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它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鸿倾剑之威,就犹如少帝玹琏的道号,天界无人不知,无人敢撄其锋。
玹琏的声音自剑光中传出:“重峨,执鸿倾带灵绛回紫上阙。”
鸿倾剑既是信物,亦是警告。剑既已现,就如帝尊亲临。
重峨露出笑容,即便帝尊听不到,仍有意道了一句:“是,帝尊。”
黎辞向来会做人,也跟着道:“那就谨遵帝尊之意。”
而赤庭尚需人主事,重峨便将一应事宜交由千莳打理,与孔嫀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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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华殿上,正有人道:“释尊曾在真华殿力保孔雀族,又在诸虚天亲自为孔雀王疗伤,但孔雀族不仅不感念释尊,反而恩将仇报,实是狼心狗肺!”
另一人道:“陛下,不如放出消息,说要在献天台斩杀孔嫀!以引出孔寻。”
天帝瞥那献计人一眼,早有定夺,却不露声色。
又一人摇头:“在献天台上斩杀孔嫀,引出的未必是孔寻,或许是紫上阙与妖皇。陛下,这孔嫀如今尚是紫上阙峰主,恐怕得让帝尊亲自发落。”
那献计的人愣了愣,他倒是忘记还有这一层,遂垂首不再出言。
黎辞这时回来了,他俯身对天帝低语:“陛下,帝尊以鸿倾剑为信物,令重峨带孔嫀回紫上阙了。”
天帝一愣,他以为玹琏至少会让孔嫀来天上天走个过场,按住有些发痛的额角,天帝挥挥手,示意群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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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嫀与重峨赶回紫上阙,皆聚在令彰殿,等玹琏回来。
她既忧心孔雀王与族人,又担心释尊伤势,沉抑的感觉,简直让她喘不过气。
待玹琏终于现身,孔嫀赶紧上前,向他解释:“帝尊,释尊怎样了?释尊之事一定不是我父亲做的。我父亲不会恩怨不分,伤害释尊。”
玹琏道:“我知道。以孔雀王的身体状况,就算趁释尊不备,也做不到创击释尊并逃走。我已查看释尊伤势,乃是受到纯粹的魔气所侵,孔雀王无法炼就如此精纯的魔元。”
“而且,以释尊的修为,却未发现有潜藏的魔人近身,这种藏匿气息的密法极不寻常。你可还记得,我们曾在人界追踪过的一名魔人也是如此,这绝非巧合。我怀疑这是魔界布局已久的阴谋。”
孔嫀点点头:“记得。”
玹琏自是清楚孔嫀的焦虑,低声作着安抚:“我已派人寻找孔雀王下落,你不要太过担心。”
“师弟!”
这时出现一道急切的女声,轩辕辰绾跑进殿来。
玹琏看向她:“天女何事?”
轩辕辰绾与玹琏对视:“师弟,我听父皇说释尊受到魔气侵染,我想我能帮上忙,你知道的。”
玹琏略微沉默:“那就有劳天女。”
“这么见外做什么,我们快去医治释尊。”
孔嫀问:“难道帝尊将释尊接到了紫上阙?”
玹琏:“蒙众佛者信任,将释尊托付于我。释尊现在小骊峰,由素蘅长老照看。”
孔嫀:“帝尊,那我也去看看可好?”
玹琏道:“好。”
随帝尊来到小骊峰,孔嫀看到释尊的第一眼,险些惊叫出声,随即鼻子发酸,从前顶天立地的昂藏身影,竟枯槁得快成一副骨架子,身萦淡淡黑息,似浸在无尽的痛楚之中。若叫千莳师姐看见,该有多心痛。孔嫀立即转过了身去。
轩辕辰绾亦是难受,催促着:“师弟,快些开始吧。”
玹琏于是道:“灵绛,你先回徵峰。”
玹琏发话,孔嫀自然随着重峨退了出去。
重峨合上了房门,孔嫀仍站在原地。
屋内静了一静,孔嫀听到玹琏道:“天女若感不支,就告诉我,不可强撑。”
轩辕辰绾娇声回应:“我就知道,师弟再冷冰冰不理我,其实还是关心我的!”
重峨唤有些怔忪的孔嫀:“小师妹。”
孔嫀看向重峨:“大师兄。”
“辰绾天女乃是琉璃无垢之体,她的血液,配合帝尊施术,能最大程度地净化释尊体内的魔气。”
孔嫀点点头:“是这样啊。”
“释尊的伤势要痊愈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你先回徵峰。我会另指弟子前往人界,离钲他们几个很快会回来。”
“好。”孔嫀离开了。
回到徵峰的孔嫀,心绪久久未得平静,来到孔染墓前。
如今释尊伤情凶险,父亲与族人又生死未知,下落不明,她无法再安心留在紫上阙。况且帝尊为她作保,她就一定要将释尊之事查探清楚,洗清父亲的清白,让帝尊能对众人有个交代,更是报答释尊的大恩。
“阿染,我不想只留在阙中等待父亲的消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待有了爹爹他们的下落,我会回来的。”
孔嫀留书一封,放在了醉眠竹怀,待流汐师姐回到紫上阙,就会知晓她外出了。
孔嫀正要出发,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隐澜哥哥,我正想去找你。”孔嫀急切道:“你能将问机灯借给我吗?”
