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到那人的样貌,便立即大声说:“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那人一看自己逃不了了,忽然目光一沉,视死如归地瞪着宋朝歌。
宋朝歌脸色一变:“不好,他要咬舌自jin!”
不管是宋朝歌的人还是侯老大的人,他们都距那个人有一定的距离,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也来不及制止那个人的自sha的行为。
若是他死了,这件事便真的很难查下去了。
凤青想:还好我也来凑热闹了。
旁人只看见她对着空气打了一巴掌,那人便像是被什么力道给掀翻在了地上,登时摔晕了过去。
凤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又照着眼前的空气甩了几巴掌,说:“哎呀这么冷的天,咋还有蚊子呢?快走开,别咬我!”
第49章
凤青正打着眼前不存在的蚊子, 不妨宋朝歌走到面前,含着笑意将她深深望了一眼,然后握住她的手。
宋朝歌命人将那人带回去, 他自己则是牵着凤青的手, 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方才手法挺溜的呵。”宋朝歌意味深长地夸她。
凤青骄傲道:“那必须!”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先前云期说自己肩膀上有蛇那件事, 是不是你干的?”宋朝歌笑呵呵地看着她。
“怎么,你要兴师问罪?”凤青抬头斜眼看她。
“还真是你干的啊。”宋朝歌揉揉她的脑袋, “淘气。”
凤青扯开嘴角笑了。
“方才捉到那人, 恐怕比侯老大还要难以审讯, 届时还需要你的帮忙。”宋朝歌说。
“你倒是不客气。”凤青好笑道。
宋朝歌勾着她的肩膀,爽朗道:“自家人嘛,我还用得着跟你客气?大不了多让你抱抱好了。”
凤青捶了他胸口一下:“你好歹是个太子, 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哪儿不正经了?”宋朝歌捏了捏她的脸蛋,“明明我只对你一个人不正经。”
“讨厌……”
他们腻歪打闹的场景落在侯老大眼里,难免又让他泛起一阵心酸:有媳妇真好,他若是有个媳妇, 一定要像太子这般疼自个儿的媳妇。
他们将那人送去府衙以后,知府又犯了愁。他担心这个嫌犯再咬舌自尽,于是便给他口中塞了布团, 可是塞了布团他就无法开口说话,不塞的话他又会咬自己的舌根,知府围着他转了三圈,也没想到合适的审讯办法。
宋朝歌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便拉着凤青说:“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他之所以不愿意一开始就由他审问,是因为毕竟这是在当地发生的事情,若是越过知府直接审问犯人,定然会让知府脸上挂不住。
但倘若是知府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再出面,那知府的心态肯定就不一样了。
宋朝歌一进来,知府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说:“殿下,这人委实是块石头,什么也不说,一心想自我了断,您看这可怎么办?”
宋朝歌原本想用先前对付侯老大一般招数对付这个人,先是恐吓一番,再土壤凤青暗中捏个迷魂术诱他开口,可是没想到这个人意志力非常强,就算是中了迷魂术,也依旧不肯吐露半个字。
凤青惭愧地看了一眼宋朝歌,表示她也没辙了。‘
宋朝歌想了想,说:“不着急,先这样吧。”而后看向知府,慢悠悠道,“安山村那边有几个村民被困在山上了,咱们过去看看。”
“那他呢?”知府指着嫌烦问。
“就这么绑着吧,嘴里的布给他塞结实了,一刻都不许拿下来,免得他又想不开。”宋朝歌意有所指地说。
然后此后的三天,宋朝歌都拉着知府去视察灾情,那个嫌烦仿若被遗忘了一般。看管嫌犯的人牢记宋朝歌那句“嘴里的布一刻都不许拿下来”的吩咐,在这三天内不管嫌烦怎么挣扎怎么嗯哼,就是不给他松绑,也不给他取下布团,自然这嫌犯也就三天三夜没吃没喝。
先前凤青被皇后刁难时,也曾经历过这种事情,只不过中途素弦给她喂了一次水,她的嘴里也没塞什么东西。饶是这样,她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晓得这种滋味十分不好受。
三天以后,宋朝歌命人准备了上好的饭菜和茶水端进了牢房,一一摆在那名嫌犯面前。宋朝歌扯了只鸡腿问他:“想吃吗?还是先喝杯热茶?”
