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仰头叹了口气,照着人族的习俗设了灵堂,燃了白烛,董卓披麻戴孝跪在堂前,杨休一同跪下陪着挚友,直到丧事稳妥,方去了学堂,董卓没去,在他心里,学念下去也入不了仕途。
“卓哥哥真不上学了”
董老死在九命猫妖的手中,董卓心中存着恨,摸了摸金钰的头顶,“我的志向不在官场,只想练好技艺,为父亲雪恨”,站起身子,把家中下人集在一起,结了月银,散了去。
赵戈这两日不知叹了多少气,怕是一辈子都没这样过,走过去拍了拍董卓的肩,董卓弯曲膝盖跪下,“师父,我想随你去灵界”。
赵戈双手托他起来,“金钰修得地仙,才有机缘进去,你如今刚入门,灵界不许。”
董卓瞪大眼睛,“师父说金钰是仙身。”
赵戈坐了草垫上,“是呀,她虽是老鼠成仙,确然是自己修来的。”
老鼠?董卓脑中快转不动,难怪与她拌嘴时,常说咬他脚趾,后来又啃他书本和笔杆,杨休知道么,若是知道了,金钰怕是不能呆在杨家。
“钰儿的底细,卓弟别透露出去”,杨休知根知底。
董卓望了天上的一轮圆月,“残命是钰儿救回来的,我不会忘了恩情,愧对她”,转过头,目光轻飘飘的打在挚友无可挑剔的俊逸面庞上,“那杨伯父知道么。”
杨休摇摇头,“我瞒了下去,爹娘不曾晓得”,低低叹了口气,望住他,“我们一家过得乐趣,就这样瞒着很好。”
月华似练,董卓望眼过去,模模糊糊中,金钰立在半空之上吸纳灵气,热血躁动的把了炎麟刀与杨休同过去,习练起来。
赵戈走出来,远远三道身影修习忘我,返回去准备药浴了。
“药草是灵界的,浸进去可以强硬体质”
浴桶散发的药气酸酸的,臭臭的,董卓捏住鼻,剥了衣裳浸了进去,杨休则是进了另一只浴桶,坐定身子。
“哥哥,我也想泡进去”,金钰觉得好玩,噗通一声,已在水里,董卓咂了咂口,抹去飞溅在脸上的药水,非礼勿视的闭上了眼睛,杨休眨了眨睫毛,入定许久,方平静心态。
三人无声无息,坐至天外泛起鱼肚白出了浴桶,董卓回头看了水面,起先漆黑的汁液变成了清水,身子骨里头力气也足足的,出去挥刀,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下去,喘都没喘过。
杨休抱了书出来,嘴里咬了只窝窝头含含糊糊,“我去学堂了。”
董卓抹汗相送,送了一段路程,“好好念,将来得了状元,我便住你家了”,杨休抱住他的肩头,纠了口,“只要卓弟愿意住,无论家中境况好歹,我都不会赶你出去。”
董卓含笑目送杨休出了视线,金钰背了竹篓过来相邀,“蛇哥说东山中有仙草,我们去东山走走。”
灵芝凝气,何首乌更是修行之人的补养,吃不准山中还有其它的珍稀药材,董卓掐了下巴,美美想了想,拾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许久,坐了地上吃了干粮、饮了水,正要继续走,山风阴过,夹杂了吱吱声,金钰化作元身追了过去,董卓没有她灵活,后头远远跟着,跟到崖边,金钰立在粗实的树枝上,手中握了只挣扎的何首乌。
“钰儿,我拉你上来”
董卓一只手握紧树干,另一只伸了下去,金钰朝他露齿一笑,稳稳抓住,一步步登了上来,“何首乌晚上烧汤吃”,董卓用力的点了点头,开开心心的扯了袋子装进去,捂得死死的。
阳光缕缕过了林子,树阴斑驳,两人手拉手到了山顶,歇脚的工夫,董卓眯了眯眼,岩石旁长了伞状的,似蘑菇的一朵。
“那是甚么”
金钰歪了歪脑袋,眼中迸出惊喜,扑过去采进筐里,“灵芝百年,爹爹用得上”,董卓轻轻勾了唇角,衣袂被风扬开,无拘无束的笑起来,“好呀,以后我们采来的药材就送去德馨。”
日至中天,暑热的毒辣登时打下来,两人一前一后飞下山脚,上了镇边的马车,金钰取了丝绢擦了擦董卓颊上的汗,“卓哥哥可以去考武状元。”
