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嫀也看向轩辕辰绾,对方的确清减了许多。轩辕辰绾如今对释尊有大恩,孔嫀不愿做口舌之争,只轻轻嗯一声。
孔嫀不欲与其多处,与千莳道别后就回峰了,然而轩辕辰绾不多时也到了徵峰。
孔嫀看着不请自来的女子,皱皱眉。
轩辕辰绾道:“孔嫀,你这半年都跟墨隐澜在一起?”
孔嫀不答话。
“怎么,你还想瞒着我师弟不成?”
“我并未想隐瞒谁,只是认为我无需向天女报告行踪。”
轩辕辰绾冷哼:“看来你的确已无身为天界中人的自觉了。不过,你爹还未找着,你就放心地回来了?”
“我的事跟你无关。”
“的确倒与我无关。不过……”她道:“孔嫀,你可知我师弟有多在乎我?每次我取血,他都不让取得过多,说会有损仙基。”
孔嫀慢慢道:“天女救治释尊,是舍己助人,自然当为天女考虑到这些。”
轩辕辰绾见她沉定不乱,颇感无趣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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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辰绾离开不久,孔嫀收到一枚信符,她打开一看,竟是祝绥天妃约她紫上阙外一见。
孔嫀化掉信符,决定赴约,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找上门来,想做什么?
孔嫀看到祝绥天妃时,有些奇怪,她竟一个人,不拿天妃架子了?
祝绥天妃看到孔嫀,直接问道:“孔嫀,你可知龙王现在何处?”
孔嫀一愣:“我雪霁姑姑终生不能离开裂素海,自然是在裂素海。”
祝绥天妃笑道:“而她现在却不在裂素海。”
孔嫀寒声道:“你有话就直说。”
“我是想告诉你,龙王出关后,听闻了孔雀族之事,即向龙族卸下龙王之冠,又上禀陛下脱离龙族,说要外出了却因果。谁知,她转头竟行刺本妃,但她岂是本妃对手……”祝绥天妃化出一轮圆状法宝,拿在手里:“她被本妃的月镯打击了头部,伤得可重了。”
孔嫀的手指紧紧捏起来,她哪里还不明白,雪霁姑姑是要为父亲报仇。
祝绥天妃叹道:“啧啧,龙王对孔雀王,可真是情深义切啊。”
“我为何要信你?说不定我雪霁姑姑在裂素海好好的。”
“好好的?你大可打听打听,雪霁是否已卸下龙王之任。”祝绥天妃又取出一枚雪白龙鳞:“你可认得这龙鳞气息?”
孔嫀脸色乍变,看到那片龙鳞,她立即知道祝绥天妃说的是真的。
她想起置身天上天时,祝绥天妃盛气凌人之下的歹毒,她将自己迫出原形,现下竟对龙王也如此施为。孔嫀眼睛赤红:“雪霁在哪里?你找我,又是想做什么?”
“雪霁犯上行刺本妃,自然被关在我才知道的地方。至于你……若我告诉你,巫族有门寻人的秘术,只需以血亲的一缕元神为媒,无论其人身在何处,皆能找到。你可愿献出元神,寻找你父亲的下落?”
孔嫀想也未想:“不愿意。”
祝绥天妃皱眉:“你当日在真华殿做足父女情深的戏码,结果根本不想找到你爹,真真是不孝之人。”
这人居然还谴责起她了。孔嫀好笑:“你当你傻还是我傻?你干嘛要帮我找父亲,你会这样好心?是骗我元神想害我吧?”
祝绥天妃沉声道:“还是这样伶牙俐齿啊。我明白告诉你,今天无论你愿是不愿,都得做我的法术媒介!”
话语一落,祝绥天妃已抛出一张光网。
孔嫀早防备着她:“祝绥,你以为,我还是当日真华殿任你宰割的孔嫀吗?”她周身漫出红光护体,弹指间无数朵火云已将光网烧毁。
祝绥天妃的法宝层出不穷,而孔嫀祭出瞬花铃,毫不怯阵,相斗一刻钟过去,祝绥天妃大惊,孔嫀竟已能在她手下撑这样久?
她心一横,念动咒语,一条诡异的黑蛇自她袖中如电扑向孔嫀。
孔嫀还未及反应,她的腰已被人搂住,旋身避过黑蛇,而黑蛇蛇头下一瞬便爆炸开来。
孔嫀抬头看他,帝尊?
玹琏将孔嫀放下,看向对面之人:“祝绥,是谁给你的胆子,到紫上阙放肆。”
玹琏的声音本就有种琉璃质的冷,现下更是能将人冻结起来。
祝绥天妃立即发觉有冰凉物件缠上她的颈项,她顿生不祥预感。伸手一摸,脸色煞白,果然……!
孔嫀一下就认出,是御奴链!就是帝尊在火阵外帮她取下那条。她曾在兰皋月榭的水里,清晰地看到那条小链的样子。
帝尊竟将祝绥天妃曾对她做的,以同样的方式还施给她?
