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打算去邀游台,她准备直接去问帝尊。
玹琏本在丹房制药,孔嫀径直将他拉进了书房。
她指着那书案上的翠苗问:“帝尊,你说这株小苗长成时间不定,它要是一直不长,就永远不能用元神寻人术么?”
玹琏蹙眉,尚未说话,孔嫀已提高声音:“帝尊,你骗我的是不是?元神术根本不需这个,只需用血亲元神就够了。”
玹琏说了实话:“是。”
孔嫀心凉下来:“你为何要骗我?你明知我有多想找到我父亲!”
“那个法术,会对你的元神造成很大伤害。”
孔嫀摇头:“没关系。只要能找到爹爹,我不介意!”
玹琏定定看她一会儿:“可我介意。”
孔嫀怔了怔,这似乎还是帝尊头一回表达对她的感情,之前哪怕他与她亲近,他也未说过甚么在意她的话。
孔嫀冷静了些,是啊,他对她这样好,都肯为她去天阵了,怎会不愿施个小小法术,定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对不起,帝尊,我先前不该对你那样说话。”
玹琏:“无事。”
“帝尊,既然问机灯和天阵里都找不到,你就帮我施术好不好?我每天都想着父亲,害怕他在外面受人欺辱,更怕他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死去。”
孔嫀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张惶,玹琏何尝不知孔雀王之于孔嫀的重要,他沉默片刻道:“好,我帮你就是。”
“真的么?”
“嗯。明天可好?我今日还有一套符章需得写完送至人界。”
“好。”孔嫀点头:“那帝尊,我明天来找你。”
玹琏却道:“你不是想留在黍梦居?今晚别回火宵阁了。”
帝尊竟主动邀她留宿在黍梦居,孔嫀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她很快答应了,虽为父亲之事伤心,但她对他的向往,怕是终其一生都不会改变。
因有帝尊的主动邀约,孔嫀的心绪倒是舒展了些。
她练了一下午的瞬花铃防篇,到了夜里,自然地住进了玹琏的主间,俨然成了黍梦居的主人。
帝尊入夜后一直在书房,写她看不懂的符章,孔嫀想到明日要献元神,只陪了他少顷,就早早漱洗完毕,准备就寝了。
她穿着橘粉色的中衣,坐到璃镜前,正要取下桃尖镂花发簪,解开长发,却见玹琏走进了屋来。
“帝尊?”孔嫀疑惑看他:“你的符章写完了?”
玹琏未答,只径直拉过凳子,坐到了孔嫀身后,镜中一前一后映出两张精致的脸。玹琏靠得很近,孔嫀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莫可名状的压迫感。
下一刻,孔嫀发现帝尊捉住了她的手,又握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腿上,顿时一动也不敢动,身体不自主地发颤。
玹琏在她耳畔道:“我帮你。”
孔嫀完全被玹琏的气息包裹,心里怦怦直跳,任他帮她解了簪饰。
一头水亮的黑发倾泻,如烟如瀑,穿过男人的手指间。玹琏将孔嫀的长发握在掌中,缓缓摩挲,似乎在做最后的考虑和犹豫。
“帝尊。”孔嫀忍不住叫他,今晚的帝尊,带给她的感觉格外危险,他看她的眼神深而暗,与平时都不同,令她有些害怕。
她虽成日爱粘着他,想与他亲近,但都是不带欲念的亲亲抱抱,她对真正的情事,实际全然不知。
玹琏突然将孔嫀抱起来,走向房间里唯一的玉榻。
孔嫀惊呼出声,伸手去搂着他的脖子。
玹琏放她平躺在床上,高大的身姿俯到她上方,左手撑在她头侧,右手手指沿着她的额心、鼻梁一寸寸下掠,在她双唇轻轻摩娑。
“帝尊。”孔嫀无措地叫着他。
玹琏慢慢低下头:“别怕,把你交给我。”
孔嫀注视着男子越来越近的面容,朝他点点头。
他的唇在她小小的锁骨窝逗留,而后,游走向下……
孔嫀神魂尽被玹琏攫取,正神思恍惚间,她蓦地发出呼痛声,指尖深深嵌进男子后背的肌肉里。
女孩犹如泣露含苞的花朵,为玹琏完全地绽放,盛开,纯洁又靡艳,令这位历来理智之极的天界至尊也失了自守之力。
孔嫀被他逼得抽泣起来,玹琏却只是吻掉她的眼泪,丝毫未停。他一遍一遍品尝着她的美好,放任自己沉湎在她给他的陌生快意里。
朝思暮想,情之所钟。平素有多克制,此刻就有多么地不知餍足。
两人身体亲密相楔的同时,元神也交融为一体。
孔嫀疲累至极,终于完全地昏睡过去。
玹琏拥着她,闭目祭出自身元神,催动心诀,连绵不断的画面开始在他紫府中闪现,如浮光掠影……
孔雀王的身影一闪即逝。
玹琏张开眼,与孔嫀分开。
他看她片刻,打水为她清洁了身体,又为她穿好衣衫。女孩露在衣衫外的雪白颈项和手腕,点点皆是他留下的痕迹。
“等我回来。”他在她鼻尖落下一吻。随即离开了火阵。
孔嫀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她坐起来,只觉浑身酸痛,腰都快断了,身体的不适令她立即回想起昨晚。
帝尊的举动来得突然,他甚至都未正式向她告白过,但她仍是心甘情愿。
原来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可以亲密成这样,她完全属于他,而他也完全被她拥有,让孔嫀哪怕只是想想,心里就觉得甜蜜。
只是,帝尊呢?为何他不陪她一同醒来。
孔嫀在火阵绕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只得闷闷回峰了。还说今天帮她施术,结果连人都找不着了!