烧鸡的肉香以及茶水的清香在这浑浊的牢房中显得格外诱人,凤青瞧着那嫌犯的眼睛都绿了,口水顺着那布团沁出来,流到嘴角上。
宋朝歌提前同她说过,此人意志力极强,若是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首先要让他的意志力处于崩溃边缘,这个时候再辅以她的迷魂术,估计这人就能招了。
凤青这边正观察着嫌犯的神色,那边的宋朝歌又夹起了一块红烧肉,在那嫌犯面前晃了晃。
嫌犯盯着红烧肉的表情,像极了一头饿狼盯着一头小羊的样子。
宋朝歌给凤青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时机差不多了。
凤青会意,当即捏了个诀将迷魂术抛了过去。
宋朝歌看到嫌犯的眼神有些迷离了,便说:“你若是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些饭菜和酒水便都是你的。”
嫌犯痴痴地望着桌上的美食,终于点了头。
知府大人又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原来饿几天便能让嫌犯招认?他又学会了招,太子殿下简直聪明绝顶威武雄壮!
宋朝歌命人将嫌犯口中的布团取下来,给他灌了杯茶塞了块红烧肉,饿了三天的嫌犯差点流下眼泪:太特么好吃了!
如此他彻底抛却了底线,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说他是五皇子的人,是五皇子派他来这里捣乱的。
凤青早就想到,他被捉到时能做出咬舌自尽这种极端的事情,背后指使他的人一定来头不小。
那五皇子宋朝信向来与大皇子走得极近,这件事说不定也与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宋朝歌问他可有什么信物能证明是五皇子派他来的,那人说他有五皇子给他的信函,信上有五皇子的印玺。五皇子本来让他看完就销毁掉的,他留了个心眼,偷偷藏了起来。
如此宋朝歌让府衙的师爷记录好供词,又让知府也盖了印章,准备赈灾结束以后回京城与五皇子对质。
宋朝歌让那人说出信函的所藏之处,那人说他将信函裹了几层油纸藏在了侯老大所在的山头上的一处石头底下。
次日宋朝歌便带人去侯老大所在的山头找,顺便将侯老大的土匪窝给拆了。
宋朝歌劝侯老大:“你还是从良吧,如今这里闹了水灾,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你有手有脚的,只要别犯懒,怎么也能赚些钱把日子过下去。”
“哎是是是……”侯老大嘴上倒是应得挺痛快,但心里打没答应就不知道了。
宋朝歌看出他的敷衍,便说:“我已经给知府打过招呼了,若是你以后胆敢再作奸犯科一次,我便让知府将你先前你命人破坏堤坝、伤害凤青一事数罪并罚,够判你一个死刑了,你且掂量掂量吧。”
侯老大的脸一下子变成了土色。
这时,有士兵找到了嫌犯所说的那封被油纸包着的信函,虽然有些潮湿,但信函还算保存得不错,里面的字迹和印章都很清晰。
宋朝歌看了信的内容,既无奈又愤怒:“为了阻止我立功,他竟置百姓的性命于草芥,委实可恨……”
凤青愤愤地点头道:“回去就告他!”
如今没有人再来妨碍宋朝歌的赈灾,他趁着此时降雨偏少,命士兵们重新修复好堤坝,又在上游挖了几个水塘做引流。被山上的泥石毁坏的地方也在修缮,并安排人运来了大批的树苗种在山上用来固土,防止再发生此类的事情。
这里的大大小小的山很多,单凭士兵的力量很难在短时间内种完,好在百姓们也纷纷前来帮忙,宋朝歌也不让他们白白出力气,凡是来帮忙种树的都给与一定的银两做酬劳。
其中侯老大表现得最积极,他人高马大,身体壮力气大,数他种的树最多,起初百姓们还有些惧怕他,但是看到他一身泥一脸汗的模样,倒也慢慢地没那么害怕了。
许是因为忌惮宋朝歌,又许是他真心想改过,侯老大不仅帮着种树,还帮着村民们修缮房屋,看到谁家需要帮忙他就过去帮着忙活两天,口碑和风评在这不大的镇子上开始直线上升。
宋朝歌和凤青在这里差不多带了三个月的时间,待到他们临走的时候,侯老大已经从以前人人厌恶的恶霸变成了百姓眼中改邪归正的大好青年。往日他愁着自己找不着媳妇,现在却是有媒婆主动给他介绍了。
只不过他好似已经有了意中人,凤青时常看到他在王大娘家出没,某日凤青路过王大娘家时,发现侯老大正在院子里哼哧哼哧地推磨,而王大娘的女儿则站在一边笑盈盈地将他望着。
侯老大发现了凤青,登时有些尴尬,说:“那什么,王大娘家的驴子生病了,俺、俺过来替驴推两天磨……”
“扑哧……”凤青和王大娘的女儿都被他逗笑了。
宋朝歌和凤青他们离开的时候,侯老大站在送别他们的人群中显得格外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