玹琏就在祝绥天妃面前,轻轻牵起孔嫀的一只手。
孔嫀怔住,帝尊是要……?她看着玹琏打开了她合拢的手指,将另一手覆在她手心,金色印痕没入其中。
他道:“灵绛,以后,这御奴链就凭你驱用。”
孔嫀反应了一下,意思是,她可以操纵祝绥天妃的生死?
祝绥天妃惊惧地呆立,玹琏竟将她的性命尽交孔嫀之手。她终于才肯相信,轩辕辰绾所说的,玹琏对孔嫀不一样,原来是真!
孔嫀试探问:“若我要她死呢。帝尊。”
玹琏道:“她既对你起歹意,你想怎样处置皆可。”
孔嫀心念一动,祝绥天妃果然抖如筛糠,摔倒在地,发出痛苦呻吟:“圣子,饶了我。我以后绝不再动孔嫀!求圣子看在天后面上,饶了我……”
花容失色,声声啜泣,当真惹人垂怜。
孔嫀见帝尊果真不为所动,也就质问道:“祝绥,我雪霁姑姑在哪儿?快把她交给我。”
祝绥哪还有先前的自高,她很清楚,若处置她的是玹琏,天帝根本不会追究。忙道:“陛下赦免了雪霁,雪霁如今在龙族冰洞疗伤,并未在我手上,那龙鳞,是我与她交手时所得。”
“……”原来竟是诓她的?果然为骗她元神而来,可她仍有些存疑。
玹琏道:“她所说是真。天后保下了龙王。”龙王袭击祝绥天妃之事并未传开,但玹琏却是接到了消息的。
孔嫀这才相信,又让祝绥天妃在地上打了一会儿滚,受够了罪,才与玹琏相携而去。
孔嫀自然是回徵峰,不料,玹琏竟也跟着她到了火宵阁。
她问:“帝尊有别的事?”
“坐下,我看看你的脚。”
“?”孔嫀不明所以坐到廊下石台,她这才发现,她左脚有血线流出,白色的罗袜也濡红了,应是与祝绥天妃交锋中受的伤,那时她一心记挂着雪霁,到现在才觉到疼。
只是,帝尊在做什么?
玹琏跪坐在地,将孔嫀左脚的绣珠缎鞋除去,又脱了她洁白浸血的罗袜,少女的脚就露了出来。
跟玉做成似的,雪白而娇小,连脚趾头都圆润可爱,跟男人握惯剑的手掌相比,肌肤细嫩得吹弹可破。
饶是孔嫀再大胆,这时连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
她的脚被帝尊握着的地方,有酥酥麻麻的感觉,涌至她全身,孔嫀说不出是种怎样的感觉,陌生得令她无措。
孔嫀艰难道:“……帝尊。”
玹琏回神,他将孔嫀的脚稍微托高,手掌氤氲出绿光笼罩其上,伤口瞬间就恢复了。
袜子沾血了,得净后再穿。
见帝尊准备帮她将鞋穿回去。孔嫀忙道:“我,自己穿吧!”她在法域里一通乱找,终于找出一只袜子。
玹琏起身退开。
将鞋穿好,孔嫀也站起来,然而心慌的感觉仍在,她感觉心快从嗓子跳出来了。
她垂着头道:“帝尊。谢谢你今天帮我。”
“不用。”玹琏看她片刻,离开了。
孔嫀这才抬起头看向玹琏背影,强迫自己凝神定气。
她唤了出坠星戟,长戟在她手中横扫斜刺,霍霍生风,孔嫀从下午一直舞到了夜晚,最后,一个人摆了个大字躺在草地上望着漫天繁星,可不知为何,帝尊的样子又跑到她脑海中。
孔嫀捏起拳用力捶打自己的头,她不是喜欢帝尊吗?关键时刻,她竟这样不争气。
她先前就该把另一边鞋袜也脱了,将两只脚都放进帝尊怀里,大声告诉他:“帝尊,你摸,你摸啊,我愿意让你摸个遍!”
孔嫀有种感觉,这次她从人界回来,帝尊有些变化,他似乎,待她更亲密了些。她的脸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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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玹琏找到孔嫀,带她去看了趟龙王,留下若干珍药,孔嫀才算放心了。
出了冰洞,孔嫀问:“帝尊,祝绥说巫族有种秘术,用血亲的元神为媒,无论其人在何处皆能找到。是真的吗?”
玹琏沉默,是有这样一门法术,但那是禁术,对献元神者伤害极大。他看着孔嫀:“我也不大清楚,得查查古籍才能告诉你。”
孔嫀点头:“请帝尊费心了。”若真有这样的法术,她想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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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魔宫罗阴城。
地上怪崖危耸,天空红云稠密,如大片凝固的血迹,一派森然可怖。十几座黑色魔殿状如圆塔,犹如一颗颗坠星悬在血海。
最高处的魔殿空置,那是魔神的象征。底下两座魔殿呈两翼般拱卫着,分别是戮殿与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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