孔嫀坐在火宵阁石台上,看着玹琏送她的梅瓶。她原就极喜欢他,现下连身子也给了他,更是稍作分离,就思念成疾。她脑海里全是认识帝尊以来的回忆,她明白,今天估计是做不了其他的事了。
到了快入夜时,消失了整天的玹琏,毫无预兆地现身在火宵阁。
“帝尊,你回来了。”
孔嫀微怔,立即迎向他,还来不及撒娇,他已牵了她的手:“跟我来。”
数息之后,两人出现在徵峰的赤舍,玹琏打开门,孔嫀就看见了床上躺着的孔雀王。
她朝前走几步:“爹?”
起初,孔嫀以为她思念过度,出现幻觉,直到亲手触碰到孔寻的身躯,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欣喜回头看向玹琏:“帝尊,是你找到我爹的?在哪里找到的?”她又皱皱眉:“我其他的族人不在一起吗?”
玹琏未随她进屋,只站在门口道:“具体我晚些再告诉你。孔雀王并未受其他伤,我已通知素蘅过来照看。你先陪着他,我有事出去几天。”
什么事这样急?连与她多说几句话也没有时间。孔嫀追到门边:“帝尊,你去哪里?”
玹琏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寂寂林深中,只留下了孔嫀父女两人。
帝尊是怎么了?孔嫀回到床前,有些难宁。
幸而,她的父亲终于找回来了。孔嫀为这突如其来的幸福露出笑颜,她坐到床边,紧握住孔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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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火阵外,天后沉默站着,已整整站了半日。
她为玹琏点的元神灯,一夜之间微弱到令她不可置信的地步,比上回他引动梧桐神树再生时还要低弱,她哪还坐得住。待她赶到紫上阙,对方人却不在,更是令她焦灼至极。
当她看到终于现身的玹琏,稍微放心,上前道:“走,随我去天上天。”
玹琏道:“就在令彰殿罢。”
天后同意了,只要他愿意让她帮他,地点倒无关系。
她很清楚玹琏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他都惯于独自解决问题。看来这一回,他自己也清楚,若魔神在此时趁机发作,他怕是难以抗御,他需要她为他护法。
天后将令彰殿封起来,见他盘坐在石榻上,连调转真元自行蕴养元神都艰难,担忧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令你的元神伤成这样?”
玹琏只沉默调息。
元神受损仅能靠养,急不得。天后坐到他身旁,将手贴在他的后背,为他渡入仙力,她蓦地脸色一变,待助他将补神心法运转一周天后,她站到他的面前,沉声问:“你元阳之身已失?”
玹琏仍旧未答,显然不愿多谈。
他不说,但天后自朝圣会尤其关注孔嫀,联系前后,岂会猜不出。天后怒极倒笑起来:“你祭自己的元神,为孔嫀施禁术寻父?”
她不再问任何话,只转身而去。
玹琏忽然张开了眼,看向已行至殿门的天后,道:“天后既知我与孔嫀已有夫妻之实,她就等于是我的妻子,你要对我的妻子出手么?”
天后紧了紧手指,这个由她养大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第二次警告她。她折回来,慢慢道:“为了你,我不会动她,你放心。你好好地养着元神,才是当务之急。”
天后说着坐在他身旁,直到玹琏完全地入定,才消失在殿中。
天后到徵峰找到孔嫀的时候,轩辕辰绾竟也在。孔嫀担心轩辕辰绾打扰到她父亲,将她引至了半山,孔嫀不知说了什么,轩辕辰绾气得咬牙。
两人看到天后,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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