中捞出来,你早就泡肿了,还跟我耍威风。”
看他没精打采的,莫玉慈不再逗他,正经道,“放心吧,我这条船仓下面是空的,一会我打开,你钻进去,我把莲藕全都铺在上面,那些官差看不出来的。”
“你……”郎程言犹豫一下,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莫玉慈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但我能从你的眼中看出你不是坏人,而且你眼中的执念……和某个人很像……”
“你有什么就算是死也要从墓地中爬出来做完的事吧?既然不能死,我就帮你一把,让你好好活下去!”
莫玉慈说完,把船仓内散乱的莲叶和莲藕推开,然后打开船底的木板。
“快钻进去吧,船要靠岸了,记住,一会儿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冲动,千万别出来!”她认真的看着郎程言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相信我!”
郎程言没有说什么,一弯身,钻了进去。
莫玉慈反身出了船仓,将船绳系在岸边的树上。
她向为首的男人问好,“官爷,您尽管细细的检察,只是我刚采的莲叶和莲藕都在仓中,您别踩烂就好。”
“放心吧,就算踩烂也会赔给你的!”
男人掀开仓帘钻进去,过了好半天才出来,对其他官差道,“不在里面。”
他说完又转身对莫玉慈道,“我们要抓的那个逃犯罪大恶极。”
“画上的人,你要是看到一定要报官,官爷重重有赏。”说着,将一张通缉令塞到莫玉慈手里。
“是。”莫玉慈甜甜的笑着应了。
几个官差搜寻无果,也不在这里耽搁,浩浩荡荡离开了。
见他们都走远,莫玉慈把船划回湖中央,进仓将郎程言放了出来。
她有些不安的看着本就伤痕累累的郎程言,“你还好吧?”
仓下空气稀薄,有些闷,真怕时间久会把他鳖坏。
“没事。”郎程言轻描淡写的答了,并不以为然。
自打从宫中逃出来那天起,风餐露宿,他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无时无刻的追杀和背叛,比这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事,他每日都在经历着,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郎程言突然想到些什么,便问,“你这船,是要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我出来采莲藕卖些钱补贴家用,采完了就要回去了。”
莫玉慈如实作答,之后便开始收拾仓中的莲藕,看样子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郎程言一看,便急了,忙扯住她,“不准回去!”
莫玉慈回头,有点无奈的看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我帮了你,你不道谢不说,还对我凶凶凶!”
冷哼一声,莫玉慈甩开他的手,自顾的收拾起仓中的莲叶。
郎程言看着她动作,心中暗暗思量。
他自幼在皇宫中长大,习惯了宫女太监身前身后的伺候,自理能力可以说比十岁孩童还不如。
逃出宫中这些天,日日食不裹腹,路也不认得,只凭着本能到处乱跑,要不是从小跟着将军学些武功,早就被抓住了。
但是,这样下去,就算成功脱逃,以他的能力,也很难单枪披马平安到达郦洲,更何况时间这么紧迫,不容耽搁,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铁将军。
眼前的女子,胆大心细,懂得颇多,若能有她同行,一路上为自己出谋划策,一定会方便不少。
打定主意,郎程言开口道,“你不能回家,我要去郦洲,你陪我一起去!”
他的语气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莫玉慈一听就有些生气。
“什么叫我陪你去,我家里还有母亲弟弟等我照顾,我怎么能陪你去?最多我把船划远些靠岸,你下船后自求多福吧。”
“你不答应?”郎程言边说边拨出宝剑,剑峰直指莫玉慈,“你救我一命,我本不该如此对你,但今时不同往日,能否平安到达郦洲对我很重要,你若不肯,我只能杀掉你!”
“死和生,你选一样!”
他说的特别认真,并非威胁,没半点迟疑的意思。
莫玉慈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却也不肯妥协,“要杀就杀好了,我死了,你一样到不了郦洲!”
“你当真不肯?”
莫玉慈对上他的视线,毫不动摇的答道,“不肯,我必须回家!”
郎程言死死盯着她,倒也没有马上挥剑。
眼前的女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坚强倔强的很,杀了她也没法逼她就范。
见莫玉慈灵动的大眼也同样瞧着自己,一副不服舒的模样。
郎程言发现,她相貌委实算得上漂亮,灵气逼人,清秀可人,双颊处浅浅的梨窝,更添了几分调皮俏丽……
突然一计上心头,郎程言面无表情收了剑,一把将莫玉慈拉进自己怀中,而后低下头,狠狠吻住对方娇丽的双唇……
莫玉慈有一瞬间的怔忡,就被对方趁虚而入,等她反映过来想推开对方时,郎程言已经长驱直入,肆意妄为了……
她蓄力猛推对方,却敌不过男人的力气,怎么都挣不开桎梏。
直被吻得面红耳赤,呼吸困难,郎程言才好心的放开她。
莫玉慈大口喘着气,连耳廓都是红色,因为愤怒,脸蛋透红得像有火在灼烧。
“你……你这个人……”嘴唇哆嗦,说出的话都颤着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她伸手抹掉嘴角男人留下的痕迹,怒气冲天的道,“你再这样,我就叫人了!”
“随你去叫,我们在湖中央,任你叫破喉咙又有谁能听得到?”郎程言勾勾唇,似笑非笑着,报复似的开口,“这下换你惊慌失措了?”
“卑鄙小人,枉我刚刚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我也不想这样,只要你肯送我去郦洲,我保证事成之后平安送你回来!但若你不肯……”郎程言露出那种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既然我到不了郦洲,难逃一死,不如死前好好享受一下……”
他故意用那种露骨的目光看着莫玉慈,“反正你长的不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来我也不亏……”
边说,边缓步靠近莫玉慈……
这下莫玉慈是真的慌了,连连后退,双手护着胸前,“你别过来!你站住!”
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郎程言一方面觉得有趣,一方面觉得自己赢定了。
“我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
“五……”
“四……”
“好好好!答应,我答应!”莫玉慈在他数到四的时候就绷不住了,连连应声道,“我答应送你去郦洲,你别乱来啊!”
目地达成,郎程言将剑插回去,坐下,命令道,“现在就走,刻不容缓,三天内必须郦洲!”
莫玉慈最见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然而受制于人,也是无法,一边拾起船浆,一边嘟嚷着,“真当自己是皇上啊……”
要到郦洲,走的是水路,这绵绵水路足有百余里,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莫玉慈一边挥着船浆,一边在心中计量,想着寻个时机,趁郎程言不备,偷偷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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