董卓握了金钰柔软的小手,眼睛瞬也不瞬的凝住,“既已做下决定,便不想入了红尘”,金钰转了转眼珠,父母的离世,接连的打击,也不忍心再劝下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过了闹市,停在了德馨门口,董卓落地,抱下金钰,背上满满一筐药草进了门,杨连慌不迭的走出案头,“日头这么大,你们还出去采药。”
金钰甜滋滋的唤了声爹,歪在杨连怀中,董卓吃住杨家,贴心的唤了义父,抱了何首乌进了小厨房,“中午我们吃它,义母煮了罢。”
杜大娘手脚麻利的升起火,董卓劈手打晕乱动的精灵,塞了罐子里,杨连掀帘进来,含笑道:“卓儿出去,我来煮”,董卓擦了擦烟熏出来的泪水,踱去前堂,望着金钰正坐了杨休的腿上,一字一字跟着念《诗经》,不由翘唇笑了笑,两人分开一日不到,又粘糊在一起了,还真是浓情蜜意的很。
“卓弟”,杨休抬起头,眉眼一抹温润,金钰出了他怀中,粉颊上两团娇羞的红,“爹娘造饭,钰,钰儿,去看看好了没。”
董卓挑起眉,丫头双手捂着脸灰溜溜的从身边跑了,不禁大笑起来,杨休整了整不自在的面色,从案后出来,“父母之仇不可不报,可是我不想卓弟一生都为了报仇而活。”
董卓面上笑着,心里揪起,平复了许久,说出了脑中的话,“我不会被仇恨蒙蔽头脑,杨哥尽管宽了心。”
杨休松了口气,眉头舒开,“那午后一起去学堂。”
董卓释开心怀,摇摇头,转过脑袋,金钰端了三碗汤出来,沉沉的,“我来,我来”,董卓大步去接过,端进了侧屋。
杨休与金钰相视一笑,并肩进去坐下,边喝边说,一碗汤见底,身上暖烘烘的,董卓和杨休齐齐抬起头,跟前的豆芽菜拔高了大截,自己也轻飘飘的。
第7章 形影难离
吞了仙草汁液,修为不甚长进,倒是成了大姑娘,金钰翻开衣奁,探手进去,把杨休的衣衫摆了床上,一件一件上身,统共不过三合穿,抱出又一个,董卓小步走了进来,有些好奇,“钰儿翻找什么。”
金钰翻找的动作不歇,嘴里不急不慢的应着话,“先前的衣裳不能穿了,看哥哥的哪些能穿”,董卓坐了床沿,把凌乱的衣裤叠齐整,放入了空奁。
转过眼,金钰比着长裤试穿,凝了凝眉,女孩大了,总不能男装裹身,脑中计算,宅子中的小库房存了千两银子不曾花销,把了金钰的手裹在掌中,“陪我回家宅取银子,再上瓦市买。”
金钰咿咿呀呀,有些不依,脚上的鞋子着地,抵破了个洞,粉嫩的脚趾露出来,磨过铁硬的碎石,登时破了皮,“卓哥哥,脚疼。”
董卓顿住步子,松手后弯下腰,有些急的眼睛定在红胖的几只指头,负了后背,一路背进了宅子,置在了斜椅上歪着,翻出了药瓶,又打来了井水洗净。
“嘭”,瓶塞打开,董卓一面用中指伸进药瓶挑了药匀上,一面细声说:“上好的金创药,爹留下的”,抹药的手滞了下,想起死去的双亲心有苦悲,长眉弯折,平稳了内里才站起了身子。
药膏上去凉凉的,不大一会儿,有些痒意,董卓连忙挡下金钰去挠的手,“抓了更肿,忍忍就好了。”
做老鼠时,手脚伤了,伸出舌头舔舔,算是妥当,做人了,这样不能,那样是错,吐了吐舌头,两腿一晃一晃的等董卓取银子。
董卓取了的银子放进囊袋裹着,系在了腰间,出了花厅,望见金钰上下左右的看,笑起来的两眼眯成月牙,不算最美,却十分可人,拍拍肩上的尘土,与杨休比作一双,也算郎才女貌。
夕阳西下,街上的人少了好些,杨休下了学堂,远远地目光下,金钰抱着董卓的双肩,脑袋无精神的搭在他背后,瞧了细致,似乎染了病,登时慌张的跑了过去。
“脚趾破了些皮,不甚要紧”,董卓将金钰送还杨休,杨休却是臂弯抱着,捂在了怀里,爱不能放,过到成衣店,有些微喘,两颊也晕了些红。
董卓掀足进去,左顾右看,店内的衣裳时新,朝杨休招了招手,边看边心中比量,杨休的狭长星眸闪了闪,定在浅水蓝的一袭宽袖长裙。
金钰长指也指了过去,“哥哥,我穿它会不会很好”,话音落尾,清清浅浅的笑起来,店老板从衣竿上取下来,比穿合体,讨了十两,欣欣然送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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