墨隐澜道:“你想用问机灯去找寻叔吧,我陪着你。如今天下处处是魔祸,你一个人太危险。”
“……原来你已知道了。可若你走了,那妖界的事怎么办?”“有祈叔在,出不了大乱子。”说着,墨隐澜唤出问机灯,咬破手指,将血与真气注入灯芯暗色的石珠上,闭目感受着问机灯传来的讯息,墨隐澜微微皱眉,遂又张目,再用血与真气引动问机灯一次,此次沟通后,方道:“走,我们去人界。”
“原来这问机灯还需用血为祭,隐澜哥哥,下回让我来用吧。”
“不过是些许指腹血,据说这问机灯在一段时间内,由一个人使用效果较好,还是都让我来的好。”
孔嫀惊讶:“还有这说法?”
墨隐澜道:“嗯。”
两人离开紫上阙,一路疾行,而问机灯的指引也一直在变化,五日后,当他们追至人界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问机灯才完全定下来。身入其中,孔嫀才发现这是一座几近废弃的村庄。附近的几间屋舍前,一个人影也无。
“怎会是这样的地方?”
孔嫀尚存疑惑,就见一名男子自远处屋舍的门内走出。那熟悉的身影,尤其那头灿雪般的长发,让孔嫀一下就认出了对方。
“三哥!”
对方似乎一怔,脸朝孔嫀所在的方向转来,随即回过头,抬脚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孔嫀以为孔遐没有听清,毕竟他看不见自己,抬脚就要追:“三哥,你别走啊,我是孔嫀!”
墨隐澜捉住孔嫀手腕:“别过去。”
就在此刻,房门后转出一名女子,她看到远处的孔嫀与墨隐澜,也愣了愣,目光在墨隐澜身上多留了片刻,随即三两步就追上孔遐,问:“你不说一声,就想去哪儿呀?”
一双白皙滑腻的玉臂,就在墨隐澜与孔嫀面前,毫不避讳地缠上孔遐的颈项。
孔遐重重将女子挥开。
“今天的反应怎么这样大?”女子不悦瞪他一眼,又故意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愉快地轻笑起来:“哦,我明白了。难道那边的小姑娘,就是嫀嫀?”
看着这一幕的孔嫀,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
孔遐将孔嫀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合的眸中浮上深刻的耻辱。
孔嫀问那女子:“你是什么人?”为何与三哥的关系看起来这样奇怪。
“你猜一猜呢?”
孔嫀打量着她,对方的衣裙仅有胸部至大腿根处是软绸,贴身勾勒着水蛇般的腰肢,其余皆是薄如蝉翼的海棠红轻纱,丰腴有致的身姿一览无余,就连修长白皙的双腿也随着拂动的纱裙若隐若现,俨然是妖娆万方的绝代尤物。
就连孔嫀身为女子,多看她两眼也不禁心旌摇荡。
“不要一直看她,她在使用魅术。”
墨隐澜抬手遮挡孔嫀眼睛,语含着清明之力,如泉涤过孔嫀神识,令她霎时清醒过来。
孔嫀转而去看孔遐,突然惊讶道:“三哥,你的眼睛能看得见了?”
孔遐并不回答,只看着孔嫀,压抑着什么:“你快走。”
那女子又笑:“是啊,我把你三哥的眼睛治好了。嫀嫀,你三哥可是经常念到你呢。”
孔遐朝孔嫀怒吼:“我叫你快走!”
孔嫀皱着眉摇头:“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明不白的,你要我怎么走?我爹呢,我爹在哪儿?”
“孔遐,你这个妹妹的问题,还真是多呢。”那女子朝孔嫀走近,尚在软语间,玉葱纤指忽地化作遍生黑鳞的兽爪,尖锐锋利,如飓风般直抓向孔嫀。
墨隐澜早有防备,振袖而动,直直迎上对方。
两股强盛的威压瞬间相撞,带起的气流足令风云色变,然而双方心知肚明,他们皆未尽全力,只是试探罢了。
女子飞身后掠,嫣然笑道:“妖皇,我一直在等你出手。”
墨隐澜退回孔嫀身旁,沉声道出一个名字:“百里绮心。”
“不愧是妖皇。”女子娇笑,朝墨隐澜送一眼秋波:“早闻新任妖皇手眼通天,果非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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